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鳌拜看观里闹起来,本来在菜地里装萝卜的,此时探头一看:“咦,这女子生得好生眼熟。”
刘元达将女鬼捉进观来,手掌之神威深重,尼姑鬼挣脱不得:“你细看看?”
“啊!我想起来了。”鳌拜道,“这不是吴三桂那小子最爱的侍妾,陈圆圆?当初我大清招安吴三桂,放清兵入关,还真有这女子几分薄面。却不知为何陈圆圆削发为尼,家伴了青灯?”
青阳收了三清铃的法力,陈圆圆也从不受控制的哀凄中渐渐回神,但一听鳌拜的话,竟又激起一番心胸激荡,眼泪重坠来:“我的薄面?圆圆何德何!”她幽怨地道,“我贱命一条,身不由己,不过因这几分姿色,便被卖来卖去。难道我是愿从了吴三桂的?你倒将他说得那样女情长一般,还什‘冲冠一怒为红颜’,笑。待我年岁大了,他还不是又宠幸其他年轻姑娘去了?我为了不受欺负,只得躲去长伴青灯。谁又知道,生在这时节,我所求,不过是一处安身之处罢了。”
陈圆圆做一副往事休提的模样,收敛了眼泪,冷冷道:“反正我是看透了,这世上,唯钱不负我。这些年我仗着鬼身,在秦淮看遍人事,也学了不经营的窍门。惜我身为阴鬼,会了也开不了店,而且当初那十八匣珠宝,早被我傻傻沉入秦淮河中,连个本金也没有。”
“什,你还有十八匣珠宝吗?”鳌拜已经搓起手来了,他观多穷啊,穷得他只睡菜地。
张元伯:“那你这佛珠哪来的?”
陈圆圆露烦不胜烦的表情:“一和尚送的,每月十五他便要来一次秦淮,说要度我入佛,还劝我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呸!钱财怎是身外之物,要没钱,他老和尚不得光着身子给我讲道?”
“诶!不妄言,不妄言。”青阳摆手制止。
虽说他笃信道教,但对佛教也没什恶感,而且其实清代起,道教就已经开始与儒、释融合,譬如全真教义,便是这般集大成者。
青阳:“那姑娘想不想投胎呢?我以为你超度——”
“什?!!”陈圆圆的尖叫声几乎刺穿青阳的耳膜,她不置信地瞪大美眸,“你这道士是不是没有心!我刚刚都白说了吗?!我苦苦守在秦淮这多年,不被那老和尚所度是为什?还不是为了我那十八匣珠宝!钱!钱!钱!我的命根!你竟想让我与我的命根阴阳两隔!!我就是了地府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诅咒你穷三生三世!!!”
青阳:“……”
靠,好狠的诅咒!
青阳眼珠一转:“行吧,那我这还有个法子。姑娘既然说,己颇通经营之道,那你在春盛酒楼久居,一定知道对面那私宅也准备办酒楼了,那正是本观所办的。我为你画符加持,让你行走于白日之,掌管经营酒楼事务。作为报酬,那十八匣珠宝,我也会替你捞,掌柜的酬劳,也分毫不。你愿——”
“东家——”
陈圆圆脸色霎变,原本憎恨的语气秒变甜美,她飞快把僧帽一摘,面带娇嗔:“还叫我什姑娘,哪敢呢,东家唤我声妹妹就好了。大家都说士为知己者死,我愿为东家弃佛入道。”
青阳:“????”
你变得也太快了
吧!顺带还从姐姐变成妹妹了。而且士为知己者死和后一句是相互串联的吗?你为赚钱弃佛入道,不关我事啊!别坏我名节!
青阳无语地反身去拿香火:“那我就叫五阴将来,把你那宝匣——”
“什?!”赵公明疯狂糊了上来,袖子几乎遮住青阳满脸,狂乱地说,“你又想!你又想当着我的面,让他入门!”
