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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找到吗?”顾绒问他,“黑白无常也说了,那个骨头活人都摸不着,那位老先生真的是人吗?”
沈秋戟闻言也陷入了沉默。
敲门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顾绒和沈秋戟以为是去医务室的李铭学和梁回来了,就先暂停话题去给他开门,结果门打开以后,站在外头的却是俞金海。
顾绒觉得俞金海这厮遇鬼撞邪的频率和次数不比己低,所以他每次过来敲门,还没开顾绒就觉得肯定是又有什怪事发生了。
而俞金海见门开了,第一句话就是问他:“顾绒,你宿舍漏水吗?”
“不漏啊。”顾绒说,“你宿舍漏水吗?”
“我宿舍都快漏成筛子了。”俞金海探头往他宿舍看了一眼,发现里头整洁干燥,无比羡慕道,“哇,你宿舍真没漏水,为啥啊?”
“真的?”沈秋戟不信,拉着顾绒去418宿舍看了看,“我去瞧瞧。”
进了418宿舍后,他才发现俞金海的话虽然有夸张成分,但和事实差距也不大——他宿舍整个天花板,还有墙壁,都完全被水浸湿了,呈现一种晦暗的灰色,与419宿舍里干燥雪白的墙壁完全不一样。
顾绒用手戳了戳418宿舍的墙壁,指腹摁去,再抬起来就留一个带着指纹的小坑,这墙上刷的腻子都被泡软了,天花板上还有几块地方都现了水迹莹润的反光,时不时就落几滴水珠,见漏水有多严重。
“是不是上回修你宿舍的浴室哪根管子没接对啊,怎漏得这样严重?”顾绒有些震惊,“你和阿姨说了吗?”
“说了啊,结果你猜怎着?”俞金海感慨道,“不止是我宿舍漏,我听阿姨说咱这栋楼几乎每间屋子都在漏水,就你宿舍,还有叶桦和他隔壁的317,以及六楼的三间宿舍没漏。”
听着漏水的范围那广,顾绒倒是小小的松了气,如果就单是418宿舍漏水,那他就需要考虑是不是俞金海又撞邪了。
不过按现在来看,现在特殊的反而是他这几间没有漏水的宿舍咯?
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想,顾绒惦记着己昨天在楼梯间见到的那个水脚印,思忖片刻后还是想提醒一俞金
海:“你……”
“嗯?”俞金海闻声望向他,“咋了?”
顾绒却想不怎要怎样委婉地暗示他:“要考试了,睡点觉,加油复习吧。”
其实顾绒是想说晚上不要睡得太死,是这句话怎听怎奇怪,结果换了一种说法后好像也没正常到哪去。
“睡个屁呀。”躲在床底书桌前坐着的邰一诚听见顾绒的话,指了指天花板说,“这水漏得这严重,床一会就被搞湿了,怎睡?通宵复习算了。”
谁知邰一诚的话给了俞金海灵感:“要不再去你宿舍打一次地铺?你宿舍不漏水啊。”
“以啊。”顾绒并不反对,“但是李铭学和梁感冒了,冬天地上冷,他应该睡不了地铺,而且有会把感冒传染给你。”
“最近好多人和这个水过不去啊。”
邰一诚和俞金海记起来了,这两倒霉孩子昨天回学校的路上掉湖里了,还来他宿舍借了浴室洗澡呢。
“好,既然他感冒了,我就不去你宿舍打扰他休息了。”邰一诚和俞金海毫不留恋,将主意打向另一个熟人,“我去叶桦宿舍打地铺。”
如此大范围的漏水宿管阿姨肯定不耽误,当天就加急找来了水管维修工人,排查宿舍楼的水管问题。
是水管维修工人花了一整个午的时间将宿舍楼所有管道都排查了一遍,也没找到哪里漏水,这样的潮湿程度又无法将所有原因都归结于冬天天气的湿冷,毕竟还有几间宿舍是干燥的,简直奇了。
因为找不原因,水管维修工人只先回去,说是明天再带些工具过来检查,顺便观察一没漏水的几间宿舍到了明天会不会遭殃。
去医务室的李铭学和梁天黑了才回来,两人手上都贴着挂水后用来止血摁压的医用胶布,所以不用问,顾绒都知道他是去挂了水。
而他两个的脸色,好像也比天早上刚起来那会看着好些了,果然输液病情是会好的快些。
李铭学大概也是从宿管阿姨那听说了宿舍楼漏水的事,所以一进门就问:“二绒,沈老大,咱宿舍漏水吗?”
