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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一夜后,银装素裹,施越头一次觉得窗帘外的天白的晃眼。她一夜未阖眼,眼下一片灰青。
程毅昨晚甩门出了家后,施越才知道,她心里挣扎的防线,终于溃败了。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程毅心中,永远比不了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也越是如此,施越才发觉得自己爱的特别卑微。
来的时候,这里只有程毅的东西,走的时候,施越却给他留了一堆东西。
她失笑,就当这些是租房费吧。
两个行李箱装的都是带来的衣物,施越在阳台那收内衣,看见一筐子程毅丢的衣服,他看来已经习惯施越帮他洗衣服,不禁可笑自己的行为,在程毅看来,他又有多在意施越为他做的改变,和努力呢?
那盆花,树叶全败了,苍白的白花瓣,花朵卷曲,密密麻麻爬满了黄色纹路,再不复昨夜那样美丽。
脆弱的东西,都是如此,一旦没了呵护,就会颓败。
爱情,也一样。
施越走了,拖了两个行李箱,一个人行走在雪地里。
她无处可去,最终又是去了秦甄那。
架势看着就是搬家,秦甄见她模样有些萎靡不振,不先戳痛处问她,施越也不想说,就着秦甄的客房,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待着。
期间,她给自己改了机票。年关的机票,只有后天头等舱有一处空位,她加钱升了舱,心中才有了一些安定。
秦甄敲门进来,给她端了一杯温茶,放在床头。
“跟他怎么了?”
施越抱着腿躺在床上,见她来了,支起身端水喝,她好久没进食了,一口喝光了这杯柠檬茶。
“分了。”杯子一顿,她干脆道。
秦甄哑口无言,她想问为什么分,可到口的话,也说不出了。施越如果想说,会像上一次那般,跟她诉说,可这一次,她选择了自我消化。
秦甄安慰性拍了拍施越肩膀,“我跟你说过的,凡事以自己感受为主,好就一起,不好就分开。你自己定的主意,自己不后悔就行了。”
“甄甄,你借我住两天,我后天回南京。”
秦甄叹了一声,搂着施越的肩,“行,你想住多久都行,回北京了,住我这也行。”
施越抱了抱她,很感谢在北京,能有这样一位好朋友在她身边。施越很想学会秦甄的那套应对处事,可她不会,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受情绪影响的人。父母呵护至大期间,没受过苦,没被人欺负过,也更没因为一点心痛的事就哭个不停。可入了北京后,她一次比一次受伤,也离从前的那个施越越来越远。
她很怀念,那个不被情爱困顿的自己,满心只有希望与梦想。
秦甄看她黑眼圈很重,应该一夜未阖眼,替她盖了被子,她轻声退了出去,让施越休息。
☆、.
程毅一整天黑着一张脸,秘书助理都不敢像往常那样和他开玩笑,签好文件就溜了出去。员工们看程总双眼青黑,四下里说着八卦,一个个揣测到底出了什么事。
Linda在茶水间听她们说八卦,搅着咖啡棒,心情莫名的好。
今天气压不正常,韩辰不在公司,整个公司的分贝都低了许多,直至看到程毅从办公室带门出来,才三三两两收拾了包赶紧下班。
程毅没有回家,开车回了老宅,着实把林佳吓到了。
程毅看都没看她一眼,直奔宋婉蓉的房间,老人晚上刚用完餐,现在保姆正在给她倒洗脚水。
见程毅来了,就想起身接他。
“先洗脚,瞅您急什么呢!”程毅赶紧跑来,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陪她。
“怎么招呼不打一声就回来了?”宋婉蓉笑得可开心了,摸着乖孙的手。
“想您就来了呗,哎呦,您这手也忒凉了吧,燕姨,麻烦您给奶奶冲个热水罐。”
燕姨三两下给老人洗好脚,说着好好好,端水盆出去了。
程毅扶宋婉蓉上床,替她掖好被子。
“听程汐说您感冒了,怎么也不告我一声?”不过现在看来,奶奶的病已经好了。
宋婉蓉扯扯嘴,“小病,有什么打紧的。”
程毅摇摇头,宋婉蓉平时动不动就给他打电话,喊他过来,他也是十次里来两三回。可真一到自个儿生病了,就默默无闻了。
“吃过了吗?”宋婉蓉看他风尘仆仆过来,不禁问道。
程毅没胃口,点头,“吃了。”
宋婉蓉满意了,靠在床头笑着,大概是呛了,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
程毅扶她躺下,燕姨的热水罐也来了,他塞进她手里,像小时候奶奶对自己那样,“您休息吧,天冷得多注意一点身体。”
以前这些叮嘱,宋婉蓉说得多,如今全反了过来,让她也体验了一把被呵护的感觉。都说人越活越老,越老就越像小孩,宋婉蓉孤孤单单了半辈子,好在儿子孝顺,孙女虽然乖张,但对她也是无二话说,只是程毅,离了家有十年,她想了他也有十年。每见一次面,都数着次数,见一次少一次这样。
宋婉蓉点点头拉拉他的手,“程汐说见过你女朋友了,你是不是得哪天带回家给奶奶瞅瞅啊?”
程毅抿抿唇,看着素色床单发愣,不过几秒,他又恢复了先前那样,吊着眉梢,“还早呢,以后再说吧。”
宋婉蓉瞥了他一眼,作罢了,“你姐说这姑娘不错,还是个自由画师,南方人在北京发展,挺不容易的,你对人家可得要好点!”
程毅握握宋婉蓉的手低了头,他对施越,用自己的话来说,已经好上头了,不想让宋婉蓉看出点什么,他将那只放在被外的手又给塞进了被里。
笑了,“行,心疼着呢。”
陪着宋婉蓉又说了些话,程毅才带了门。程启文坐在客厅,林佳也在一旁,但程毅毫无打招呼的意思,跟燕姨说了几句话,就拔脚往外走。
他刚走,客厅内就传来了骂声,还有女人劝慰的声音。
程毅毫不在意,开车出了院子,行驶到自家楼下时,他抽了两根烟才上了楼。
他想了一整天的心事,以前父母那些破事,他都未这样烦心过,换到自个儿身上,他才知道,什么情什么爱,终究抵不过自我意识。
想起昨夜她站在书房门口的样子,头发半干,噙着泪,可眼睛里都是对程毅的失望。
愣在家门口,他缓了好几秒才开了门。房内比走廊要黑,程毅借着光看到了空空如也的鞋柜。
那上面,只剩他的鞋,还有两双施越的拖鞋。
一双兔子,一双猴子。
程毅鞋都没换,进去打开了家里所有灯,她买的那些东西还在,可程毅知道,她走了。
他去了衣帽间那,柜子原封不动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属于施越的衣服一件不落,她全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