“……”陈圆圆不禁抬袖遮唇,带着几分疑惑,怎感觉这语气、这画面如此熟悉……
青阳无语地推开赵公明:“我总不让你去水底捞宝贝吧?唉,师兄,你不要这样患得患失,你和位灵公坐镇道观,助我收敛正偏财就已经很够了,没人代替的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陈圆圆袖子抬得更高,眼神更加怪异。
正准备开问点什,一旁菜地里就蓦然传来一声十分粗犷的撒泼声:“凭什!!!”
鳌拜从菜地里破土而,几乎破音,猛地看向五灵公:“你只顾着五阴将,难道这新鬼你就不在乎吗?!老夫不意,老夫不意啊!!!!”
赵公明高高在上地嗤笑一声:“这新鬼算什了,不过和你一样,不成威胁。曹十他却不!我是万万不允许小金贵你再召请他的!!”
陈圆圆:“………”
青阳:“那你水运财去?”
“……”赵公明缓缓飘来,“哼,那香火从獒的份例里扣。”
第16章
“老夫,老夫是死也不会意的!!”鳌拜愤怒地大喝,一语道尽数月心酸,“不给老夫吃葱油大虾也就算了,如竟连香火,也要从老夫手中抠走吗?”
“抠你点香怎了!想当初,小金贵还想抠我生财鬼的钱哪!!”赵公明咆哮的比鳌拜还大声,不过一句就声音骤低,“现在还不是抠成功了……”
赵公明幽带怨地看了没良心的小金贵一眼:人都被抠进观了,也不知道珍惜,每天总想招些旁的玩意进门。
陈圆圆深谙个中门道,保持抬袖捂嘴的姿势,缓缓退战场……然后和香炉后的三个大活人对了个照面。
刚刚还你追我赶的三人一鬼面面相觑。
“哎。”青阳疲惫地说,“别吵了,不请阴将了行不行?獒,就让你那些个阴兵来帮帮忙,把陈姐……”在陈圆圆瞬间凶悍的瞪视,青阳改,“把圆圆妹妹的珠宝捞上来。”
胤禟从香炉后冒头:“还有我的宝贝啊,之前也丢秦淮河里去了。”
鳌拜还想抗议,但青阳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而且把香火分给己手底的兵,总归比分给外人好受,只点头答应。
青阳催行五鬼运财术,指引五位被叫来的阴兵入水寻财,按照陈圆圆的生辰八字推算,很快便将那十八匣珠宝,以及胤禟扔去的东西打捞了上来。不光如此,打头的那位阴兵还额外抱了个匣子,挤眉弄眼地说:“道长,秦淮河底真是堆金积玉,满是宝贝啊!这匣子就是我在河里捞上来的,不止这些呢,河床上满满都是。”
鳌拜几乎和陈圆圆异声:“那快捞上来啊!”
赵公明等五位灵公也凑了过来,看看匣子,又看看青阳,欲言又止半晌,眼
神矛盾中掺杂着担忧。
阴将直接将匣子青阳手里了,青阳本来当场就想推开的,但竟没推开,反倒抱住了。匣入怀中,仿佛带着一种强烈的吸引力,令青阳忍不住低头看装满匣子、光彩依旧见夺目的珠宝,难以移开视线。
青阳心底一阵悸动,脑中不觉的产生了想据为己有的想法,似有恶鬩在一旁诱惑低语:既然都是遗弃之物,拿来又何妨?
“……不行。”青阳猛地从这混沌的状态中抽神来,皱眉将匣子回阴兵怀中,“这玩意邪门的很,居然让我有贪财的念头。我是那种贪财的人吗?”
众:“……??”
你不是吗?
“你把我当什了!”青阳颇为委屈,大感不被理解,“不取不义之财,不败德辱行。那些珠宝各有其主,我凭什霸占?如果那些宝贝的主人,也像圆圆妹妹这样呢?我岂不是做了坏事。你快把这东西送回去。”
“不要啊——”
五灵公是松了气,陈圆圆却瞬间在地上打起滚来,美人撒娇,正是芳姿妖娆,柔情绰态:“不嘛不嘛!留来!管他呢,我都弃佛入道了。”
青阳严肃地说:“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看看观中墙上的字?”