沈秋戟回答他:“不漏。”
“哦,那就好,我现在
见了水就害怕,连澡都不想洗了。”李铭学把从食堂带回来的饭菜打开,在桌前吃着。
“我也是。”梁也样带了一份饭菜,嘴里还嚼着肉呢就说,“水都不想喝了。”
顾绒听得乐了:“那你不是会渴死?”
“喝肥宅快乐水啊。”梁把己买的乐拿来秀了秀,然后打开咕了一大,还发满足的喟叹,“这不比水好喝?”
“你不是还在感冒,这几天就喝热水吧。”顾绒笑了笑,抱起睡衣和浴巾往浴室走去。
即便是冬天,他也是每晚都要洗澡的。
再说冬天洗个热水澡多舒服呀,就是刚脱衣服那会有点冷,况且对顾绒来说,冷在洁癖面前不值一提。
进浴室后,顾绒先把浴室通风的窗关上了,然后开始脱衣服——不关窗的话,冬天的冷风嗖嗖地往屋子里,吹在人裸露的皮肤上很冷的。
加上宿舍里又没有浴霸,所以顾绒冬天每次洗澡都是先把窗关上,然后等脱完衣服放热水后,再把窗打开通风,这样既不会冻到,也不会因为空气不流通而在浴室里闷晕过去。
顾绒按照惯例做了,再次把窗打开后站到淋浴头底,开始往头上抹洗发露。
他听着淋浴花洒中的水落在地上发沙沙的声音,见蒸腾氤氲的雾气很快就把浴室弥漫成茫然的一片白,视线被雾气阻挡,逐渐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不过顾绒始终睁着眼睛不敢闭眼。
背疴那回的经历,让顾绒对洗澡闭眼这件事有着极大的心理阴影。
他现在只有在用洗面奶的时候会闭一眼睛,但是闭眼持续的时间很短,为此他还特地换了更温和的洗面奶,以在洗脸过程中睁眼的那种——就是怕再有个鬼洗澡时绕着他踩水转圈。
不过冬日洗澡是真的很舒服,顾绒被温暖的水流冲刷着全身,渐渐的放松了心弦,到了冲洗头发的时候,顾绒特地往后仰高了脑袋,就怕水和泡沫进了他的眼睛。
谁知这一抬头,顾绒透过朦胧的白雾,忽然间看见浴室通风的窗,不知何时又被关上了,以至于浴室里的雾气越来越浓。
是顾绒记得,他明明在放热水后就打开了窗的啊。
难道天他忘记
了吗?
顾绒有些疑惑,他蹙了蹙眉刚垫起脚尖,要去把那个窗打开,结果从淋浴花洒里喷的水,陡然间变得寒凉无比,像是才融化的冰水兜头泼。顾绒被浇得透心凉不说,淋浴花洒水流还突然变大了,像是利箭似的往顾绒眼睛里射去,瞬间就浸得顾绒睁不开眼。
这是没热水了?
