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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昭：“明面上没有，但地底肯定有。”
沈辰：“……”
他看了看身边闪闪发光的人鱼，张嘴半晌也没声。
就连虞荒临也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地水道？”
郁昭点头：“皇宫里有着最好的地污水循环系统，虽然水道的两侧会有监视，但水里却是没有的。”
虞荒临没有声。
还是沈辰颤着声说了句：“你知道那里面的水有多脏吗？”
郁昭挑眉：“我这不是在天罚系统里面吗？这些都是假的你不知道吗？”他说着又很快教训起沈辰，“再说就算脏又怎样，身为军人你连这点东西都不忍受，你还做什？真的到了战场上就算是再脏再难忍的状况，为了达成目的你都必须给我忍住！”
沈辰缩了缩脖子，被训得不敢声，只连连说是。
这种情景让他感觉己似乎又回到了跟随着郁将军的时候。
郁将军？
沈辰愣神片刻，还想要再说点什，对面的郁昭已经牵着虞荒临准备要动身了：“管他是人鱼还是什家伙，就算再光鲜漂亮，想活命逃去他也必须要乖乖去水道走一圈。”
沈辰：“等等……”
他以求助的眼神投向虞荒临，试图改变这位的主意再想想别的办法，但当他看清虞荒临的神情，他才发现虞荒临根本就没有半点要反对的意思，这人早已经赞的点了头，并且附和着非常诚恳的说了这个计划的五个优点。
沈辰：“……”
沈辰夹在这两个人中间感觉己仿佛被身边的人鱼nc传染也变成了正在发光的大灯泡，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他接着开始按照郁昭的计划进行起来。
而让人意外的是郁
昭的计划看起来就像是随性而起，但当真正实行的时候却非常的顺利，郁昭就像是天生适合发号施令的人，他一路来到水道，又潜入了污水当中，在半个多小时的赶路之后，他真的在没有触动任何警报的情况顺利离开了皇宫。
离开皇宫从水道艰难爬来的时候，沈辰整个人几乎已经虚脱去，他身上还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头发也乱糟糟搭在额头，没有了半点造型言，然而当他看着虞荒临和郁昭，却发现明明都是样的处境，不知道为什这两个人往那边站着，郁昭漠然高贵，虞荒临矜持沉默，身上的狼狈却不知道为什仿佛对他没有半点影响。
沈辰苦着脸正要开说点什，然而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感觉己身边平时从来不会有任何动静的人鱼竟然动了动。
那人鱼突然挣脱了他的手。
第20章
沈辰怔了怔，牵手整整一路，他对脱手之后的惩罚阴影太深，几乎是立刻就抬手想要把人鱼捞回来：“喂……”
不过人鱼根本就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己前方走去，直到不远处的前方突然现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是凭空现的，这在天罚平台里面原本并不是什特别的状况，只要拥有坐标，任何人都够随时传送到任何地方。但这里却不，这里是在天罚设计者的彩蛋当中，如果没有触发彩蛋，想要进入这处战场是没有那容易的。
郁昭很快就发现这道身影应该并不是天罚平台的使用者，如果真要说起来，似乎更像是某人留在这里的某种数据，但却不是人鱼那样只是为了任务而制造的nc，更像是在任务通关之后才会见到的人物投影。
和光芒闪闪的人鱼不的是，郁昭等人是够看清他的模样的。
那个人穿着非常简单的白色衬衫，戴着厚重的眼镜，头发凌乱胡须满脸，看起来应该是已经很久没有打理，他满身的阴郁颓废，就算隔着距离也够感觉到他的气压低沉，然而在面对向己奔来的人鱼时，他眼中悲喜交加，忍耐痛楚和心酸懊悔全都写在了其中。
人鱼不是活物，只是由数据所组成的nc，但那个人却不，郁昭够感知到那个人眼底的情绪，甚至隐约被那人的情绪所影响着，那种像是在风暴当中逐渐沉淀，仿佛歇斯底里却又已经无法再激扬起半点尘埃的情感。
