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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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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挨打

    萧褚胤爱慕姜兰时

    承许承谚两个, 同手同脚地走出了兰时的军帐。

    二人走出十余步,被突厥狂风一吹, 后知后觉地怒火窜心。

    承谚自怀中掏出了保命的锁链, 承许从靴子里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横竖是突厥地界,太子殿下缺条胳膊短个腿也不稀奇,等他身有残疾做不成太子的时候, 咱们再取了这狗贼性命。”

    承谚恍然大悟, 这些年看过的话本子全都为了这一刻,他将锁链在手上缠了好几圈, 另一头被他狠狠拽在手里,只等狗贼出来,直接勾脖子。

    承许面上同那匕首一起泛着寒光, 只等歹人出来便挑他手脚筋。

    吴钩跟在五郎身后,一起来看先锋官,先锋官毕竟是女子,他一个男人,不好单独探望。

    承许匕首反过阳光,正巧晃到吴钩眼睛。

    推着五郎前来的和尚, 瞧着眼前这情形, 心下有了个猜测。

    “阿弥陀佛,山雨欲来风满楼,将军还在养伤,可切莫动气。”

    和尚声如梵音,五郎闻言皱眉,这是何意?

    “你们都站在外面做什么?阿宛还没醒么?”五郎站起身来, 借着拐杖, 徐行上前。

    今日这一身轻裘, 正方便走路,只可惜还是得凭拐而行,五郎想着让兰时瞧瞧,也能让她高兴些。

    五郎瞧了眼和尚,阿宛的伤是和尚治的,药也是他开的,若是不妥,他可不忌讳打和尚。

    “等着活剐萧褚胤!”十三胸口起伏剧烈,显然是并未平静下来。

    “十三将军,那可是太子殿下!”吴钩出声制止,如此妄言,若是被太子殿下心腹乃至太子殿下听去,北境军怕是会有大麻烦!

    “哼。”承许冷哼一声,攥紧了手里的匕首,“管他是太子还是神子,冒犯了阿宛都该死!”

    哪怕今日阿宛只剩四位兄长在世,也并不惧与天家为敌!

    十三和谢瑶想拦,手都伸出去了,也没赶上承许嘴快。

    五郎平静的面上出现了裂痕,捏裂了手里的拐杖。

    吴钩闻言怔住,僵僵地往后退了半步,男子冒犯女子,还能是哪种冒犯能引得这两位好脾气的将军动气。

    他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知自己与先锋官绝无可能,连动心的念头都不敢有,只满心崇敬,如今这种心情当真要形容起来,那便是五雷轰顶吧。

    吴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剥离出去看待这事,他被迫听了一耳朵先锋官私事,场上众人,若非血脉至亲,便是知己故交,先锋官……会灭了他的口吧!

    吴钩吞了口口水,但手还是不自觉按上腰间的佩刀,若是先锋官是被强迫的,那他也是要为先锋官出一份力的。

    毕竟先锋官对他,恩同再造。

    五郎已走到帐前,方才那一息如死神临世的迫人气势仿佛只是在场众人的错觉。

    他居高临下,不喜不悲,“兵器收起来,战场之上最忌沉不住气,曾经读过的兵书都忘了吗?”

    五郎向来是笼罩在幼弟头上的阴影,十二十三不怕父母长兄,惟惧承谙,再不情愿,也勉强收起兵器。

    立在一旁同样震惊过度的谢瑶也不禁松了口气,她倒是不反感教训太子,她只怕十二十三在气头上将太子给打死了。

    而且这事,总还得先问问兰时的意思,或许、或许不是强迫的呢?

    兰时在昏迷时一声声地唤执玉,太子殿下守在榻前一声声地应,瞧那情状,分明是两情相悦的样子。

    她是乍然撞见这场景,震惊失神才摔了药碗,渐渐冷静下来,反倒觉得是自己过激了。

    帐内太子殿下已经穿戴整齐,吻了吻重新入睡的兰时。

    外头吵吵嚷嚷的,他昨日已经想到了,想娶姜兰时,焉能不过姜家兄长这一关呢,不止今生,前世亦然。

    阿宛一定想不到,反应最激烈的那个,是——

    太子殿下才掀帘站出来,五郎便以拐为qiang,朝他下盘扫来。

    太子殿下不闪不避,坚持将帘子摁好,自己被五郎一拐扫到地上。

    五郎没停手,举拐击他前胸后背,太子殿下被打,不还手也不躲避,顺势跪在那里,任五郎出气。

    十二十三凑在一处,挡在其余三人前,确保他们不会上场阻拦。

    “五哥这一套姜家qiang,势头不减当年啊。”十三恨不得拍手称快。

    自姜家祖父那辈传下来的姜家qiang法,他们这一辈,只三个人学了,元帅承诤习其刚猛,兰时习其灵巧,集大成者,是五郎承谙。

    五郎再次击到太子殿下后背时,太子殿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却依旧没有起身。

    五郎可并不当一回事,“太子殿下是觉得任打任骂,我们兄弟几个便会看在你的身份上点到为止吗?”

