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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秋戟和顾妈妈聊了好几分钟,最后手机才又回到顾绒手里,他气鼓鼓地不想说话,顾妈妈了解顾绒的性子,怕他恼羞成怒也不提其他事,只温柔劝诫道:“生病这样的事也不和家里说,次不以再这样子了,既然你现在病已经好了,妈妈就不去覃城了,你去医院看了病那生活费还够用吗?要不要妈妈再给你打点?”
顾绒还是不想说话,简单道:“够用了。”
“好好好,那妈妈不打扰你和室友吃饭了,拜拜。”
“……拜拜。”
挂断手机后,顾绒站在露台好半晌不愿进去,沈秋戟在里头看菜都上齐了,只好去露台劝人:“二绒,菜都上齐了,去吃饭呀。”
顾绒小声嘟囔:“气饱了。”
沈秋戟看他这样也觉得好笑,顾绒当初来上学时,是顾妈妈和他家两个……保姆?一起过来的,顾绒本人没在,保姆进了宿舍了保姆就开始给顾绒铺床,往衣柜里叠行李中的衣服,顾妈妈则拉着他几个室友的手各种说顾绒从小身体不好,被家里宠坏了,如果哪里做的不好请谅解一,还交换了手机号,说如果顾绒大爷脾气犯了和他吵架就给她打电话,她会教训顾绒的……
诸多叮嘱说了很多,叫宿舍众人看的咋不已。
等顾妈妈和保姆走后,顾绒才臭着张脸姗姗来迟,一开始沈秋戟也以为顾绒是那种脾气差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纨绔,结果后来才发现顾绒己洗衣服铺床单做的很熟练,最近买了小锅小米煮粥也煮的也很好,不像是被宠得什都不会做的婴,而他和顾绒吵架,其实更多时候还真如李铭学梁说的那样,像是在打情骂俏。
天顾妈妈一通电话,沈秋戟才知道原来顾绒当初臭着脸来迟应该是故意的——觉得丢脸,在害羞呢。
他陪顾绒住院时也奇怪顾绒为什不和家里人说,现在看来还好没说,不然还不知道顾妈妈要干什事呢。
不过顾妈妈这些行径,也是于爱子之心吧。
所以沈秋戟就和顾绒说:“别气了,我和道歉,你妈妈也是担心你,我刚刚不和你妈那样讲的话,她肯定不会信的。”
“我知道。”顾绒蹙起眉,语气里满是无奈,“我不是气你
,也不是气我妈,我是……气我己。”
他天在明心楼406教室又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本来还想着去问问他妈他屡次撞邪是不是真和己名字有关,结果呢?现在他敢说才怪了。
但他真见鬼了又吓个半死,之前在医院时他都为了活去各种讨好沈秋戟,当时想着活去脸算什?现在要他和家里人说又不想说,怕被拘回家里待着,整个人就是没用又矫情,还作得要命。
沈秋戟见顾绒低落的样子,挑眉去拽他胳膊:“不管怎样先吃饭,不然我和你妈告状。”
顾绒:“……”
落座后沈秋戟见顾绒吃进了第一饭,他才说:“二绒,其实你不想你妈妈管你那多,以尝试和她沟通一吧?”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顾绒叹气,“高考完后三个月里我一直在和她沟通,沟通的最好结果就是我来覃城上大学,她没让我退学复读,或者干脆就不读了。”
沈秋戟想了想,也觉得顾妈妈对顾绒保护有点重视过头了:“我说怎你住院时,你家里人一个电话都没来过。”
“我天天发朋友圈动态呢。”顾绒把己手机拿给沈秋戟看,“就怕让他知道我住院了。”
顾绒的朋友圈动态就是更新画作,每天发一副己画过的画,草图啊完稿随便放,配字:【日练习√】,而底必有顾妈妈长长的一条评论,喊顾绒记得把名字改回来,入了十月天气冷了要勤加衣多吃饭还要多晒晒太阳……
沈秋戟:“……恐怖如斯。”
换位思考一,沈秋戟觉得这种事要放在他身上,真是比见鬼还恐怖。
不过想到明心楼桌子底那条手臂和打架的两个女生,顾绒也没心思伤春悲秋了,抬起碗说:“我先吃饭吧,吃完饭回宿舍后我和你说件事。”
第28章
宿舍里没人, 李铭学和梁大概搞完社团活动后就直接去上课了。
顾绒和沈秋戟都是艺术生,课比梁和李铭学都要,周三这天上完马克思后他午没课, 这也方便了顾绒单独将那个秘密告诉沈秋戟——他无限重生复活的事。
是话到嘴边顾绒却又说不了。
毕竟够重
生和复活都是在医院撞鬼时的事了, 现在他也没死过, 无法验证己是否依旧拥有那个力;而他如果再次死亡, 时间又会重置到哪个阶段?
