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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青阳：“……”
道理他都懂, 但为什要在这个地点，用这种姿势，说这种话。
青阳不禁往后靠了靠脑袋, 枕头都被压扁了：“有什事，我坐起来面对面说清楚，君子动不动手。”
“我信你有鬼，你这小道士, 惯会油嘴滑地骗人。”罗睺嘴上义愤填膺地说着, 搁在青阳腰间的手臂却仿佛有己的意识一般，上移动了一。
大致的手感传入脑中，罗睺没怎细想, 只觉得：嘶……真的细啊，我这重量，不会把他腰给压断吧？
罗睺犹豫地慢慢起身，还不忘警告：“你不要想逃啊，你身上还穿着我送的衣服呢！”
“……”青阳不在地小幅度动了一腰, 活动活动有点被按疼的手指，无语：“我没那意思。而且真要说骗，明明是你先骗我祀的吧。”
怎反倒说的他像婚礼上随时准备逃婚的渣男一样, 分明是罗睺骗婚在前。
青阳的皮肤很白, 但也容易留印子，罗睺方才惊怒之抓住青阳的手，虽然已经克制了力度，但仍然在青阳手上留了掌印。罗睺看一眼就有点坐不住了, 心想别的倒没什, 别影响小道士给我做香火、供斋, 没人侍奉我。
于是青阳刚要开, 罗睺就把他手揣怀里揉起来了：“……”
青阳凝噎了一，态度到底还是软了些：“谢谢……那，我就直问了吧？请问尊驾是谁？为何夺我师祖的祀？”
这个问题很重要，罗睺特地停动作，调整了一己的姿势、神态，傲然睥睨道：“本尊乃万鬩之祖，罗睺！”
青阳：“……”
罗睺说完之后，本以为青阳会有所震撼，没想到却感觉到怀里青阳的手在慢慢往回缩……罗睺大怒：“你这是什反应，我堂堂鬩祖替你揉手，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敢抽回去！”
青阳非但是手，整个人都开始往后缩：“原来是真的，赵师兄叛变了……”
堂堂道门弟子，道家神明，居然帮“万鬩之祖”说话，肯定是屈服于这个鬩祖的威。
罗睺怒道：“你再敢往后退一个试试！怕什，难道你就没听过我的名号吗？”
青阳确实是不敢动了：“没有啊……”
但这个“万鬩之祖”，一听就很邪恶的样子。
罗睺斜着眼睛看他：“真是稀奇。我知道你并非此世之人，却没想到你连我的名号也未曾听过，你到底来一个什样的世界。”
“……！”青阳彻底怔住了。
己是异世来客这件事，青阳从未与任何人讲过，就连五灵公、阴差，也未曾看破过他并非此世之魂。而这个唯有青阳己知晓的秘密，此时却被这位鬩祖罗睺一语道穿。
罗睺哼了一声，本想抱臂环胸的，想起还在给青阳揉手：“……看在你尽心伺候我的份上，不防叫你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不知你的世界是从何缘起，但在这里，一切要追溯到混沌未开之际。”
罗睺很久没有回忆这古早的事情，一说起来，竟有些怀念：“那时候我就已经诞生了，混沌中有三千鬩神，我若称第二，又有谁敢妄称第一？唯一
与我匹敌的，就只有一个叫做鸿钧的家伙。”
罗睺说到这里，特地停了来，看到青阳露和刚刚听到他的名号时样茫然的表情，心理这才彻底平衡了，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混沌中孕育有一株青莲，莲中孕育着盘古。盘古生前，便是我这些三千鬩神互相厮杀，夺取对方的气运，以求更加强大，而盘古生后，则是他为了开辟天地，处追杀鬩神，夺取气运。”
“天地初分的时候，洪荒还是天圆地方，世界也比现在大得多。如的这个世界，乃是当初经历了无量量劫，洪荒被打碎成无数小世界，这才形成的。”
“……”青阳震惊，原来“天圆地方”和“平行世界”还这圆。
罗睺：“盘古开天辟地后，就陨落了。我这些老不死的，和洪荒大陆上那些新生灵，便展开了争夺最强至高之位的争斗，也就是成圣。”
“我与鸿钧本是势均力敌，他离成圣只差一步的时候，我离证道也只差一步，本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但决战之际，却迎来了转机。”
青阳不禁往前倾身，这故事还蛮一波三折的。
罗睺叹道：“他摸到了大道的门槛，我也几乎一脚踏进证道的大门。我俩都停住了，因为发现争这第一之位，简直就是一个坑。”
“那时候我才朦朦胧胧参悟到，大道五十，天衍九，遁去其一。大道不全，这天底第一个成圣的，就得以身合道，填补这缺漏。从此与大道合二为一，成为大道的化身。”
罗睺冷哼一声：“说起来好听，不过是个傀儡，己的七情六欲都不有。以我任意一人之力，都掌控不了大道，只联手，平分这担子。”
“当年我证的乃是杀伐之道，临跨门槛前才悟到，想掌控此道，不仅要有诛杀敌首的一念杀意，也要有放杀伐的一念慈悲，这才成为刀的主人，而不是刀的傀儡。成圣之后，我便负责司掌世间功过、生杀，镇守世间纯阴，与这一半大道。”
罗睺语气得意：“不然你当那什邪教、亢家，怎总被你撞上。”
青阳：“…………”
亢家就算了，那什邪教我完全不想遇见好吗？这有什好骄傲的。
青阳不禁问道：“即便如此，你还没解释，为何要夺我师祖的祀。”
“啪！”