陈圆圆仰头一望,左一个尊道贵德,右一个遣欲坐忘:“……”陈圆圆顿时委顿来,喃喃语,“我感觉我被骗了。天道佛一般的烦人。”
赵公明本还抚着胸舒气,闻言顿时大怒,一飞身而起,青阳吓了一跳,赶紧扑来想劝,就听赵师兄大声地说:“这是侮辱!!那佛门和我道门相提并论吗?我道门什不强过!比烦,我道门也一定是比佛门烦的!你知我道门多戒律!”
青阳:“???”这也要攀比吗?!
赵公明开始滔滔不绝地说道门戒律,青阳权当听不见,走到胤禟和胤褆身边,把还蹲着的两位皇子扶了起来,顺手也搭了一怜的国际友人。
胤禟噗噗直跳的心总算安定来:“大恩不言谢……”
青阳深深地凝视胤禟。
胤褆难得开窍,捅了胤禟腰眼一:“什大恩不言谢,道长帮了你这大的忙,你不该好好意思意思?”
才对青阳升起一点好感甚至是敬意的胤禟:“……”
刚刚还说不贪财呢,怎还是要钱!胤禟不甘愿地把才回到手里的钱袋又递了去,胤褆又开始不客气地呵斥穆景远:“你也是!知不知道己惹了多大祸!”
穆景远:“……”明白,给钱。
胤禟亲手把还没捂热的银子送到青阳手上,情不禁地想:……此情此景,和刚刚遇到饿死鬼又有什区别呢?
恶啊!这道士说一套做一套,分明是披着人皮的刮油水恶鬼!
“真是万万没想到,大皇子竟有这般心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是来秦淮整顿吏治,背地却是拉拢大师……这一定是九皇子的主意!”管事手执笔墨,表情愤慨,“这事一定要立即告知主子!”
管事在密函上奋笔疾书:【……属人微言轻,实在难以阻拦二位殿行事。但太子尽管放心,便是触怒二位贵人,属也一定不会让他计谋得逞……】
让人将密函
快马加鞭送去京都,管事站起身,深吸气,凉风中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心态:“主子不在秦淮,我也不堕了主子的威名,日后酒楼建设,我一定要替主子盯好了敌人!”
隔天。
“大,大师,这女子怎抛头露面,又如何有那个手腕,经营起您这家酒楼呢?”
管事真是怎也没想到,昨天才写信向太子过军令状,天大师就带着大皇子、九皇子一道来了,身后还不知什时候多了一个美若洛神的女子,这分明就是美人计!!
陈圆圆嘻嘻一笑:“抛头露面怎了,你想看我抛头,还是露面?”
说着说着,陈圆圆缓缓把她那脖颈伸长了,虽然没有太夸张吧,但绝对不是活人达到的长度:“你说呀,想看抛头,还是露面?”
青阳面露担忧:“你悠着点,一会假发掉了。”
陈圆圆:“……”
管事差点当场吓晕,捂着胸强笑道:“原原原来是大师己人,我还以为……”是大皇子、九皇子送来的美人计呢。
他忍不住又瞄了陈圆圆几眼:原来,鬼也是在阳光行走的吗?大师果真法力无边,就是不知道这副模样,是不是这鬼的本来样貌……
然而陈圆圆已经提溜着己换上的裙装,开始巡视己未来的领地了,青阳也非常然地跟着大皇子、九皇子一块,往对面春盛酒楼走:“你这酒楼啊,原本就是苦命鬼的栖身处。现在既然有不鬼还想留,你不如就招他做工,有鬼契在身,都不用担心偷奸耍滑。”
管事是很想跟来的,怎奈何被九皇子、大皇子的手拦住了,只望大师兴叹。而这一头,九皇子胤禟也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胤禟慎重的没说话,心想,那确实是不用担心偷奸耍滑,但不用担心的人到底是谁呢?是我,还是大师呢?这群小鬼,该不会是大师进我酒楼的奸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