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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白辉抬眸看向他,说了两个字,“这里。”

    周朗夜薄唇勾起一点,像是对白辉的选择感到满意,继而把他领去餐厅,从冰箱里取出一个罐子,说,“这是钟点阿姨做的醒酒汤,加热以后喝半碗。”

    白辉捧着那个精致的玻璃器皿道谢,周朗夜又道,“我要去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你想看电视或者打游戏都行。”

    白辉点头说“好”,周朗夜就独自上楼去了。

    他在书房里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看了沈卓发给他的长江实业的业绩报表、以及一些内部股权变动文件,然后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周朗夜走过去拉开门,白辉站在走道上,略显局促地问,“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我可不可以叫点外卖送过来?”

    “没吃晚饭?”周朗夜看着他。

    “嗯,今晚去见导演不想吃得太饱,怕影响试镜的状态。”白辉和他解释。

    其实周朗夜忙到现在也没吃什么正经东西,就掏出手机,说,“我来订餐,一起吃吧。”

    青屏山这里就有一处属于周氏的酒店,周朗夜直接打给部门经理叫了一桌好菜,酒店那边派出专车,不到20分钟就送餐上门了。

    白辉揣着心事,吃得慢而克制。周朗夜却很轻松随意,给白辉剥了几只虾、盛了一盘意粉,又给自己开了一瓶白葡萄酒,靠在沙发里连饮了两杯。

    起先白辉觉得忐忑不安,可是能和周朗夜在这么平和居家的氛围里一起吃饭,又让他渐渐感到知足。一顿晚餐慢条斯理地吃成了宵夜,等他们把外卖外盒收进冰箱,已经到了深夜。

    周朗夜催促他去洗澡休息,又给他找了一套干净的浴衣。

    白辉迟疑地问,“你呢?”

    周朗夜看着他微微泛红的面颊,觉得他甚是可爱,就说,“这是邀请我一起洗澡?还是一起睡觉?”

    白辉一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似笑非笑地应着,“还有第三个选择吗?”

    周朗夜其实挺喜欢白辉的性格,就算这位小朋友常常在自己面前赔着小心,那种天生的风情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他也就不逗他了,把浴衣交到他手里,“我先去健身,你困了就睡,不用等我。”

    也不知是为什么,白辉直到这时才有了一种真实的触感,好像切肤地感受到周朗夜的存在——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他说话的嗓音,还有叫自己暖床时那种半真半假的口吻。

    以及,自己真的住进了周朗夜的家里,以后就连交什么朋友,也会有周朗夜过问一遍。

    -

    过了一会儿,白辉坐在卧室的床边擦着自己半干的头发,周朗夜走了进来。

    他也已经洗过澡了,白天那一身衣冠楚楚的衬衣西装悉数换下,现在穿的是一身法兰绒的睡袍。

    周朗夜这个人,很像这座城市的春天,具有某种意味不明的迷惑性。

    白辉一直觉得他是斯文白净的,言辞进退合宜,行动舒展从容,完美诠释着一个高门子弟或是商场精英的形象。尤其是那双手,长得很好看,每一根骨节都透出清俊的美感。

    可是这时周朗夜身穿睡袍,柔软的面料没有削减他的优雅,反倒从他身上流露出了一种少见的压迫感。

    白辉不由得紧张起来,好像瞬间被某种压倒性的雄性的气息所包围,脑中不受控制地涌现出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继而想往床角挪动——却被周朗夜一把摁住。

    周朗夜睡前的健身时间一般是一小时,今晚他只在跑步机上跑了30分钟就下来了。

    一想到自己的卧室里有白辉在等着,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心里竟有点抓挠。

    这间私宅没有留宿过外人,甚至没有预留客房。白辉穿的是他备用的浴衣,尺寸大了一圈,翻开的领子下面露出条线优美的脖颈和锁骨。周朗夜慢慢靠过去,嗅到他身上清淡的薄荷香。

    白辉抿紧了唇,看着他,继而嘴唇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周朗夜伸手扣住他的脸,低声问他,“以后都住这里了好不好?”

