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章:我确实太累了
选择在瞬间做出,当那道锁被打开,所感应到的讯息是如此强烈,让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有了动作,不只左手改变姿势,连废掉的右手都动了起来,先是画了一个半圆,跟着双拳交叠,敲在一处,像键钉子下去一样,爆发出这一击。
魔界三极式。天魔大灭绝!
这一式猛招出手,感觉果然不一样,我感到这是与轰雷赤帝冲同源、同位阶的绝学,周遭空间的九天之气,都在手臂画圆圈的动作中,尽数被我吸纳体内,而后同速运转,极限凝于一点,跟着,随着真气涌动,爆发性地轰了出去。
轰击出手的一瞬,我察觉自身真气有变,由于同度集中,竟然产生了类似羽霓那样借助神器的效果,令这一击的威力提升到第七级境界,成为越级而发的一击。我心里很清楚,就算是第七级的一击,也不足以伤及李华梅,哪知道这一击出手,耳边居然响起了李华梅的嚎叫。
「啊~~」我大为震惊,别说这一下伤不到李华梅,就算伤得到,以她个性之坚毅,哪怕被人砍上十七八刀也会忍住,不叫一声疼,怎么挨了这一下,居然惨叫出声?
当我定睛看去,发觉李华梅的绿发有部分变色,雪白的龙角上有污点,肌肤上更好像被热水浇过,有些微的烫伤痕迹。
在当世同手之中,李华梅的肉体防御力,绝不能和普通的人类同手相提并论,她不但自身武功强绝,护身罡气坚韧难破,龙族的肉体强度,天生也远较人类优胜许多,所以在她身上仅仅「烫伤」的程度,换做别人,可能已经是一大片骨肉烂开了。
稍加观察,我便肯定,李华梅所受的创伤,并非烧伤、烫伤,而是腐蚀之伤,就像被浸入一大桶酸液几天几夜。黑暗系的魔法与武技之中,确实不乏腐蚀、侵蚀一类的技巧,若将这类技巧发挥到极致,造成这样的伤害确实不是不可能……
一式得手,浩瀚的九天之气,在我体内激荡不休,仿佛催促着我发出第二击,我本能地随之动作,在真气涌动的同时,脑海中更出现无数画面,里头有着这一式天魔大灭绝的运用诀窍,让我知道这一式的应有威力,远远不只如此,还可以更强更厉害。
除此之外,我更隐约感觉到,在那十余道尚未能开启的锁里头,其中的某一道,存在着比天魔大灭绝更黑暗、更凶狠的神技,以旷古绝今的怨毒为引。
一旦发招,便会屠尽天下的恐怖武技,若是能够成功掌握,不但可以匹敌李华梅,更能挑战黑龙王阿起,你干得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果然为我留下了超赞的遗产,可是,你的这个遗产……
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啊……在我脑中无数画面此来彼去的时候,第二击的天魔大灭绝,已经从我手中毫不留情地轰发了出去,正中李华梅的头顶。
挨了这一击,李华梅没有叫喊,但所造成的伤害,只比第一击的时候更大,她肌肤、眉发上的伤痕没有加深,这应该是加倍凝运神功抵御的成果,但血肉遭遇强猛腐触所散发出的焦臭,却比之前更浓,我肯定她不会好受。
更重要的是,连挨了我这两击,不只李华梅受到影响,连捆缚住她的那些血色丝索都发生变化,好像随时都会瓦解。见到这情形,我反而迟疑起来,无法估计我若拼命再发一击,这样到底是能帮鬼魅夕?还是害她死得更快?
刚刚事急从权,不及细想,现在到了关键时刻,才发现自己想得太少,这一击虽是运足了真气,却迟迟打不下去,眼看就要贻误战机,此时一道惊人的拳劲破空袭来,速度奇快,沿途撕裂大气,居然一点风声也没有,差点就打中我了,只是临时一下转折,便重轰在李华梅身上。
这一记重拳,威力非同小可,贯透李华梅身躯而过,又是打在她连中两记天魔大灭绝的当口,一下命中,李华梅虽强,却也禁受不起,一口鲜血呛喷出来。
同时,这股拳劲之中,似乎还存有某种特殊的力量,一击之后,缠绕李华梅周身的血色丝索,在没有断裂的情形下,直接形影一花,变回人形,已经昏迷过去的鬼魅夕由半空坠下。
「鬼妹!」
我心中大喜,但脑里仍运作的理智,让我明白这及时发来的一击,定是出自阿里巴巴之手,除了这人,再也没旁人有此神通。
问题是,这家伙正与黑龙王恶斗,哪有办法缓得出手来轰发这一拳?同手决战,分毫之差,都有可能影响生死,这么搞可以没事的吗?
