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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不曾后悔过什么,独独后悔当年听了妹妹任性之言,将妹妹交给了唐敬,他不是没想过自己和唐敬的厉害关系,只是那时候妹妹是连赫唯一的至亲,他如何愿意瞧见妹妹不欢心,一时心软却没想到断送了妹妹的后半辈子。
这件事情给连赫的打击不小,别看他还是这番云淡风轻的和唐敬说话,但心里的疙瘩不是能轻而易举就解开的,唐敬此时提起来,连赫也不知是什么感觉,总之心里忽然乱糟糟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没再说一会儿话,连赫就起身告辞了。
郁瑞虽知道连赫的妹妹嫁给了唐敬,还做了正室,但不曾知道这层过节,看见连赫脸上变色,很快又恢复如初,只不过终究没绷太久,就起身告辞,心里多少揣度出些什么,但终究不知道全部。
连赫前脚刚出去,诚恕就进来道,“老爷,魏爷要来给连大人请安。”
唐敬拿起盖钟来喝茶,只是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道:“魏元来晚了,告诉他连大人走了,不用过来了,有时间多陪陪太夫人是正经儿。”
“是。”
诚恕点头应了,退下去。
唐敬看了一眼安分的坐在一边儿的郁瑞,又扫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时钺,似乎是记得他。
语气淡淡的,凉飕飕的说道:“少爷可怜见你,把你放在身边儿上,若有什么不服不忿,能往肚子里咽的就干脆咽下去,若不能忍也做不到狠,我唐家不是善堂,虽养得起闲人,却不做这份闲事儿。你听到了么。”
时钺抬头看了一眼唐敬,只是唐敬却不瞧他,似乎并没把他放在眼里,时钺不知唐敬是沙场上出落来的,还以为只是个普通商贾,但这威严不是假的,顿了一会子,道:“……是。”
唐敬挥了一下手,道:“瑞儿好好休息,明日还要往家塾去,读书的事不能耽误了。”
“是,爹爹。”
郁瑞应了,道了乏,就让时钺推着自己出来。
郁瑞一出来就瞧见站在回廊里,一面搓着手,一面探头探脑往这边瞧的魏元,方才诚恕去回魏元话,想必对方以为诚恕不让他去瞧丞相,所以就推辞说连大人走了,干脆自己站在这里等着,若看到丞相出来,也好上前混个脸熟。
只是他左等右等,不见有人出来,出来了人还是唐郁瑞。
魏元瞧着唐郁瑞,郁瑞生的端正清秀,因为身体羸弱,自有一股风流韵味,并不是旁人可以比的,但他上次在郁瑞手上吃了亏,又见唐敬宝贝他,自不敢再动真格的,也就饱饱眼福,心里跟生了草一样不安生。
郁瑞只当没瞧见他,时钺也是在市井里摸爬滚打的人,做了些时候的乞丐,什么龌龊事情没见过,他不识得魏元,但看对方的眼神还不明白,那就是没带眼珠子。
郁瑞没说话,时钺就只顾推着轮椅走,魏元心里抓着挠儿,痒的不得了,想要去跟郁瑞说说话儿,但又怕惹得一身不快,三番两次的迈一步退一步,最终看着郁瑞瘦削的背影往郁兮园去了。
郁瑞二人进了院子,还没进厅,就听见芷熙的声音,“茶怎么了?平常我们家少爷喝的就是这茶,还嫌弃了不成?茶就这个儿,爱喝不喝!”
郁瑞叹口气,芷熙平日里总是缺根弦说话太直,但也不会如此,想必院子里又来找茬子的人。
一进厅,郁瑞总算是明白了,是阴魂不散的柳常秋……
柳常秋见郁瑞进来,也不起身,自顾自坐在上手位置,笑道:“唐公子可回来了,我等了有些时候了。”
郁瑞淡淡的道:“进了家门我这是刚闲下来,没成想柳老板来了,怠慢了贵客。”
柳常秋慢吞吞的笑道:“未曾怠慢。”
只是他虽然这么说,但语气和动作一点儿也不像说的谦和,只怪上一次唐敬虽然则罚了郁兮园里皮懒的下人,却未曾去责罚柳常秋,所以让他仍然如此态度。
说起来并不是唐敬多爱见柳常秋,一来他是庆王爷送来的人,就算庆王爷和唐敬内地里关系不错,但其他人可都长眼看着呢,敢动庆王爷送来的人,岂不是不给脸子。二来柳常秋也别有他用,赵和庆把他丢在唐家里,其实是想让两个戏子演一出戏来,不过他千算万算,没成想这个戏子却专找了唐郁瑞犯冲。
可这些在柳常秋眼里,就觉着唐敬似乎有那么些纵容自己,所以郁瑞一回来,柳常秋又坐不住了。
柳常秋笑道:“只是待客的茶酸了些,院子里的丫头规矩短了些。”
芷熙听他这样嚣张,瞪圆了眼睛还没开口,就听站在郁瑞身后的时钺开了口,道:“待客用什么茶,丫头是什么规矩,那都是主子的事儿,就算再摆出一副主子家的架子,一呲牙还是穷酸的口气,其实并不是茶不好,而是本身就嘴酸。”
他这话一说完,芷熙“噗嗤”一下乐了出来,郁瑞也憋不住,咳嗦了一声掩盖住微挑的嘴角,正色道:“时钺,多嘴,怎么能这样对客人说话。”
时钺道:“并不是我多奴才相,只不过看不惯罢了。”
柳常秋从没被人这样奚落过,他一向圆滑讨人,别人只捡好听的与他说,自从做了戏班子的老板开始,就没再有人如此刻薄的说过他。
柳常秋冷笑道:“你好嘛,说别人嘴酸,也不曾照照自己。”
时钺道:“我本身是苦命人,不用照也知道,可偏生有些人,自己明明没有好命,却非要装着好命的架子。”
郁瑞听着,是时候的添油加醋笑道:“虽然我不知时钺你说的这种人是谁,不过说的到很有道理。”
柳常秋眉毛都立了起来,一脸的怒容,粗喘了几口气,最终瞪了郁瑞一眼,转头一句话没说的走了。
芷熙一面笑一面道:“贵客慢走。”
郁瑞瞧她笑的欢心,道:“行了,顽顽也就得了,芷熙你的脾气也是见长,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你了,今日也就是柳常秋,若换做其他什么要紧的人物,瞧你吃不得兜着走。”
芷熙撇嘴道:“奴婢就是见到他才如此放肆的,实在是气人,若见着别人,奴婢才不会如此呢。”
郁瑞道:“你自己都不信。”
芷熙讨饶道:“奴婢知错了,下次再不敢了。”
她说着,想要揭过这茬子,赶紧转头对时钺道:“我说你这小子,刚一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