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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

    谁知半个小时后血检十几项结果来,顾绒只有两个数值是正常的,吓得林医生赶紧让顾绒现在就去办理住院手续,他晚得留院观察,因为他感染十分严重。

    “你在发烧你不知道吗?”林医生又给顾绒量了体温,一看顾绒都快烧到三十九度了又急又怒。

    顾绒如实说:“……我不知道。”

    从离开学校到现在,他精神都是紧绷着的,时刻提心吊胆生怕己什时候又死了,哪里还顾得上管去身体因为发烧而产生的乏力和困倦?

    “赶紧办了住院手续去病床上躺着,刚好术前要挂消炎药水,我让护士先给你挂着。”林医生十指飞舞,在键盘上敲着顾绒的病例,“你浑身感染这严重,万一突然器官衰竭你是会死的知不知道?”

    林医生一语惊醒梦中人,顾绒听完终于知道己上回在宿舍是怎死的了,当时他就在发烧——估计就是感染严重,突然器官衰竭,在沈秋戟他把他送到医院之前就撑不住死了。

    “好好去躺着休息吧。”沈秋戟也暂时歇战,诚恳地劝顾绒道,“别真了什事,不然我全宿舍除了你都以保研了。”

    顾绒:“……”

    沈秋戟真是人嘴吐不人话。

    但顾绒也没想到己看个病最后居然是从普外科转到肛肠科。

    因为是临时办理住院手续,顾绒虽然不想和别人住,但也只先将就住个三人间,等安稳来了再换去单人包间。

    而顾绒和沈秋戟进病房时旁边两个病患都没在病房里,他的床在最里面,顾绒瞅了一眼另外两个病患的病例——一个肛瘘,一个肠梗阻。

    这两个病和他的藏毛窦比起来算是比较常见的了,沈秋戟却好奇,问了一护士:“护士妹子,以问这两位患者的病和我室友的病有什区别吗?”

    在肛肠科,护士妹子人也比较豪爽,思考两秒后说:“一个没屁眼,一个俩屁眼。”

    沈秋戟:“……”

    顾绒:“……”

    豪爽的护士妹子捋起袖子要给顾绒挂水,也没叫顾绒名字,叫了他的病名:“窦道感染你快躺吧,你感染很严重。”

    顾绒现在听见这个病名不仅屁股痛,他头也

    痛,就差没握着护士的手和她说:“我叫顾绒,您叫我绒绒都行的。”

    等护士给己挂上药水后,顾绒望着药瓶里匀速滴落的药液终于安心了些,他人一放松,发烧产生的疲惫感就汹汹袭来,他换了病号服萎靡不振得在床上,和沈秋戟唉声叹气:“唉,还要住院做手术,我什东西都没拿过来,好烦呀。”

    别人听见这话不会多想,以为顾绒就是在叹气吐槽,沈秋戟一听这话就明白顾绒是洁癖症又犯了——说起来,他和顾绒势如水火的原因,就是因为顾绒有洁癖,见不得他床单一个月一换。

    顾绒性子冷淡,很见他笑,但是刚来宿舍那会见了几个室友他还是会很有礼貌笑一笑的,说话又轻声慢语,一张小脸跟雪似的嫩白漂亮,笑得沈秋戟这以前几百年一次都不笑的人也忍不住望着他一块笑。

    谁知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顾绒见他的脸色却逐渐变得铁青,最终在一个月的时候忍不住爬上他的床,亲手扒了他的床单扔去洗衣机,还放了消毒液帮他洗床单,并痛斥他一个月都不换床单简直脏得令人发指,他真是看不去了。

    沈秋戟认为己还是个算干净的男人,虽说床单一个月一换是不够勤快,但他每天洗澡换衣,每次上床都是洗干净了才上,甚至经常因为搞锻炼每天不止洗一次澡,他床单也没多脏吧?

