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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呜……这里是?」季佑擎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像是有几百只大象在跳舞。

    扶着因宿醉还有些疼痛的头,他缓缓地起身,看了看四周。什么嘛,原来这里是他的房间。

    起身走进浴室,打算先洗去一身的酒臭味。他想起来了,昨晚他受不了一群好友们的调侃,酒不但一口接一口的灌,最后甚至和好友们拼起酒来……

    记忆中,最后是他赢了,他好像喝了二瓶红酒、一打啤酒……不过现在会在自己的房间醒来,想必是昨晚喝得烂醉,所以被应以翔抬回来的吧。

    喝酒,他一向很有节制,为的就是不想感受隔天可能会有难过到让人想撞墙的宿醉。但昨天下午发生的事,让他失控了。

    「啊!烦死人,别再想了!」季佑擎有点恼怒地用力关上水龙头。

    他走出浴室,快速的换上长袖T恤和牛仔裤,打算出门好好吃个东西。昨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又喝了整晚的酒,他的胃现正严厉地向他抗议。

    转身拿机车钥匙时,他看见桌上有张留言——

    今天的科技我已经帮你点名了,新发的讲义在桌上。

    还有,老公鸡放话说,要是你敢再跷他的课,你的软工就等着被当吧。

    我跟静萱到基隆约会。嘿嘿,羡慕吧?别打手机来打扰我们哟!

    别太想我,拜啦!

    这么丑的国字,不用想也知道是应以翔写的。

    季佑擎看了一眼放在纸条旁的讲义,笑了笑,拿了手机住外走。

    虽然爱闹,但应以翔总是会适时的帮助他,昨晚也是他替他挡下众人的逼问。想想他还真是个不错的家伙,能认识这样的好朋友,他真的很幸运。边想边套上外套,季佑擎心情愉快地踏出公寓。

    「佑擎?佑擎?喂!你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啊?」季佑擎的「追求者」之一——蓝晓莹有些不悦地问道。

    「有、有、有,我有在听。」季佑擎敷衍地回道。

    真是有够倒霉,才刚坐上机车就被她逮到,还硬要陪他吃饭,他又不是还在流口水的三岁孝。

    啧!他今天出门前应该先看看黄历,上面一定写着「不宜外出」。

    季佑擎边想边吃着已经有些冷掉的奶油蘑菇通心面。

    「佑擎,我们明天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蓝晓莹热络地拉着季佑擎的手,撒娇地说道。

    「没空,我要打工。」季佑擎抽回自己的手,打算快点吃完快点闪人。

    「我记得你调酒的打工,不都是在平日的晚上吗?」她记得季佑擎周末并没有安排打工。

    「我换工作了,现在打工的时间很不固定。」她说的是「骑士」的工作吧?虽然早就没干了,但他可没打算让她知道。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打工的地点和工作的内容,包括应以翔。

    他可不觉得牛郎这个职业有什么好炫耀的。

    「什么嘛,人家原本想和你来个浪漫的约会耶。」蓝晓莹抱怨道。

    吞下最后一口通心面,季佑擎站起身。「晓莹,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佑擎,我们难道不能试着交往看看吗?」咬了咬唇,蓝晓莹的大眼盛着即将滑落的泪珠。

    叹了一口气,「对不起。」季佑擎低声向她道了歉之后,拿了帐单,头也不回地往柜台走去。

    他对感情一向很有分寸,从不胡乱招惹女人,虽称不上专一,但也从不滥情。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蓝晓莹不是他要的人,所以他也明白的告诉她他们并不适合。

    独自被留下的蓝晓莹,直直望着季佑擎离开的背影。

    在做了这么多努力之后,季佑擎还是不愿回头看她一眼,她真的好不甘心……

    ************

    季佑擎骑着机车在市区中乱晃,原本打算回公寓继续补眠,但刚刚和蓝晓莹的谈话,让他想起了一件事——打工。

    没错,就是打工。

    他并不缺钱,家里每个月都会按时寄生活费给他,但偶尔有些想买的东西,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跟父母要,所以就得靠自己打工存钱。

    不过,会到「想爱」当骑士,纯粹是好玩。

    打工还有一个最好用的地方,就是可以以「我要打工」为理由,来婉拒追求者的「盛情邀约」。不过刚刚临时编的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戳破……不行!虽然之前当骑士的薪水还剩很多,但他还是得找个工作才行。

    对了,上次跟陈逸廷他们出来吃饭的时候,好像有看到某个商业大楼贴着征人的广告。

    让自己忙一点也好,省得他的脑细胞又开始胡乱窜走。

    学生什么都没有,就是时间多。

    凭着记忆,季佑擎来到贴有征人广告的商业大楼。他走向眼务台,有礼貌地询问,「你好,请问还有在征人吗?」

    「有啊,请您稍等一下。」服务人员有礼貌地回复他。

    「麻烦您搭乘电梯到十一楼找一位王经理。」服务人员挂上电话,有礼貌地对季佑擎说道。

    「谢谢。」不会吧?现在就要面试?他没带履历表耶!

