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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看乡间非法巫师、与地方豪强沆瀣一气的祭司和整日不干正事渎职的祭司不顺眼很久了,如今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烧得他们哭爹喊娘不算完。
他三年游历回来就在想这件事,为什么神殿很多制度模模糊糊有无数漏洞可钻?为什么神殿行事纯以道德判断评论,而没有具体的法规约束?为什么那么多的祭司,学徒的时候勤勤恳恳,一旦转为正式祭司就开始懈怠和渎职?
云泽有一句话让美尼斯记忆深刻:“人天生就懒惰、贪心、凶恶,把一个人放在管理者的位置上,却不给他任何约束,他就会很快像是夏日的生肉一样腐烂发臭。这世上有那种不受利益诱惑,不被强权威胁的圣贤,他们不是心里没有贪念、恶念,而是他
们自己给自己加了束缚,时时刻刻约束自己,审视自己。但我们大多数人不是圣贤,那就需要规矩来约束。”
神殿需要更加严格详细的规章制度和惩罚措施。
这一次美尼斯提出来的很多方案只通过这四个,他明白这些大神官的意思,担心变动太大引起动荡。
他并不气馁,二代大神官至少有三人明白和认同他的理念,而三代大神官,基本都是云泽教导出来的学生,在云泽的别院居住和学习了好几年,他们的想法只会更加贴近美尼斯。
因为云泽本人在生活中就很喜欢制定很多规章制度,有详细的惩罚奖赏措施。小祭司们很习惯这种环境,所以他们可以接受。
新的制度很快通过信件传送到各地,库里本地知道的祭司更早。
祭司三年考核和连坐制度给了下面那些以为成了祭司就以为高枕无忧的人极大刺激,他们跑到老神官面前哭诉。
然而沉迷制定年月日标准的老神官连面都没给他们看过,就丢下一句:“此事由美尼斯负责,他说的,就是我说的。而且既然是全部大神官商议通过的,那便是确定的事,于其找我,不如回去好好学习一下如何做祭司。”
在这些祭司的怨念里,在失意者的哭声里,云泽和美尼斯定好的日子到来了。
那一日天还是黑的时候,云泽睁开眼,他从床上坐起来,呆呆坐了好几分钟,突然想起,啊,今天是结婚的日子。
他爬起来,掀开帘子,从衣柜里拿出熏过的衣服。
棉布的材质,染得十分饱满均匀的红色,这种红非常温和,像是远处的火焰一样温暖。衣服的表面有着美丽的刺绣:山川日月、花草鱼虫。
他穿好了衣服和鞋子,摇了摇铃铛,阿梅领着侍女捧着水盆和毛巾进来。云泽注意到她们也都换了一身新衣,脸上抹了胭脂,很美丽。
门又打开,已经穿戴好的美尼斯走进来。明明每天见,连睫毛几根都数过,但这会儿云泽看到他,却觉得难为情起来,问:“你怎么来了?”
“为殿下束发。”美尼斯理所当然地说。
阿梅等人带着笑退下,房间里就剩下云泽和美尼斯两个人,烛火的光闪烁,他们的影子也闪烁。
美尼斯走过来,他单膝跪在云泽面前,低头亲吻手背:“殿下,我很高兴。”
云泽脸上燥热,他伸手推开他:“不要那么肉麻,我的天,你弄得我都紧张了。”
“我能为殿下唱歌吗?我想为殿下唱歌。”
泰锡的男男女女,歌舞天赋仿佛是刻在基因里,他们最喜欢用歌声表达自己的爱情。美尼斯一贯严肃正直,却在云泽面前成了一个普通的追求者。
他弹着琴,哼唱着一个即将结婚的男人,是如何辗转反侧一夜难眠,是如何思念他的心上人,是如何见着花朵就想到爱人的脸颊,看到蜜就想到心上人的嘴唇。
云泽托着脸听他唱情感,两个人几乎都要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直到阿梅再一次敲门。
“殿下,再不佩戴冠冕就来不及了。”阿梅有些无奈,又有点为殿下高兴。就算已经这么多年,殿下两人依旧把每日都过成了热恋期,好像永远不会腻一样。
美尼斯亲亲云泽的鬓角,为他扎了一个虾尾辫,然后给云泽带上属于神子的桂冠。
黄金的底,镶嵌了云朵形状的白色贝壳,上面用橄榄石、祖母绿等绿色宝石做出叶片,然后用红色的宝石制作花瓣,中间点缀以天然的金色珍珠。
阿梅捧来一套的首饰,全都戴上了,最后才披上精美的用金线绣着星辰的披风。
“这一套得是十多斤。”虽然头上的桂冠已经被固定住,云泽还是不敢随便点头,怕金冠掉下来。
侍女端来炒面粉制作的热茶点,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是甜甜的糊糊味道,而且就是小小一碗,一点都不顶饿。
“这点先填填肚子,等殿下从神殿回来,家里什么都有。”美尼斯一下猜出云泽所想,一边顺手拿了毛巾给他擦嘴唇。
坐在椅子上的云泽侧着脸,微微仰起头,而美尼斯低头仔细擦拭。他们的动作那么自然,十来年相处一直如此,他们自己都没什么感觉,只有四周围的人无奈摇头:把他们看成是主仆情或者兄弟情的人眼睛是有多瞎?
一切料理完,漱口净手,又整理了衣服,就可以准备出门了。
石头小路打扫得干干净净,路上撒上了特别的植物香料,还有一地干燥的玫瑰花瓣,阿梅一
直让两人踩着香料出门:“以后的人生也会如这条路一样布满芬芳和鲜花。”
“库里还有这种风俗?以前好像没有啊。”云泽小声询问美尼斯。
美尼斯一只手扶着云泽一只拿着权杖,笑着说:“这是最近才有的,和殿下也有些关系。”
“和我有关系?”
“殿下写的故事里,天作之合的婚约会受到祝福,鸟儿衔来花瓣散落,花朵的香气伴随着他们的婚礼。后来大家便买了香包和干花瓣,用以铺路。因为学的人多了,就成了最近流行的婚礼的仪式之一。”
难怪这两年熏衣的香包和泡澡用的干花瓣卖得特别好,原来是因为这个?
云泽哭笑不得,但既然是大家的祝福,他也只得一路踩着香料和花瓣,一直到上了马车。这漂亮敞篷马车已经重新修饰过,挂上了美丽的纱和编成串的花,驾车的是云泽的白马,马中王子,高大英俊。
在他们马车的前面是送到神殿的祭品,后面是同样成为传说的白狮和猎鹰。
宾客们已经去了神殿,所以他们只要过去便可。
穿着整齐的卫兵开道,人群分裂到两边,人群里很多哭泣的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祝福他们。
今天的库里注定是一半晴天一半雨天。
马车踩着一地玻璃心到了神殿,亲朋好友都来齐,老神官重出江湖为他们主持。一行人走到主殿,因为是两个男人,送一公一母的牛羊似乎也不太合适,云泽送来一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