    白辉屏着呼吸,点了一下头。

    周朗夜又说,“明天我派人去你的公寓帮你搬东西。”

    他的声音是诱哄而危险的,让白辉感到无端着迷。白辉以为他会亲吻自己,可是周朗夜却比他想的更为绅士。

    “睡吧。”男人说话的同时,直起了身。

    白辉下意识将他拉住了,然后迅速以自己的唇在周朗夜的双唇上贴了一下。不等周朗夜回过神来,他已经收起双腿退缩到床上,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到了被子下面。

    一道闷闷的声音从被中传出:“朗夜哥,晚安。”

    周朗夜先是愣了愣,继而蹙眉失笑。这个看似轻巧却含着一腔孤勇的吻,好像让他触碰了白辉声称的那种“喜欢”的温度。他站在床边看着那团蜷缩起来微微发颤的生物,觉得好笑又可爱,俯下身一手撑着床垫,一手去揉被子,“白辉,出来。”

    白辉把自己裹得很紧,被角紧紧攥在手里,又说了一声“晚安”——有点求周朗夜放过的意思。

    周朗夜大概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个毫无技术含量的吻,竟也让自己觉得意犹未尽。他掀起了白辉头上的那片被子,好不容易扒拉出半张脸,哄着小朋友,“再亲一下?”

    说着,不给白辉回应的时间,就低头吻了下去。

    白辉抓着被子的力气松懈了,周朗夜的吻从他的前额渐渐下移,吻过了他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红润的双唇上。

    白辉此前从未和别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心跳变得很快。周朗夜已经隔着被子抱住了他,热吻还在加深,白辉的意识仿佛已不属于自己,闭着眼睛任由周朗夜摆弄。

    男人的舌顶开了他的齿排,开始往里探索。白辉被他撩拨得很难受,一面渴望获得更多一面又惶然地想要逃脱。唇齿交缠的温度让他整个人都发烫起来,等到周朗夜终于松开他的时候,他神情迷蒙地躺在男人怀里,双唇渗出诱人的嫣红,眼尾泛起朦胧艳色,黑色瞳仁有些失神地倒映着周朗夜的影子,模样是说不出的缱绻动人。

    周朗夜心里倏然一软,贴在白辉耳畔,缓声对他说,“让一个小朋友主动吻了我两次,也让我回赠一个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早安,学长

    白辉这一晚再次梦到周朗夜时,终于学会在潜意识里提醒自己,不要继续沉溺下去。

    他在凌晨两点醒转过来,周朗夜就躺在身旁,单独盖了一床被子,睡得很沉。

    卧室的窗帘是双层的,厚重遮光。白辉睁着眼,注视着男人的侧脸,直到视力完全适应黑暗的环境,能够依稀辨出周朗夜左眼下方的那颗泪痣。

    周朗夜整张脸都是俊逸无暇的,唯独这颗痣坠落在一个不算恰如其分的地方,平添了一种哀伤欲泪的风情。仿佛这个男人不管如何冷峻或微笑,心里总有一处永远不会让人触及。

    白辉情不自禁地伸手碰了一下,周朗夜没有醒。

    他犹如一个食髓知味的吃糖小孩,又一次伸出手,男人敏捷地翻转过来,将他一把揽进怀里。

    白辉吓住了,不知对方是梦是醒,愣愣不敢动。

    周朗夜闭着眼,问他,“几点了?”

    白辉的视线正好可以看到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小声说,“两点十七。”

    周朗夜低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声调慵懒,带了一点鼻音,“年轻人的睡眠不该很好吗?怎么这个点就醒了。”

    “我又梦到你了......”白辉被周朗夜抱得很紧、也很暖,黑暗中的拥抱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我最近总是梦见你,给我补课,带我去看电影,开车到青屏山俯瞰夜景,各种各样的事。三年前的那个暑假,好像怎么也翻不过去。”

