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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秦进和许铭嘉不对付,而且是很不对付。
秦钊为什么会和许铭嘉搅合在一起?秦进偏过头,有些不痛快地瞟了秦钊一眼,秦钊嘴唇微动,说了句什么,秦进虽然没听清,但是只觉告诉秦进,那应该是一句“小兔崽子”。
秦钊爱憎分明的个性,从他对人的称呼就能看出来。心情好的时候叫“秦进”,心情不好了直接喊“喂”,准备动手揍人的时候,“小兔崽子”就是简明扼要的开场白。
我干什么了你就要揍我!秦进有点委屈,心里的不痛快又上升了两个度,再转头看向许铭嘉的时候,就不自觉地带出来点痞劲儿:“好久不见啊许少,您这是要给我下达指示?”
许铭嘉弯着眼睛道:“指示不敢当,不过,秦少既然是来道歉的,喝洋酒多没诚意啊,我这有两瓶82年的茅台,下属送给我爸的,据说味道和度数都挺不错,您来点这个吧!”说着,就像到白开水一样咕咚咕咚地往扎啤杯里灌大半杯。
用扎啤杯喝茅台,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包厢登时就炸了,起哄的喝彩的架秧子的自己已经高了还跟着别人瞎咋呼的,北京申奥成功的时候估计也没这么热闹。
秦进笑了笑,伸手把杯子端了起来,杯底在桌面上一敲:“许少给满上的酒,说什么都不能剩下!客气的话不多说,这杯酒算我代陈哥跟大家赔不是,我干了,各位随意!”
秦进仰着脖子往肚子里灌酒的时候,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秦钊。秦钊把两条修长的腿架在桌面上,手里转啊转的玩着一只高脚杯,脸部线条锋利而英俊,黝黑的眸子无比平静地跟秦进对视着,谁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秦进用了足足两分钟才把这大半杯茅台灌下去,呛得他眼泪都快下来了,胃里难受得跟炸过一个原子弹一样。屋子里像申奥又成功了一次一样,响起一片叫好声,秦进极慢地吐出半口气,冲许铭嘉扬了扬杯底:“酒不错,您父亲的下属挺有品味!”话音还未落下,一股酒劲冲了上来,秦进觉得腿软得跟煮熟了的牛筋面似的,就想顺着桌腿往下出溜。腰上猛地一紧,有人按着他的脖子,像夹小鸡仔似的,把他夹在胳膊底下。
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秦进顺势抱住秦钊的腰,把脸埋进了秦钊的衣服里,心想,哎呦,您终于肯站出来替我做主了,我的亲哥!
许铭嘉明显愣了下,迟疑道:“哥,您这是……”
你他妈管谁叫哥呢!要点脸行吗!秦进刚想损许铭嘉几句,喉头一堵,胃里的粮食精翻着个的要往外倒,秦进连忙捂住嘴巴,像个软体动物似的挂在他哥身上,东蹭一下,西摸一下,可劲占便宜吃豆腐
秦钊在秦进背上拍了拍,对许铭嘉道:“一直忘了介绍,这是我弟弟,平时他就一杯的量,今天能喝这么多已经很给面子了。按理说你们小朋友之间的事,我这个做大哥的不该参与,可是闹归闹,伤了身体就不好了。”秦钊转身跟屋子里的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各位慢慢玩,下次我做东!”
秦钊挂着秦进走出包厢的时候,许铭嘉还不死心地追了出来,跟在秦钊身后小声道:“哥,我真不知道秦进是你弟弟,我今天不是故意的。我车上有解酒的药,要不要先给秦进吃点!”
秦钊还没来记得回话,猫在他胳膊底下装小鸡仔的秦进先不乐意了,秦进往旁边的垃圾桶里吐了口酸水,冷笑道:“你他妈叫哥还叫上瘾了!他姓秦,你姓许,从哪头轮,也轮不到你管秦钊叫哥啊!快把你那点卑鄙无耻的小善良收起来吧,别让我误会,刚往死里灌我的是您的双胞胎兄弟!”说完,秦进往秦钊身上一挂,耍赖道:“哥,我头疼,想吐,咱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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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进在许铭嘉面前还能强撑着保持两份清醒,出了酒吧的大门,小风迎头一吹,登时就晕得东南西北都糊成一锅粥了,抱着他哥的胳膊直想往脸上啃两口。可惜秦钊没给他耍流氓的机会,出了酒吧的门,就把秦进从自己身上拽下来,挂在绿化带的树杈上,让他吐利索了再上车。
秦钊站在上风口从烟盒里敲出来一颗烟来,一边叼在嘴里点火,一边含糊不清地问:“你开车来的还是打车来的?”
秦进正晕着,实话顺嘴就溜达了出来,连点修饰都没加:“开车来的!你的……”最后一个“车”字刚摆出一个口型,秦钊抬腿在秦进屁股上踢了一脚:“本都考不下来还敢开车上路,我最近没揍你,你又颠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是吧!车停哪了?”
秦进扶着老腰抱着横在眼前的小树杈思考了半天,胃里的粮食精一个劲地往上翻腾,别说车了,他连自己姓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得闭着眼睛晃了晃脑袋:“忘了!”
秦钊叼在自己嘴巴里的烟扯了下来,塞进了秦进嘴巴里,秦进正呈死鱼状大口喘气,冷丁一口烟雾涌进来,他被呛了个正着,弯下腰咳得昏天黑地。秦钊借着秦进弯腰的姿势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伸进裤袋里去摸钥匙,微凉的手掌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擦着腿侧肌肤滑过,秦进觉得自己原本就有些急促的呼吸频率瞬间又提升了一个档,快得都能发电了,他正想着要不要趁机耍个流氓,秦钊已经把车钥匙拿到手,转身走向停车场,边走边道:“您老先跟这醒醒酒,我去把小坐骑找回来!秦进,我把丑话撂在这,你再敢开着我车出来瞎嘚瑟,我就敢打折你的腿!三条一起打!”
停车场里乌泱泱的一片小车车,秦钊只瞅了一眼就觉得头大,心里默默地拿出小皮鞭在秦进屁股上狠抽了两下,拿着遥控器一路按下来,绕了大半个停车场才找到自家小坐骑。秦钊打开车门把西装外套扔了进去,想了想,又从后备箱里翻出来一瓶矿泉水和一包湿巾,放在了副驾驶对面的车头上。
秦钊开着车倒回到路西法门口的时候,秦进还保持着抱树的造型,嘴里的烟也不知道是吐了还是咽了,反正连点烟灰都没剩下。秦进打记事起就爱围着秦钊转,让秦钊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有种看见他就上火的感觉,恨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人道毁灭了。秦钊比秦进大了十岁,为了避开牛皮糖似的秦进,秦钊高中时就开始住校,工作之后更是早早就买了房出去单过,细算起来兄弟俩相处的时间也不过就那么几年。他明明很少给秦进好脸色,这小子却从来不怕他,无论分开多久,见面之后都没有任何生分的感觉,撒娇耍赖粘人,一样不少地往他身上招呼。秦钊一度以为这是性格使然,后来他留心观察了一下,发现秦进其实算不上一个好相处的人,脾气又痞又坏,同龄的孩子见着他都想绕着走。
秦进明明就是头狼,唯独在他面前,活生生乖成了一条大型宠物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