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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举哀时到场,至于丧妻之痛,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嘤鸣望着那道宫门,心里纵有再多的不平,也无可奈何。
她转身进琼苑东门,相距老远就看见鹿格在棚座外面站着,见了她忙上来相迎,低低叫了声主子,再要问什么,被嘤鸣抬手阻断了。这时第三轮的哭祭又将开始,各外妇按翼齐集,钦安殿内外一片缟素。嘤鸣跪在望不见首尾的队伍中,脑子里空空的,直到登车回府,才逐渐醒过神来。
晚饭的时候,福晋说起了这事,“也不知宫里是什么打算,这当口瞧人,怕有一套说头了。”
原先饭桌上倒还热闹,可一提起这个,大伙儿都沉默下来。阿玛歪着脑袋琢磨,侧福晋脸上不是颜色。
“有什么说头?”侧福晋搁下了筷子,“二姑娘过了入宫的年纪,且许了海家,总不好半道上要人。”
侧福晋一心想让闺女找个寻常宗室嫁了,最后选定的海家,虽不是黄带子,但各项条件都过得去,侧福晋还是很满意的。一入宫门深似海,早前侧福晋家里就出过进宫当妃的姑奶奶。那会儿临出门了,太太大嘴巴子照脸上扇,说譬如没养这个闺女。皇城里的耗子,自比猫大三辈儿,往后姑奶奶要是有圣宠,能求着个回娘家的恩典,亲爹亲妈就得一个大门外头,一个大门里边,跪在道旁磕头迎接。细想想这光景,什么荣耀脸面,都抵不上心头的悲凉。
侧福晋安贫乐道,因此福晋容得下她。人啊,心气儿高不是坏事,不过高得高得衬身份,高得懂事儿。福晋生的大姑娘没进宫,嫁了固伦和慎公主的儿子,现如今是郡王福晋的衔儿。二姑娘是侧室生的,要是爬上头顶当了娘娘,于理说不过去。
福晋的脾气,有人硬着冲撞,她能把你撅个倒噎气。可要是瞧你知道分寸,实在遇上了难题,也绝不夹枪带棒呲打你。
“宫里看上了,多大的年纪都不碍,一道旨意下来,你和谁说理去?”福晋拿手巾掖了嘴道,“我先头也捏着心呢,唯恐那些主子要找我说话,点灯熬油的等到叫散,回来的路上也不踏实。细想想,偏殿里没见着薛中堂太太,我就怕,怕岔子出在她身上。”
侧福晋瞧了瞧低头不语的纳辛,俨然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薛尚章何等老谋深算,与其再送个族里的女孩子进宫立旗杆,还不如举荐嘤鸣。嘤鸣是他们夫妻早年认下的干闺女,父亲又同是辅政大臣,算来算去,世上果然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3、雨水(3)
“爷,您怎么不吱声呀?”侧福晋问,“福晋说的话,您都听见了?”
纳辛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原以为他总有两句应对的,结果听了半晌,就听见他长出气,后话当然是没有了。
嘤鸣怔了下,和润翮交换了眼色。润翮是她同母的妹妹,圆眼翘鼻子,一脸倔强的长相,谁要不称她的意,她能把天捅个窟窿。她说:“阿玛,您上宫里边儿找人想辙去吧,就说二姐姐定了人家了,不能进宫当娘娘。”
纳辛终于抬起头来,瞅瞅这糊涂丫头,“你姐姐去不了,你去?”细打量打量,又摇头,“你这狗模样,宫里瞧不上,一看就是个反叛。让我找人?这会儿各部忙得脚不沾地,谁管这摊子事儿!我也是回来吃顿饭,过会子就要走的。莫说宫里没有旨意,我不好胡乱活动,就是真有这念头,你们也歇歇心,该去就得去。”
纳辛是个没主意的,他为官多年,秉持东风种谷站东风,西风扬麦站西风的态度,左右摇摆着,蒙混到今天。当然里头不乏门第的缘故,齐家老姓鄂奇里氏,祖上从龙入关功勋卓著,托了祖宗的福,到如今家道还算兴隆。纳辛最大的愿望就是不求光耀门楣,只求富贵不减。皇帝少年登基,朝中党争激烈,薛尚章这人是扛长/枪的武将出身,心硬手黑,他既然出了头,你不依附他,回头被他收拾了,小皇帝也保不住你。
不过纳辛也有他的为官之道,三位辅政大臣,多增和薛尚章是死对头。他呢,居中站着,两边不得罪,当然朝政决策方面,还是偏向薛尚章一些的。
福晋皱着眉沉吟:“听说萨里甘河的战事吃紧,朝廷正是调兵遣将之际,薛中堂手里捏着地支的六路兵力,宫里多少要卖他几分面子。太皇太后最善平衡天下,朝中这些年略有动荡,还没掀起水花儿来呢,就叫她老人家抹平了,这回真要是……”边说边为难地看嘤鸣,“没准儿为安抚他们的丧女之痛,就把你填进去了。”
嘤鸣和润翮不同,一向是比较深稳的性格,对什么都没有执念,过得去就行。听了福晋的话,似乎也没太上心,反倒笑着宽解他们,“今儿是瞧了我,明儿未必不瞧别人。皇后大丧二十七日内,那些王公大臣们哭临1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