    对床的梁和李铭学在他刚进宿舍半个月的时候就已经换过一次床单了,原因是梁这个傻逼居然在床上吃黄焖鸡,还打翻了弄脏了李铭学的床,他才不得不换的,要不然他还不知道是多久换一次。而他和顾绒吵了一架后,这两人就很鸡贼地把换床单时间定在半个月一次了。

    沈秋戟以前念书住的宿舍他都是宿舍里换床单的最勤快的人,结果到了419宿舍却被顾绒骂“脏”,他也是有苦说不,毕竟顾绒是床单三天一换的人,和顾绒比起来,他真的“脏”。

    现在顾绒烦恼,大概率是因为他天住院没法更换己的贴身衣物。

    沈秋戟见顾绒叹完气就扭头朝己望来,一双漂亮的眸子因为高烧湿涟涟的,漾着滟滟的水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模样怜又娇气,但是沈秋戟望着他却只是在心里冷笑——这小东西平时对己那凶,难道现在

    顾绒示弱看他几眼,他就会心甘情愿地顾绒跑腿去买日常用品吗?

    不会,不,想都别想!

    果不其然,一瞬,顾绒就开了:“沈秋戟,麻烦你帮我买点日用品回来吗?”

    他从刚换的衣服裤兜里拿三百块钱红钞,求人时说话声音轻轻软软的,音色干净又好听:“买完之后剩的钱就当做我请你吃饭,谢谢你啦。”

    行吧,大丈夫屈伸,更何况如的世道钱难赚屎难吃。

    沈秋戟最终为了三百块钱低了己高傲的头颅,他觉得顾绒还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爷,一手就是这大方,但沈秋戟也发现了其他问题——

    “你怎会带着这多现金?”

    这个时代大家不都用什微信钱包和支付宝吗?他见顾绒平时付钱用的也是电子支付,从来就没见顾绒用过现金,刚刚住院交钱时顾绒也是用的手机支付。

    沈秋戟很是怀疑,狐疑地盯着顾绒:“你是不是早就有预谋准备了现金要使唤我?”

    他的手机不是智机,他平时也没法用电子支付,只用现金,顾绒带这多现金肯定就预谋着要让他去跑腿的!

    而面对他的质问,顾绒只是“虚弱”地闭上眼睛,假装己睡着了。

    沈秋戟没办法,他认为是个不记仇的好人,况且现在顾绒重病亟待做手术,他没法给顾绒搞个水滴筹,那也只跑跑腿当做献爱心了。

    二十分钟后,跑腿的沈秋戟就回来了,还坐在床边慈心大发给顾绒削猕猴桃吃,说是多补充点维C伤好的快,还感慨道:“我这是把你当做祖宗在伺候。”

    他的话被去放风回来的肠梗阻和肛瘘患者听见,两位患者是位看上去五十来岁的老大爷,闻言肠梗阻患者也跟着感慨:“小伙子,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啊。”

    彼时顾绒正在喝水,听见这个年纪的老大爷开居然如此豪迈开放,差点没喷来,赶紧解释:“大爷,他不是我男朋友,他只是我的室友。”

    肠梗阻大爷愣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误会了。”

    虽然现在他和沈秋戟关系看上去还算和谐,但也只是看上去而已,顾绒觉得他和沈秋戟以前没吵架,恩怨还

    是在的,却不料有朝一日还被人误会是情侣,清白堪忧,于是立马开始赶人:“沈秋戟,你赶紧回去吧,你明天还有课的不是吗?天你送我来医院我真是谢谢你了。”

    最后一句怎听着像是在骂人呢?

    “这就赶我走了?”沈秋戟刚把削好的猕猴桃放到顾绒手里,听到顾绒的道谢不禁挑眉,“我削的猕猴桃,都不让我吃一再走吗?”