顾绒被冻惨了,不断抽着气打哆嗦,这种没热水的情况夏天时也现过,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但是这一回顾绒还没睁开眼睛,就发现了更不对劲的地方。
——他听不到水落在地上时哗哗的声音了。
己的脚踝像是被温热的水流包裹住,如踩在没过脚踝的水里似的,而且水上涨的速度还异常之快,一吸气的功夫就到了膝盖,再呼气,那水又没过了他的腰部,等到顾绒睁开眼睛时,水已然漫至他的胸。
原本用来水的侧坑仿佛失去了功效被堵住,所以水流不去,顾绒立马伸手要去开门,然而他宿舍浴室的门是向里开的,当浴室里积满水时,水的压强便使得顾绒几乎无法从里面将门打开。
“沈秋戟!”
“梁!李铭学!”
“救命啊——!”
顾绒一边喊着室友和沈秋戟名字的求救,一边拿了洗发水的瓶子去砸门,这时水已经多得把顾绒浮起,他连地都快踩不到了,水的阻力那样大,顾绒光是摆动手臂都很困难,更别说要用洗发水瓶子把浴室门玻璃打碎。
外面也没有任何人给予顾绒回应,此时的浴室就像是一个密封的空间,没有任何声音够传去,淋浴花洒中还在不断喷洒极冷的冰水,冻得顾绒浑身麻木。
他打着哆嗦,靠墙上的壁架努力让身体浮起来,呛了好几水的时竭力伸手朝浴室通风的窗探去,想将这扇窗打开,这样的话水就始终无法满浴室,顾绒还有救的机会。
这一计划施展的也很顺利,这扇平时轻松一推就打开的窗几乎耗尽了顾绒所有的气力,不过好歹是打开了的。
源源不断的冷风夹杂着些许腥气窗外入,扑到顾绒脸上,冷得人牙齿上打架,他却贪婪地深深吸着这些够让他活命的空气。
顾绒扯了扯唇角,刚要露
一个暂且得救后的轻松笑容,结果唇角才扬至一半,他就看见一双被水泡得肿胀不堪,呈人观的肥大手臂面前的水里伸,移向窗。
然而把这扇顾绒用来救命的窗给再次关上了。
顾绒睁大眼睛,唇瓣颤抖无声了喃了几句“不要”,求生始终是人的本,顾绒也顾不上去管这只多的手是哪里来的,急忙再次朝窗伸手要开窗。
但那双关窗的手岂如顾绒所愿?
转了个弯掐住顾绒的脖颈,一个长满黑发的头颅也从水里探,水面,的头发顺着水流荡漾,像是水藻一样裹住顾绒往沉;而水面上,顾绒却湿漉漉的发丝中对上了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尸体的主人双唇大张着,像是死前也曾拼命的呐喊求救过但是没人听到的呼唤——就像这时的顾绒一样。
的手摁着顾绒朝水压去,被压进去的刹那,顾绒透过不甚干净的水,看见己面前漂浮着一具极其庞大的尸体,也跟着顾绒一块沉了来,而那张原先大张的嘴,此时却往两边高扬着,露一个满足的笑容。
窒息的感觉使得顾绒肺部如火烧般炙痛,这样的折磨中,顾绒恍恍惚惚想起昨天李铭学和梁回来后还劝过他学游泳,彼时他说己不会游泳,就不会靠近够淹死他的地方。
而顾绒也是真没想到,在浴室洗个澡也被淹死。
作者有话要说: 绒:为我收尸的时候,请给我穿衣服,谢谢。
第89章
“啊嚏!”
梁打了晚第十九个喷嚏, 眼看马上就要破二十了,李铭学虽然也在打喷嚏,但次数都没梁这多, 一只手就数完。
最重要的是,梁把己的抽纸给用完了,他从医务室回来的路上又没买, 现在就只借用李铭学的。
而在大学住宿过的人都知道, 抽纸是一种多宝贵的不再生资源。
你一百块钱放桌面上,摆一周室友都懒得拿,但是如果放的是一包抽纸, 那三天内抽纸肯定就没有了。
所以现在李铭学见梁又刷刷地抽了他三张纸, 肉疼无比, 欲言又止道:“你是不是病情比我还严重啊?要不然我俩晚和宿管阿姨请个假,再去医
院急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