    太子殿下重重喘息,平复几息才道:“并无此念,兰时是我妻子,四位将军是兰时兄长,为我舅兄,我合该领受。”

    这一番话,让五郎怒火更甚,下手更重,“太子殿下,你这秉性,应当知晓,心有逆鳞,触之即死。”

    “兰时身上还有伤呢!”这他都能下得去手?色令智昏的无道储君,姜家子皆可诛之!

    太子殿下一次次被打趴下,他又一次次跪直。

    谢瑶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承许承谚,你们倒是劝一劝哪,不能让承谙真的将太子打死了,太子不能死在北境军帐里!”

    十二十三,一个比一个退得靠后,连连摆手,十二心有戚戚,“六嫂,我劝你也别上前,五哥轻易不动怒的,但他动了怒没人劝得住的,他动起武来,六亲不认。”

    有这个面子劝上一劝地,在军帐里头呢,小时候他和承谚闯了祸,教训人的都是五哥,他和承谚最早是躲在阿娘身后,阿娘去后,是躲在兰时身后,现在见这情形腿都打颤,一步也走不上去。

    吴钩有自知之明,缩在后头,不敢冒头。

    谢瑶倒是有心想拦,可五郎下手飞快,她根本无法近前。

    十三生怕五郎打得不够重,抽了吴钩的佩刀,跃跃欲试。

    和尚推着空轮椅上前,被杀红了眼的五郎一拐戳在肩上,他面上闪过痛色,反而朝前走了一步。

    “阿弥陀佛,既十四施主还没醒,姜施主还是回去吧,如此打下去,不仅不利于将军养伤,还会惊醒十四施主。”

    听和尚言及兰时,五郎强撑起来的那股劲儿卸了一半,当下有些难以支撑。

    和尚推着轮椅再近前一步,五郎顺势坐下,不过他也没放过太子。

    面无表情地看向十二十三,命令道:“将他给我捆回帅帐去。”

    这事没完!

    天生血脉压制,十二十三对五郎从来都是无条件服从,一人架起太子殿下一边,跟在五郎后头往帅帐走。

    吴钩左右摇摆了一阵,最终哪边也没去,转头朝着轻点战俘的方向去了,先锋官家事,他没立场管。

    谢瑶这心放下一半,到了承诤大哥跟前,应该不会像承谙这样冲动了。

    北境军才打了胜仗立了功,要是太子出了什么事,功也会成过。

    她这才想起方才掉落的药碗,重新轻手轻脚地走进帐内,才发现太子已经将残局收拾好了屋内整洁地很,

    五郎进入帅帐时,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和表情,姜元帅一眼便看出他动了气,刚起身走过来准备说两句。

    十二十三架着太子殿下进来了,二人一松手,太子殿下便跪到地上。

    姜元帅一惊,当下便要去扶。

    “大哥你莫扶他,他自己做下的事足够他死上千次百次了!”

    五郎怒气难消,当下蓄了些力便又站起来,朝着太子殿下的面门便是一拳。

    姜元帅拉住他要打第二拳的手,将他摁回轮椅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元帅想将太子殿下扶起来,太子殿下却如脚下生根一般,拽都拽不动。

    一室寂静。

    姜元帅怒目扫过在场众人的脸,最后定在不会撒谎的承许身上,“十二你说。”

    十二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一句话说不出来。

    姜元帅要被他急死,撬不开嘴便换人,“十三你说。”

    被点到的十三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使劲摇头。

    这都什么毛病?

    这两个明显是指望不上了,姜元帅最终把目光落到五郎身上,想了又想还是没有贸然开口。

    能惹他五弟动气的,必定是大事,可这又事关太子,轻不得重不得。

    “姜元帅,还是我来说吧。”跪在地上的太子殿下拜了一拜。

    姜元帅敏感地注意到了太子殿下并未自称为孤,而是用了我。

    多年料敌先手的经验让姜元帅下意识地抗拒,直觉这事他不想听,听了怕是大不妥。

    太子殿下理政时都不曾有过这般正色,他坚定地说道:“萧褚胤爱慕兰时,欲求娶兰时为妻。”

    “嗤!”五郎嗤笑一声,避重就轻,他可看不起这微末的真心。

    太子殿下也不生气,接着说道:“昨夜,我情难自抑,我与兰时,我们——”

    这事是做下了,他是一点不怕的,可当着兰时兄长们的面,却有些说不出口,他与兰时种种,分毫他都不愿外人知晓。

    姜元帅心下了然,怒目金刚生起气来,面上反倒与平时并无多大区别。

    他没有像其余三人那样怒气冲冲,反而让太子殿下心下不安。

    姜元帅竟然还扯出个笑容来,只是动皮不动肉,他道:“太子殿下言重了,快些起来吧。”

    既而一锤定音,“天家我姜府高攀不上,舍妹的亲事必定会落在北境。谁都曾有血气方刚之时,这一段风花雪月,年常日久,也会化为风沙,舍妹不会揪着这事与太子殿下不依不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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