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嫌他脏
初时睦和公主早嫁,宫中皇后之下以她为尊,成碧才是真正的天之娇女,出身将门,她也曾向往长河落日,风云际会的狼烟战场,但最终耻于深宫,与萧凝裳勾心斗角,却换得满盘皆输。
她学着姨母铁血手腕,色厉内荏,明里暗里不知道给萧凝裳下了多少绊子,他却将她护的周全妥帖。
对他的执迷,越到后期越刻骨铭心,越疯癫成魔,迷失自己,她学着萧凝裳的举止做派和穿衣打扮,常常一身素衣,脂粉略施,失了自己的骄傲风骨不说,却换来他几句讥讽“邯郸学步,不过东施效颦”。
她一番“画虎不成反类犬”,在宫中贻笑大方,沦为笑柄,她记得那晚也是这样一个静谧的夏夜,她将身上那身柳叶合心的天青色素衣,用手撕用牙咬,最后拿剪刀剪得粉碎,眼底猩红一片,看着萧凝裳堂而皇之的出入含章殿。
而这之前是仅属于他的特权,他曾经亲口承诺赋予她的真心和一切,就这样被毫无预告的残忍剥夺,再毫无保留的赠与他人。
她的情郎和她的好姐妹,被身边两个最亲密的人背叛,那一时她才知何谓真正的“心如死灰”。
临风窗下,他黯墨色蟒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就这样肆无忌惮将念慈郡主萧凝裳拥入怀中,而她若临花照水,清扬婉约,听话又可人的依偎在他怀里,巧笑倩兮。
一双璧人,耀武扬威,成碧木然看着谢宵拥着萧凝裳,堂而皇之的进了含章殿,而当时太子被废,他大权在握,距离东宫之位仅一步之遥……
宸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谈资,如此艳闻自然争先恐后的往她耳朵里钻,什么“含章殿里笙歌不歇灯火通明,恭王殿下足足要了叁回水才罢”,已是含蓄到让众人遐思无限。
不多时出自谢宵笔下的一首“美人乳”便从宫中流入街头巷尾,比“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的《菩萨蛮》更加香艳靡丽,酒色淫逸。
迟日昏昏如醉,斜倚桃笙慵睡。乍起领环松,露酥胸。
小簇双峰莹腻,玉手自家摩戏。预扣又还停,尽憨生。
而此刻极度讽刺的是,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若从前那般声声诱惑,咄咄逼人,诉说着他对她千般相思,万般情深。
他不信她,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两人定情的那把短剑,那剑身还带着他的体温,很显然是贴身保存的。
谢宵将短剑塞到她的手里,她握着剑柄,他的双手紧握着她的双手,就对着他自己的胸口,这次他将选择权交给她,也把命交给她手里。
明明是性命攸关的事,他却笑得一派淡然:“阿妩,想报仇?冲着这里,狠狠捅进去……”
“朕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你想做的,朕都会帮你实现,哪怕是要朕的命,只要你要,朕就给!”
甘之如饴,绝不还手。
成碧却全然不信他的把戏:“宁要我负天下人,谢夙兴这就是你,你出尔反尔,背信弃义,我恨不得啖肉饮血,挫骨扬灰,都难以告慰我成家及数万将士的在天之灵。”
帝王床笫之上的甜言蜜语,只有她当了真,失了魂。
他眼底满是红血丝,声音喑哑的嘶吼出来:“阿妩,你我之间隔了层层误会,当年朕得知消息增兵西南之时,数万成家军已如覆巢之卵,全军覆没,根本来不及了……”
此事提起也是他心头恨事悔事,成家军也是他大渝铁血之师,精兵强将,个个能征善战,他们命丧蠡河,他比谁都要痛心疾首,但悔之晚矣。
但此刻不是尽释前嫌的好机会,她体内的“情丝绕”发作,全身上下烧得一片滚烫,哪还有半点反抗的能力,“咣当”一声手里的短剑猝不及防的掉在了地上,才发现她整个人已经吊在了他身上。
在他的怀抱里,成碧软成了一团,而属于他的两片薄唇就在她眼前,迫于蛊毒她越靠越近,她试图推搡他的手指,却被他轻轻含在了嘴里,还在指尖舔了舔,她忍不住一哆嗦,红润鲜艳的樱唇半张着,突然他的唇瓣一移吻上了她。
专属他的那熟悉的冷檀香铺天盖地,霎时间占据了她的所有,抚慰了她所有的躁动难安,他的舌尖熟稔的挤开她的贝齿,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小心又急迫。
她则是凭着最后的理智推搡着他,想起她拥着萧凝裳时那作呕的画面,她嫌他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