在这瞬间，郁昭似乎明白了过来。
他盯着对方，低声说道：“你就是天罚的设计者？”
虞荒临神色了然，听见郁昭的话也没有什变化，应该是早就和他有了样的猜测。
而沈辰却在这瞬间蓦然抬头，他想起不久前虞荒临所说的话，蜷了蜷手指尖看起来有些惊慌和心虚，毕竟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和那条人鱼是恋人的关系，而己在刚才逃跑的过程当中牵了人鱼一路，如果对方追究起来，他或许这辈子也别想从彩蛋里去了。
好在那位设计者现在还沉浸在人鱼被救的事实当中，暂且没有时间去理会沈辰，他看着人鱼往己扑
过来，生涩地抬手把人鱼拥进怀里，低头神情柔和地抱着他沉默半晌，最终幽幽叹了气。
随着他的那声叹息，他怀里的人鱼身影也渐渐开始消散不见，那人很是不舍的抬手抚过人鱼的脸颊，最终看着他化作光点彻底散去，就像是看着梦境化为泡影的碎片。
周突然安静了来，不管是郁昭还是虞荒临，谁都没有声去打扰那个人。
直到很久之后，那个人终于看着空荡的怀抱，颓然垂手，抬眼像是才注意到郁昭等人般说道：“就是你完成了任务。”
刚才的场景还在眼前，但转过身来，天罚设计者再看向郁昭等人，眼里却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他轻轻托了托眼镜，就像是刚才的一幕未曾发生，他从容的来到三人面前，看了看他现在满身脏污的模样，再次陷入了沉默。
郁昭应道：“是，我完成了任务，所以你现在是不是以放我的人，让我离开了？”
天罚设计者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低沉着声音吐一句话道：“三十二年。”
郁昭对这个数字有些许敏感，他侧目看向虞荒临，然而虞荒临神情专注的听着，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什。
天罚设计者低沉的声音又变成了轻轻的呢喃，他道：“三十多年前他被人抓进皇宫囚禁，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去调查，最终制定了计划潜入皇宫要把他带走，但我的计划原本都是顺利的，只是差了最后一步。”
沈辰听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突然说道：“是在花园外面的走廊里？”
郁昭扭头看了眼沈辰，瞬间想起了他所说的究竟是哪里，玫瑰花园的
外面有道非常隐蔽的关卡，郁昭曾经是帝国将军，所以他才会知道那个地方戒备有多森严，但这是整个帝国权限最高的守备，整个帝国知道这个秘密的都没有几个，所以天罚的设计者要调查来应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多年前郁昭得知这里的防御措施时也很不理解，不明白皇帝陛为什会在这里设计这样的防卫，但现在他却隐约有了才猜测。
多半就是和眼前这人和他的人鱼有关系的。
天罚设计者样也正看着沈辰，他点了头声音沉冷地说道：
“是。”
沈辰苦笑两声：“我猜到了，最初我带着学员制订计划，也是打算从那里去，因为那里看起来是整个古堡的防卫最薄弱的地方。但是等到了那里我才知道我早就被算计了，别人故意露破绽给我看，就等着我进去。后来虽然我逃了，但是路上还是被抓住不人，好几个学员为了救人己被擒住了，还有部分人因为松开手失去了任务资格，因为我逃走的路上有座宫墙，必须要松手才从那里跳上去离开，两个人如果牵着手是无论如何也走不掉的。”
天罚设计者听着沈辰的话，半晌冷冷地说道：“是。”
他气息短促，分明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完，沈辰本地停了声音，迟疑看着他。
过了片刻他才接着说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没够把他带回来，当时我和你做了样的选择，我松开了他的手，想要先上墙再把他拉过来，就因为那瞬间的松手，我失去了他……”
他紧了紧垂在身侧的双拳，眼底的情绪渐渐上涌又逐渐消失，最后他只是定定看向沈辰：“但你没有松手。”