    顾绒摆着手,敷衍道:“次再给你吃。”

    沈秋戟恼怒,不择言骂道:“臭没良心的,老子走了。”

    如果梁和李铭学在这,肯定又要说他俩不是在吵架而是打情骂俏了。

    最后沈秋戟像是秋天的落叶被大树抛弃般转身离去,而顾绒没有挽留。

    只不过沈秋戟刚走,门外又进来一个老头,就坐在肠梗阻大爷床尾的陪床休息椅子上,低着头默不作声,应该是肠梗阻大爷的陪床家属。

    见那老头进来,肠梗阻大爷也没说什,是在外面逛累了,躺后拉起被子就开始睡觉。

    但不知道为什,那个老人坐的瞬间顾绒就觉得这间病房忽然就阴冷了来。

    作者有话要说:

    鬼: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绒: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受害者。

    沈: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跑腿工具人。

    第7章

    顾绒也将身上的被子拉紧了些,但还是难以抵挡那股不知从何而来,从脚踝处慢慢爬上他脊背的瑟瑟寒意,所以哪怕这间病房还有着另外两个人,顾绒还是忍不住害怕。

    阵阵森然的阴冷中,顾绒忽地记起医院这个地方很是邪门,好多鬼故事的发生地点都是在医院,因此一个念头也骤然现在顾绒脑海中:我总不又见鬼吧?

    而且老人还说过,不想着见鬼,因为这种东西,你想见的话,就会来。

    所以顾绒拼命摇着头,想将这些念头甩脑海,但是人的念头很多时候是不受己控制的,你越是不愿去想一件事,那件事反而会更加顽固地驻扎在你的脑海中。

    顾绒摇了几次头后,念头没甩干净,余光却瞥见那位坐在肠梗阻大爷床尾的陪床休息椅子上的老头在浑身颤抖。

    他抖动的幅度很大,似乎是身体不舒服。

    顾绒叫了他两声他也没反应,不得已之顾绒只叫醒肠梗阻大爷,问他:“大爷,你的朋友他好像身体不舒服,他一直在颤抖诶。”

    “有吗?”肠梗阻大爷用手撑着身体起来,却没有看向床尾,而是伸头看了一眼他右手边的肛瘘患者,然后告诉顾绒,“他没有不舒服啊。”

    听到他俩说话的肛瘘患者也起身,附和道:“我挺好的啊,怎了?”

    顾绒心脏落一拍,他颤颤地抬起手,咽了咽水指着肠梗阻患者的床尾道:“他、他不是……来给你陪床的朋友吗?”

    顾绒话音落的刹那,床尾处地老头就停止了颤抖,重新僵住身体。

    肠梗阻大爷往他所在的位置看了看,明明老头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但他就像是什都没有看到似的,很快就转回头,笑着对顾绒说:“小伙子,你在开玩笑吧?我床尾没有人啊。”

    顾绒要疯了。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希望是己看错了,也很想己是在和病友开玩笑,但床尾的老头是确确实实在的,没有因为他任何一个人的话音离消失。

    “是……”顾绒刚启唇,又很快闭上了嘴。

    因为那一直没有抬过头的老头抬起了头——不对,应该说是转过了头。

    但要说是转头也不确切,因为他的身体还是背对着顾绒的,只有他的头,以一种正常人绝对不做到的,扭了一百八十度转过来,目光阴鸷,死死地盯着顾绒。

    顾绒以为己看到这样怖骇人的一幕,会尖叫,会哭,或许是因为想着病房里还有另外两个病友,且他都在距离己不远的地方,所以也只是张了张唇并未发任何声响,瞪大了眼睛回望着老头。

    那老头也没有任何动作,仅仅是怒瞪他而已。

    只是眼睛睁得久了,总是会发干发酸的,顾绒无法控制己的生理习惯眨了眼睛,仅仅眨眼时那零点几秒的黑色过去后,顾绒就发现那老头脸上的表情变了——他在笑。

    那个笑容极其怪异,老头的唇角高扬到了耳侧,整张嘴像是撕裂开了一般,他望向顾绒的眼神还是万分凶蛮,阴鸷暴戾,和他半张脸的笑

    容形成了大的反差,不过那老头还是没有起身,依旧只是在盯着顾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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