第13节
赵老太太道:“又不是让你大庭广众地唱,你们俩门一关帐子一放,谁管你们在被窝里轻浮不轻浮。”
阿娇被老太太说的都快抬不起头了,小声道:“那也得官爷自己想听了,我才好唱,不然我不敢,官爷看起来怪冷的。”
赵老太太叹道:“他当然冷,所以我才挑了你,本指望你进过花月楼胆子大点能替我收服了官爷,没想到你脸皮这么薄。”
阿娇疑道:“收服?”
赵老太太委婉地道:“他不着急成亲,是因为他不懂娶媳妇的好,你如果能让他懂了,他就高兴成亲了。”
阿娇终于明白了赵老太太的想法。
她埋头做针线,不知该说什么。
赵老太太盘算着她的事,阿娇也拨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她知道真相,官爷为了找妹妹才不着急成亲,哪天找到了香云姑娘的下落,官爷不必再愧疚了,他马上就会成亲吧。官爷那么正直,娶妻后肯定会对妻子好,如果那时官爷还没有碰她,可能就再也不会碰了,或许会将她转赠旁人。
阿娇心中一紧。
赵家很好,她不想再换地方了,她想做实了官爷的妾,等官爷娶妻后,她不会去与正室争宠,只求有一地容身,而且她生不了孩子,未来的太太应该能容得下她。
“老太太,我若真的去勾引官爷,您不会嫌我轻浮吗?”
阿娇抬眸,忐忑地问。
赵老太太瞪着她道:“我图的就是你轻浮,放心,你只管大胆去做,万事我给你撑腰!”
阿娇脸红红的。
不过,她也只是先摸清楚了老太太的态度,真的让她像花月楼的妓子那样去赤裸裸地勾引官爷,给阿娇一万个胆子她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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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沟离县城够远,傍晚赵宴平才回来,正赶上吃晚饭。
少了柳氏与沈樱,只有一家三口一起吃,阿娇被赵宴平安排坐在了他对面。
阿娇偷偷看向赵老太太。
赵老太太递了她一个“大胆上”的眼神。
阿娇没胆,捧着碗专心吃饭。
赵老太太恨铁不成钢,扭头使唤孙子:“别光顾着自己吃,阿娇才来咱们家,还放不开,你多给她夹夹菜,难不成还要我照顾她?”
阿娇忙放下碗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赵老太太只盯着孙子。
饭桌上摆了两个盘子,一盘茭白炒蛋,一盘是炖肉,炖肉是宴席剩下的,茭白也是没用上的,再不吃就不新鲜了。阿娇确实没怎么吃菜,她那边的盘子仍然装得满满。
赵宴平便直接端起炒蛋的盘子,往阿娇的碗里拨了三分之一,再在阿娇与赵老太太震惊的目光中,给她夹了一条瘦肉多多的炖肉。
“吃吧,你还小,还能再长长个子。”
分好菜,赵宴平端起碗道,冷峻的眼对着桌面。
阿娇看着碗里满满的菜,不吃也不行了。
吃完了,翠娘进来收拾桌子,赵老太太吩咐她:“刷完碗再烧一锅水,今晚都洗个澡。”
翠娘笑道:“好嘞!”
赵家原来没有浴桶,赵老太太、赵宴平洗澡都是用各自的洗脸盆装水,直接用巾子擦擦了事。这回预备纳妾的时候,赵老太太心血来潮去木匠铺子看了看,花了九十个铜板买了个能让两个人一起洗的浴桶,为的是让孙子也能享受享受与美人共浴的神仙滋味儿。
“宴平,你去把浴桶搬到屋里,放好了让阿娇先擦一遍桶。”赵老太太一本正经地安排道。
赵宴平看眼老太太,去后院将那个崭新的浴桶搬了进来,桶太大,差点弄不进屋。
趁他忙活,赵老太太又朝阿娇抛了个眼色。
阿娇逃也似的进了屋。
赵宴平刚放好桶,阿娇看看他,再看看那个大桶,羞涩地低下头,潮红的脸色,像极了她发间别着的海棠绢花,娇媚无比。
赵宴平低声安排道:“等会儿你先洗,我假装去茅厕。”
阿娇轻轻嗯了声。
她擦桶的时候,赵宴平出去陪赵老太太说话,等翠娘烧好了水,赵宴平忽然站起来,去了茅厕。
赵老太太见了,脑袋探进东屋,快速对阿娇道:“你先别洗,等官爷回来你们俩一块儿。”
可怜的阿娇夹在这祖孙俩中间,真是洗也不对,不洗也不对。
犹豫过后,阿娇选择听赵老太太的。
官爷能讲通道理,赵老太太才是她最不能得罪的人。
过了两刻钟,赵宴平才从茅厕出来。
赵老太太幽幽地道:“快进去吧,阿娇等着伺候你,水都要凉了。”
赵宴平眼角抽了一抽,没听出什么般神色如常地进了东屋,只见中间的浴桶里倒了半满,阿娇攥着帕子坐在床上,看见他,她快要哭了似的,歪着头低声解释道:“官爷,老太太她,她过来嘱咐我,不许我先洗。”
赵宴平只觉得头疼,他还是低估了祖母的算计。
反手插上门,确定南边的窗户也都关严了,赵宴平走到衣柜前拿出床隔,对阿娇道:“你先洗,我朝里面躺着,绝不会看。”
说完,他示意阿娇离开床,他脱鞋挪到了床里侧,挂上床隔,再叫阿娇把外面的纱帐放下来。
阿娇眼睁睁地看着,心想,这就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吧!