最重要的是, 把这件事说来……对己有什好处呢?
拥有够无限重生复活的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的确以保住他的“命”, 从医院治好病来的结果也明明白白地告诉顾绒, 看似永远没有尽头的循环其实不存在, 医院红绿鬼廊和找替死鬼的老头那些普通人随便一碰就死得透透的事,在他这里却因为有着这个力,所以己到现在还好好地活着。
而过去的经历也已经教训过他——对己全然没有好处的事, 在考虑清楚之前不要去做。
顾绒垂眼睫,略微遮掩了眼底黯然的神色,继而才抬起头,望着沈秋戟说:“……我怕鬼。”
沈秋戟:“……就这?”
沈秋戟没想到顾绒神神秘秘拉着他回到宿舍,先是检查了遍梁和李铭学在不在,确认他都不在后才坐来, 郑重要和他说的秘密就是这个。
他甚至忍不住问顾绒:“你怕鬼难道还是个秘密吗?”
顾绒也被沈秋戟问得有些无言,半是羞恼半是嗔怒地看了他一眼, 辩解说:“起码梁和李铭学是不知道的呀。”
“呵呵。”沈秋戟但笑不语, 握着扶梯爬上床躺。
顾绒现在心胸宽广了很多,也没被沈秋戟的“呵呵”彻底激怒,抿了抿唇就仰头对着沈秋戟继续说:“我早上在明心楼又见到奇怪的事了。”
“那两个我看不到的打架女学生?”沈秋戟记得这事,他衣兜里还有一把符灰呢, 抖都抖不干净,已经去拿水泡着了,打算等会洗掉。
“不止。你还记得朝我飞来的那支红笔吗?”顾绒摇摇头,眉头蹙起,“那支笔是没笔帽的,的笔帽掉地上了,我去捡笔帽的时候看到一条像死人一样的胳膊,从俞金海座位底伸来,比我先一步捡走了笔帽。”
沈秋戟问他:“当时你怎不说。”
“我以为我看错了。”顾绒深吸一气,声音很轻,“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哪怕到现在,我也希望你告诉我一句,是我看错了。”
“不。”但
偏偏沈秋戟这家伙就是坚定地告诉他,“你有没看错,那就是一条鬼胳膊。”
“……”
“俞金海不是说他鞋带老是散吗?我怀疑就是你说的那条胳膊给他解开的。”
顾绒也早就这个猜测,所以他心里头更怕了,不过却依旧姿态端正规矩地坐在椅子上,和沈秋戟商量道:“沈秋戟,我真的很怕鬼,我周还要去明心楼上课,所以如果我在明心楼碰到了什,我希望……你逃跑的时候以带上我。”
“我也会努力学习,不成为你的累赘的。”
“我以天天请你吃饭,还是你要钱或者其他什报酬的话都以提……”
顾绒给沈秋戟列了一堆好处,结果沈秋戟后面什都没认真听,只问他:“你学习什?”