    没办法,来都来了,就硬着头皮上去吧!季佑擎按下十一楼的按钮,边想着等下可能会被问到的问题。

    踏上十一楼的黑色大理石地板,季佑擎走近柜台。「你好,我找王经理。」

    「你是来应征资料库处理人员吧,请先填一下这张表格。」

    「喔。」他伸手接过纸和笔,迅速填好资料。

    「等等请将资料交给王经理,他会跟你商谈工作相关事宜。」柜台小姐说完便领着季佑擎走进办公室。

    气派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看起来有些严肃的男人。「你好,我先自我介绍,我是王韦盛。请坐。」王韦盛边说边递出自己的名片。

    「你好,我是季佑擎,这是我的资料。」季佑擎接过名片后,将刚刚在柜台填写的资料交给王韦盛。

    「T大资工的学生啊……你有从事过相关的工作吗?」王韦盛看着手中的资料问道。

    「有。」他有过半年多的经验,且资料库在学校也是必修的学分之一。

    「OK,你被录取了。」王韦盛微笑着告诉他他被录取了。

    咦?就这样?

    季佑擎不敢相信这工作竟然这么容易就得到了。

    「这份工作是排班制的,你能配合吗?」王韦盛问。

    「没有问题。」他现在有不少的空堂,应该没问题。

    「那你等一下到人事室,跟张——」

    叩叩!两声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王韦盛的话。

    「请进。」王韦盛提高了些许的音量对着门口说道。

    木门很快地被推开。进来的不是别人,竟是尹菲晴!视线相交的瞬间,两人都吓了—大眺。

    这个世界,还真不是普通的小啊!

    两个人才在心里这么想的时候,王韦盛用着低沉的嗓音缓缓问道:

    「你们……认识啊?」看他们两人见到彼此时表露出来的惊讶,王韦盛这么猜测。

    「不认识。」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不约而同的否认,让办公室的气氛诡异到极点。

    「我从来没见过这位小姐,我想我并不认识她。」首先恢复冷静的季佑擎,看也不看尹菲晴,淡淡地回答王韦盛的疑问。

    「这样呀……那你可以到人事室找张秘书了,他会告诉你该注意的细节和规定。」王韦盛还是觉得有些古怪,不过既然两人都否认,他也不好再继续追问。

    「谢谢。」季佑擎起身道谢后,越过尹菲晴身边,踏出王韦盛的办公市。

    「菲晴,你还好吧?」王韦盛看着一动也不动,像个石柱般呆杲站立在门口的尹菲晴。

    「嗯?我没事。」强忍住内心的波动,尹菲晴将要签名的资料交给王韦盛后,快速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为什么?为什么又遇见他了?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公司里?为什么……

    现在尹菲晴的脑海中,除了无数个为什么,再也容不下其它了?

    而同样受到不少「惊吓」的季佑擎,现正听着人事室的张秘书说着工作项目和应该注意的事项。

    张秘书讲得口沫横飞,但季佑擎却是左耳进、右耳出,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两人相遇的场景。

    没想到,那个将自己的好心丢在地上践踏的「冰山美人」,就在这里上班!

    他开始后侮走进这栋大楼了。唉,看样子,这份工作还是算了吧。

    等一下!他又不欠她什么,干嘛要像贼一样心虚呀?真是莫名其妙!

    只因为她在这家公司工作就决定走人,那也太奇怪了吧,好像他有多在意她似的。吱!他才不要像个娘娘腔一样地逃走,他就偏要在这里打工,他可不想当缩头乌龟。

    季佑擎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他大男人的基因在作祟,说穿了,他就是在意前几天尹菲晴在简餐店说的那句话。

    反正,不管怎样,这工作他做定了!

    ************

    回到家里的尹菲晴,机械化的洗完澡、吹干头发后,跟平常一样,走到沙发前,整个人放松地倒了进去。

    尹菲晴像个人型娃娃一般,动也不动的瞪着天花板发呆。

    她正在回想今天下午不可思议的「奇遇」。

    呵!真的是奇遇,不该再见面的两人,竟连续两天都见到面。

    尹菲晴觉得有些好笑,缘分真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

    原来他是大学生啊……将企画书交给王韦盛的时候,她有偷偷看了一眼桌上季佑擎的资料,没想到他竟然是最高学府的学生,她还以为他的「正职」是牛郎呢。

    在他走过自己身边时,她还闻到了淡淡的香味,那是阳光的味道。

    更发现他比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自己还高出一个头,他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吧……咦?她干嘛把他的事记得那么清楚呀!

    尹菲晴闷闷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公文包,打算拿出新的企画资料好好研究。

    珍贵的脑细胞还是用来赚钱比较实际,她才不要浪费在一个毛头小子的身上呢!

    韦盛说他来公司打工,那以后会常常见到他吧?

    不过为什么他会胞来公司打工呢?难道在「想爱」赚的还不够他花吗?

    愈来愈多有关季佑擎的疑问,不停地从她脑海中蹦出。

    为什么他要冷淡地装作不认识自己?

    为什么他走过自己身边时,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等等,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为什么她要因为那个臭小鬼的不理不睬而生气?为什么……难道她……

    「不是……不是这样的……」尹菲晴不自觉地出口否认。但这只不过是她在自欺欺人。低语回荡在冷凝的空气中,却无法掩盖她内心真正的答案。

    不是的话,自己又为什么会记着有关他的一切呢?

    不是的话,自己又为什么想再多了解他一些呢?

    不想再见到他的明明是自己呀!也是她先甩开他带着温暖关怀的大手。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又会因此而感到……难受呢?

    那一夜之后,不再见面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结局,她当初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混蛋……你的温柔都是骗人的!」因为在契约之外,她跟他,什么都不是。之前她认为签定契约是一种保障,能避免之后牵扯不清的感情问题。但是,现在她却……

    因为那只契约,她明白,他的温柔,并不属于她。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永远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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