第16章
以赵宴平的品行,阿娇不担心他偷看自己,却怕赵老太太扒门缝,老太太昨晚居然跑到墙根下听他们的墙角,说话也十分直白,叫人面红耳赤的,再来扒门缝也有可能。
阿娇将她的嫁衣拿了出来,踩着板凳将嫁衣挂在了门上,像帘子一样挡住了两扇门板中间。
南边的窗户糊得是油窗纸,很结实,能防风防雨,就是不太透光,人就是贴着窗纸,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一切准备完毕,阿娇看眼北面的床,她低下头,慢慢地解开了盘扣。
赵宴平不但背对她躺在床隔里面,还闭上了眼睛。
可他听得见水声,她洗得那么小心翼翼,像做贼一样,轻轻的撩水声莫名磋磨人的耐性。
赵宴平及时转移脑海里的画面,去想县衙里堆积的几桩悬案。
阿娇洗完了。
她擦干身子穿上衣服,用巾子将还在滴水的长发束在头顶,见官爷没有察觉一样,阿娇走到床边,轻声唤道:“官爷,我洗好了,你快去吧。”
赵宴平肩膀一僵,这才察觉自己想事情想得太入神,都没注意到她已经洗完了。
赵宴平放下床隔,阿娇在外见了,体贴地帮他挑起半边纱帐。
赵宴平一抬头,看到她被水汽熏得绯红的脸,嫩得像树上成熟的蜜桃,色相诱人,长睫羞涩地低垂着,不敢看他。
赵宴平快速离开了床。
阿娇则爬了进去,学他那样挂上深色的床隔,只留一双粉面白底的绣鞋放在床下。
赵宴平扫眼门板,低声吩咐道:“稍后我会假意使唤你替我擦背,你不必理会。”
阿娇懂了,官爷又要演戏。
因为头发缠着巾子不能躺,阿娇趴在了床上,脸贴着枕头,她咬着唇,忍不住听外面的动静。
赵宴平习惯站着随便擦擦身体,但今日房中有个女子,虽然她肯定不会偷窥自己,赵宴平还是脱完衣服便立即跨到了浴桶中,背对阿娇坐着。他动作很大,水声啪啪的,偶尔还假装要阿娇给他擦重点。
阿娇突然觉得这样演戏给赵老太太看也挺好玩的。
只是,默默听了片刻,阿娇忽然想看看官爷。
她以后肯定会跨出勾引官爷那一步的,先偷偷看看,免得将来突然瞧见,羞得什么都不敢了。
心扑通扑通地跳,阿娇下巴歪了歪,脸无声地偏向床隔,再从床隔底下往上扒了一条小缝。外面还有一层白色的纱帐,隔着那层帐子,阿娇看见官爷坐在浴桶中,他个子那么高,坐着也露出了一片后背与肩膀。
虽然看不真切,可阿娇的心还是要跳出来了,官爷的肩膀好宽,上臂健壮得比她的大腿都要粗。
“够了。”
男人突然开口,吓得阿娇被烫般缩回手,脑袋也偏向了里面。
赵宴平耳垂微动,冷峻的脸也朝后偏了偏,但他怎会想到阿娇居然敢偷窥他,猜测她只是随便做了什么动作,赵宴平继续假意吩咐道:“将巾子递给我。”
说完,他等了等,然后跨出浴桶。
阿娇小手捂着胸口,看个肩膀都看得心惊胆战,现在她更没有胆量了。
赵宴平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袍。
阿娇红着脸下了床,直接朝两人换下来的旧衣走去。
赵宴平道:“这些都交给翠娘,不用你动手。”
阿娇见他的头发还在滴水,抓起另一条巾子道:“我帮你擦擦头发吧。”
赵宴平嘴上说着好,人却抢过巾子,随便揉搓两下,就算完事了。
他取下挂在门上的嫁衣,让阿娇收好后,赵宴平直接一手抓起一边浴桶,将沉甸甸的浴桶搬了出去,双臂绷紧,像粗壮的树枝一样遒劲。
阿娇难以想象一个人的手臂怎么会长成这样,仿佛蕴含了无穷的力气。
他去倒水了,阿娇解开束头的巾子,坐在梳妆台前将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拢顺。
梳好了,阿娇拿着小板凳走出去,想在后院坐一坐,等风把头发吹干再进来。
赵老太太刚刚听了半天,这时才要进去洗澡,见阿娇出来了,赵老太太朝她招招手:“过来帮我擦擦肩膀。”
阿娇只好放下板凳,去西屋伺候老太太。
赵宴平在院子里看见,皱了皱眉。
“怎么,你们俩就干洗澡了?”赵老太太一边脱衣裳一边悄声问。
阿娇心虚地低下头。
赵老太太看着她长发垂肩妩媚动人的模样,心都要凉了,这是什么孙子啊,放着这样千娇百媚的美人在面前都无动于衷,是不是傻?
还好赵老太太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化也得慢慢地捂,便也没怪阿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