“我已经看完《各地民俗大全》了,现在在看这个。”顾绒愣了两秒,随后把己的手机递到沈秋戟面前给他看。
沈秋戟从上铺探头过来瞅了瞅,发现顾绒手机屏幕里面是《民间驱鬼大全》的电子书。
“你学这些干什?”沈秋戟只瞧了一眼就挑高眉梢,“你以为是个人学了这些就驱鬼吗?那是得看天赋的,你看这些还不如像我一样,做到别怕鬼就行。”
“听过一句话吗?身正不怕影子斜。”
“鬼杀人往往都需要媒介,很有鬼直接要了你的命。”沈秋戟又从上铺跳来了,走到顾绒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一般都是把你吓死,或者吓疯你,让你杀,比如咱俩在市医院的鬼廊时,如果你被里面的护士或者那个鬼妇杀了,实际上等到第二天,你的尸体被人发现时尸检最终结果只会是:你是被吓死的,你心智足够坚定,不畏不惧,他然碰不到你。”
“你是活人,身上阳气那重,鬼惧阳气,你也看了驱鬼大全了,你告诉我里面是不是有一招撞邪了要大声咒骂,还要解裤撒尿?就是这个道理。”
顾绒听得是一怔一愣,忽地想到当时沈秋戟和那个女鬼对喷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事实也的确证明了——女鬼想杀沈秋戟却没有杀掉,而是旁边这个怕得要死的他遭了殃。
想了想,顾绒又问:“那……如果他触碰到我呢?”
“不
。”沈秋戟直接否定道,“虽然如果你心志坚定不受恐吓,的确还恐吓你周围人,让他杀了你;但就是很存在直接杀了你的鬼。你要记住,任何你觉得鬼碰到你了事,都是幻觉,那些只是煞,煞消失后会在你的皮肤上留黑色的痕迹,像是淤青,等上十天半个月就会消失了。”
顾绒对沈秋戟的话半信半疑,不过这也解释了之前几次死亡里,他死于他人之手的原因。
但……那些被鬼碰到的感觉真的全部都是他的幻觉吗?那种感觉明明如此清晰。
“如果,如果我真的被碰到了呢?”顾绒着重强调了如果两个字,想再次和沈秋戟求教一。
沈秋戟抱着胳膊睨了他一眼,随道:“那就是你也死了,你也是个鬼,但你意识不到己的死亡,但是类以碰到你。”
闻言顾绒眸光颤了颤,忽地觉得后脊一凉,然后看了几眼,走到阳台的阳光站着——阳光落在皮肤上的温热,告诉他,他还活着。
这一幕尽数被沈秋戟收在眼底,他走到顾绒身边说:“你看你看,你已经开始怀疑己是不是活人了,这就是知晓这类事的后遗症。”
他见己说完那些话后,浴在阳光的青年就仰头朝他望来,目光里忙是怔忡和茫然,阳光落在他的眼底,将那双干净漂亮的眼珠染成清湛的棕茶色,衬着糯如雪糁一般的白皙面颊,竟然格外地叫人想……欺负他。
于是沈秋戟就想到,第一次见到顾绒时,青年在气闷中脸色很难看,像是北地里最坚硬的岩冰,他很容易汗的手要是碰上去肯定会被粘住,届时想要撕来必定要掉一层血皮,所以他只远远的站着观望。
等到顾绒第一次朝他露笑脸时,他又觉得这人温驯又柔软,或许他的手抚上去并不会被粘住,只会摩挲到他微凉而细滑牛奶似的肌肤——哪怕离开时真要他掉一层血皮,他也是愿意的。
所以沈秋戟也的确这干了。
“我帮你确认一。”
他抬手,揪住青年的雪腮,然后往外轻轻一扯,青年回过神来后瞪着他,他也不松手,还勾起唇角,嗓音比刚才更加低沉喑哑:“痛吗?”
“痛唔……”
顾绒被沈秋戟揪着脸说话都有
些齿不清了。
“痛就对了,只有死人才不会觉得痛。”沈秋戟这才缓缓松开手,将手背到身后攥成拳,仿佛这样就以握住指尖残留的温热和柔软。
他看着顾绒低头揉着被己揪过的面颊,又想开说“顾绒我帮你揉揉”,但他张了张唇还是没将这话说,因为沈秋戟觉得这样的话是不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