沈辰被他的视线看得后背发汗，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因为你定的这个任务条件，我眼看着其他人松手后都消失了，当然死也不敢松手，所以我最后没有把人鱼带走，我带着他在花园里躲藏了起来，接着就等到了他来救我。”他说到这里又把视线转向了郁昭和虞荒临两人。
天罚设计者也样把视线投注过去：“你是藏在污水里离开的。”
郁昭说道：“这个办法虽然不算好，但是至管用。”不过虽然这说，他对己现在这副模样还是不怎满意，他蹙着眉头只希望己救人后够尽快离开这里，摆脱这身被污水弄脏发臭的衣服。
天罚设计者面色难看地说道：“我不满意这个结果，你把他弄脏了。”
郁昭笑了笑，还没有开，却听见身后的虞荒临已经替他说道：“但我把人鱼救来了，这就算是成功了，毕竟你所定的通关条件里已经没有更多的规则了。”
天罚设计者沉着脸看着他。
郁昭接着说道：“你以前的办法原本就是错的，
错就错在你从头到尾都把这条人鱼当成是负担，在你看来带着人鱼离开就是加大了人离开这座古堡的难度，必须牵着人鱼的手，是因为他没有办法离开你，你觉得他只要离开就会和你走失，而你所定的计划看起来都是照顾着人鱼，但事实上你却没想过，你是两个人。不管发生什事，两个人凑到一起，总是该比一个人够做更多的事，你觉得呢？”
虞荒临听着他的话，适时开补充道：“就像是我刚才
所做的，我以带着人鱼穿过地面上的防守，但人鱼也以带着我顺利的通过地水道游古堡。”
郁昭没再继续说去，因为虞荒临补充的这话已经足够了。
他安静等待着天罚设计者的答复，然而对方却像是愣住了，站在原地仿佛没有情绪的石像，过了很久才终于捂住脸，沉沉地喉间挤一声闷笑。
他的笑声从断断续续变得连绵起伏，随后仿佛喘不过气般嘶哑着终于停了来，他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郁昭等人，掐着脸颊的指尖仿佛要陷进肉里，过了好一阵他才终于停了来。
癫狂和尖锐都已经渐渐他的眼中散开，他再垂手，看向郁昭等人，眼底已经只剩了点燃烧后的灰烬，他哑着嗓音很轻地应道：“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三十二年了，每天我都在想，我当初如果换种方法，够想更好的计划，是不是就够把他救来，如果我当时没有松开他的手，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后来想过了无数种办法，我设计了这座战场，把当时的情况完全模拟来，计算尝试着将他救来，但是每种办法都做不到，我永远差上一步，永远没法带着他离开这座该死的皇宫，我甚至让许多人来到这里进行测试，但都没有用，只有你……”他说到这里近乎咬牙切齿，“你做到了。”
虽然用的办法有些狼狈。
这名天罚设计者显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但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目前他见过最好的答案。
郁昭理解不了天罚设计者的这种心情，相较之他更关心的是别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任务，所以你是不是以放走我的人，让我离开这里了？”
天罚设计者脸色不怎好看，但却也没有为难他，点头后说道：“你走吧，从那边传送就回去，其他人在你通关的时候我就已经放回去了。”
他转身指向一侧，郁昭他看过去，才发现远处不知道什时候已经多了个传送装置。
郁昭拍了拍沈辰的肩膀，把人拉了起来，回头又对虞荒临说：“走吧。”
终于够离开这里，对于被困了这长时间的沈辰来说，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他连忙爬起身来，回头看了眼虞荒临，然而扭头之际，才发现虞荒临竟然也在看他，准确的说，虞荒临所看的应该是他刚刚被郁昭拍过的肩膀。
沈辰怔了：“中将？”
虞荒临收回视线，温和的笑了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