    周朗夜本来没想要和白辉夜半谈心。可是这么一个温暖可爱的小东西躺在怀中讲着自己的梦境,那里面起起伏伏全是周朗夜,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于是周朗夜耐着性子安抚了他一句,“以后每天都能见到我了,梦就少做一点。”

    白辉先应了一声“好”,安静躺了一会儿,听着周朗夜的呼吸声不像是入睡的样子,忍不住又问,“你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不走了。”周朗夜简短地答他。

    然后是更久的沉默。直到白辉说,“你妈妈的事,我感到很难过。”既然慢慢地从拥抱中挤出一只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周朗夜的下巴,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抚摸他,“我辗转听到消息已经是顾阿姨病故的两个月后,本来想去温哥华找你来着,家里不同意。后来我把护照偷拿出来,准备自己买机票,没想到我姐又告诉我,你快要回国了。”

    -

    周朗夜的心门一直关得很紧。

    他是一个戴了很多张面具的人,身处不同的环境就会换上不同的样子。

    根基深厚的周家也不是一个能让他随意进出的地方。对于十九岁的白辉而言,或许还不知世事险恶人情冷暖,但是周朗夜已经把人性这本书读得很透彻了。

    顾婵的死并非如外界所传,逝于疾病。周朗夜也从未想过要把真相告诉谁。

    可是身在这个微妙的时间,陷入这段微妙的距离,白辉的不谙世事却好像带有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把那些属于周朗夜的伪装和戒备都掀掉了,只剩下白辉怀揣的一颗毫无保留又不怕受伤的心。

    周朗夜在自己都还未意识到的情况下,说了一句,“她不是生病走的。”

    白辉微怔了怔,周朗夜随即睁开了眼。

    于是白辉知道,这句话是真的。

    尽管他不够世故老练,幸而足够聪明。他没有追问下去既然不是病故,又会是什么,或许猜到了这个答案会让周朗夜感到不堪。

    他只是问周朗夜,“你是为了你妈妈才回来的吗?”

    周朗夜垂眸看着他,等同于一种默认。

    白辉心里拧痛,觉得周朗夜藏着太多秘密,活得并不轻松,又忍不住问,“我能不能帮你做点什么?”

    周朗夜的感动千载难逢,这一瞬间却真的有点动容,他揉了揉白辉的背脊,不想让这个小朋友背负太多沉重的情绪。

    “你帮不上忙。”他说着,勾唇笑了笑,又道,“以后多陪陪我吧。”

    白辉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他的下巴,软而乖地说,“三年前没有留住你,这次不会了。”

    -

    对于住进周朗夜家里这件事,原本白辉还存有一些犹豫。他们从分别三年、相隔整个太平洋的漫长距离,突然变为同床共枕的关系,进展似乎太快。

    可是经由一场深夜聊天,白辉打消了顾虑。他觉得周朗夜需要自己,尽管他不知道对方在筹谋什么,可是他能感觉到周朗夜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不管多么强悍的人,都需要一条没有后顾之忧的退路。白辉觉得自己就是那条退路。

    早起时他先醒来,比平常的起床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

    在他轻手轻脚滑下床时,周朗夜也醒了。

    白辉冲他微笑,说,“早安,学长。”

    周朗夜自从住进这里,每日早出晚归,出门时带着真伪莫辨的铠甲,回来时散落一地勾心斗角的残骸,从未想过自己是否孤独。

    这时面对白辉的笑容,一种前所未有强烈的想法却从心底翻涌起来——他要把白辉留在身边,把他养成一个永远都能这样贴心乖巧的情人。

    他坐在床上,也说了声,“早。”同时伸出手,示意白辉过来。

    从床角到床头,不过短短三五步的距离。

    白辉天真地以为,自己走向的是一段许以彼此承诺的美好愿景。却不知他脚下的每一步,此后都张开着周朗夜结的网。

    他走得越近,陷得越深。重重叠叠,全是迷障。

    他执意所爱的这个男人,将为他打开一个全然未知的新世界。那里面的白辉,站在璀璨闪光灯下,拥有世人羡艳的一切,背后却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操纵着,直到失去他最珍贵的爱与初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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