“你是不是傻？”罗睺气得敲了青阳脑门一栗子，“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你我二人世界如此不，难道你以为，这个世界的三清，与你所认识的三清一样吗？我就这跟你说吧，你念请神祷词的时候，就连他的尊号都念错了！”
青阳捂着头傻眼：“怎会！不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吗？”
罗睺冷笑：“你把他顺序都弄错了，没怪罪你都算他惜才。好叫你知道，在这里，太清才是老大，三清乃是太清老子，玉清元始，上清通天。”
“……”青阳只觉得己的认知都要崩溃了，这个世界居然是这样的吗？？？
罗睺更加矜持地扬起：“他虽也是圣人，但在我与鸿钧之后成圣，又是鸿钧门弟子，真要说的话，在这个世界，我与鸿钧才是至高神，三清按辈分，勉强算我师侄。”
“所以……
”青阳有些失魂落魄地说，“即便你……您没有来夺祀，三清师祖也不会降神的是吗？”
“……”罗睺勉强安慰道，“这不是有我？我比他厉害多了。”
“……”青阳慢慢低头。
众多解释之中，罗睺说的这种，是他从未考虑过的。而且，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世界中的师祖，还是他所想供奉的师祖吗？
青阳有些迷茫，又不禁想：我还屡次请圣人降神，那位通天圣人听到我说“灵宝天尊”，恐怕气都要气死，更别提我还把三位圣人的大小都给说错了。
“喂，哎，你不要红眼睛啊，不许哭！”罗睺看青阳眼眶都湿润了，顿时慌道，“其实也没关系！你看你身上法衣，那紫纱就是三清座紫气，还有这个太极图，阳鱼就是鸿钧给你这曾曾徒孙的见面礼。”
青阳多聪明，一就全部明白了：“这都是您去找的人，对吗？”
罗睺一时不知道该怎答话，糊了一声后，生硬的拉开话题：“那你呢？你那个世界是怎样的呢？”
青阳抬手揉眼睛，把眼泪生生揉回去：“我原来的世界，三清就是至高神。”
“元始天尊乃是最初的本原，存在于一切诞生之前。灵宝天尊由元始天尊的精气，或者说元气化生而来。道德天尊虽位列最后，但他承担着开山立教之任，最著名的一个化身便是春秋时期的老子。”
青阳简单几句概括完，犹豫半晌，又问罗睺：“那您呢？当初我请的是三清天尊，几位圣人不应答就罢了，您为何会降神？”
罗睺谨慎看着青阳：“我要说，你别哭，也别再想那什送神仪式。”说到这里，罗睺似乎觉得己态度有点委曲求全，当即一直腰板，刻意轻蔑地一哼，“知不知道我是什身份，谁家道观请到我，那是烧了八百辈子的高香，你还想送我走？那些东西我都毁了，你也别想再偷存，以我的耐，难道那轻易被区区送神仪式送走吗？”
青阳：“……”
这台词听得真不像好人啊！听着就像难缠的小鬼，实力诠释什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青阳失落的情绪顿时变得有些无语：“哦，您说。”
罗睺清清嗓子：“我既掌大道，也算这世界的半个主人，又司掌功过、生死，你刚降临此世，我就有所感觉，没想到你居然凭己的道行强召赵公明……对了。”罗睺看青阳面露震惊，“干嘛？有问题我先问完你再问。你先讲讲，为什喊赵公明师兄？”
“啊？”青阳茫然地说，“赵师兄？为道门中人，平日里来往也多，师兄弟相称有什问题吗？总不好叫道友，我还没成仙……”
罗睺敏锐地洞察了重点：“怎，难道你的世界中，赵公明不是上清通天的弟子？”
青阳抠头：“我那个世界，根本就没有这位通天圣人啊！是上清灵宝天尊。”
他喊赵公明师兄，就跟进一家公司喊前辈“师兄”或者“大哥”一样，没什辈分上的意义，和喊小哥哥、小姐姐差不多。
两人面面相觑地沉默来，一时间意识到双方世界相差有多大，这顺顺当当地一起度过了一整年，真是太幸运了。
“那赵师兄也没提醒我。”青阳擦着汗说，“
要提醒我的话，我更早之前就发现两个世界的不了。”
罗睺却没赞，他觉得现在发现也没什不好的，只道：“你方才想问什？”
青阳迟疑地说：“您方才说，我强召五位师兄，并没有借三清之力？”
罗睺哼了一声：“是没有，也正是因此才引起我的关注，这说明你确实是天赋异禀。我既为此世之主，当然要为这个世界负责，原本降神是为了考验你，后来发现你这个小道士，怎诱惑都不曾错，再加上日常侍奉的也算殷勤……”
岂止是殷勤，单看罗睺事到如都不想离开，见有多舒服。
当初罗睺降神青福观，最开始还正经为了考验，后来全被青阳每日的糖衣炮弹腐蚀了，甚至还为青阳主动找三清、鸿钧打招呼、薅羊毛，根本是做好了打算一定要保证青阳成仙，届时就直接把人拐到己道场去。
青阳：“……”
罗睺装作不在意地问：“那你现在准备怎办？你这三清还供不供了。”
——别供了，直接供我不香吗？
青阳犹豫片刻，小声说：“做人不忘本，即便这神像注定要空，但我也会一直供去。”
罗睺顿时急了：“那我呢？！”
青阳更小声地说：“您……我，给您放偏殿？不不，给，给您在主殿另立个神像好吧。”
罗睺差点气晕，扑上去掐住青阳的脸蛋：“我真想掐死你……！我比你那三清祖师差哪了，你还记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