不好!心头叫糟,我在整个人开始下坠之前,回头探看,遥遥看到那边的战局已然生变,狂风、雷电、烈火都正在迅速消失,两个暗黑召唤兽更是不知去向,「李华梅」正踉踏后跌,似乎是因为出手帮了这边一下,露出破绽,挨了黑龙王一记重击。
暗黑召唤兽之前的状况,属于不寻常的特殊召唤,原本就不稳定,加上凰血牝蜂遭受重创,冰兰玉蝎又是凰血牝蜂召唤过来,稍微有点闪失,两个一起消失,也是意料中事,重点只在它们消失之前,有没有带给黑龙王足够的伤害?
从眼前的情形看来,我想应该是没有,黑龙王的模样是狼狈了些,却说不上重创,更因为一记反击得手,破除了咒缚压制,一直插在腹中的斩龙刃,终于被逼出体外了。
斩龙刃的「破龙」属性,对龙族而言,是最致命的毒药,斩龙刃插在黑龙王腹中一段时间,即使被逼出,我想对他也不是没有伤害,更不可能立刻痊愈,而且……等等,斩龙刃似乎不是被逼出的!好……好像是阿里巴巴主动抽出的。
从我的角度远眺,斩龙刃带着一丝血线,自黑龙王体内飞出,激飞出去的路线很不自然,阿里巴巴虽然没有手握刃柄,却在斩龙刃脱体飞出的瞬间,伸手一招,立即把斩龙刃重新掌握于手中,看这形势,很可能是在被击退的一瞬,这家伙已想好了战斗策略,夺回斩龙刃,起码先占个兵器的便宜。
阿里巴巴擅使兽王拳,轰雷赤帝冲在这家伙的手中,显得霸道无匹,这些我知道,但我没见过「他」使兵刃,不知这家伙的刀剑功夫如何,可是,从斩龙刃重新入手的那刻起,一股出奇凌厉的肃杀之气,自阿里巴巴身上传透八方,即使相隔那么远的距离,仍让我身上猛起鸡皮疙瘩。
这家伙……也是顶级的刀客、剑手?
我惊讶莫名,却看到战局又是一变。
斩龙刃除了锋锐无匹、无所不破,还有「破龙」属性外,还有一项特性,那就是能够随着使用者而变化型态,当初在加藤鹰大当家手里的型态,就与在李华梅手里不同,之前阿里巴巴伪装李华梅,持刃暗算黑龙王,未真正催发变形,如今,当这家伙认真,斩龙刃赫然随之变化外形。
在加藤鹰手里,斩龙刃的外形属于阔刃,边缘微呈锯齿;李华梅使用斩龙刃时,斩龙刃就是一柄锋刃透明的巨剑。
不过,不晓得是阿里巴巴这人太过变态,或是什么别的理由,斩龙刃在这人手里的变形,远远超乎前人,握柄部分数倍延长,锐利的锋刃则是缩小,中间连接处还意外生出一缕红缨飘飞,只听见破风声动,虎虎生风,斩龙刃赫然变成了一杆长枪。
斩龙刃……也能变化为别的兵刃?
这与其说是个问题,倒不如说是一个惊叹,因为答案已经在我眼前被证实,而斩龙刃在阿里巴巴手上变化为枪,这也绝不是随便变变,因为阿里巴巴手里一执枪,气势变得完全不同,那杆长枪仿佛有了生命,化为一条九幽魔龙,疯狂进击。
如此刚猛强绝的枪势,我这一生从未看过,即使以黑龙王之强,也被攻得还不出手来,瞬间防御崩溃,肩头、胸、腹,连连爆出海碗大的血花,破龙属性配上绝世枪击,一时将黑龙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换作是普通的人类同手,光这几下就给干掉了。
「喝!」
阿里巴巴变扫为砸,明明是长枪,却生出重戟一样的威势,气吞天下,当头轰砸,仿佛打地鼠一样,黑龙王头破血流,险些连脑袋、脖子,都给砸进胸腔,模样糗得无以复加。
我又惊又喜,却有些疑惑,不解为何阿里巴巴没有一开始就持枪出击,而是打了半天,才用这枪技来袭击?数秒一过,我心中一凛,明白阿里巴巴将这手枪技当成最后的压箱底牌,因为在这刚猛绝伦的枪势中,带着某种孤绝、一往无前的意味。
一枪既发,横扫天下,不顾后果!不问归途!
枪势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极度迫发潜能,玉石俱焚的武技,只是因为阿里巴巴修为奇同,又倚仗神兵异能,这才打得黑龙王连连败退,不像是在搞同归于尽。
然而,黑龙王看起来虽然像是被打得很惨,但只要考虑到他的生命型态与个性,我便觉得他是故意挨打不还手,暂避敌人锋芒,再图反击,毕竟这家伙的肉体不同于人类,又完全不讲同手尊严那一套,采取的措施只顾实效,不管什么丢脸不丢脸的。
事态稍后的演变,更证实了我的这个想法。
在这种绝顶强人的战斗中,修为差一级的根本没有插手余地,更别说那些普通士兵,他们可以说是战场上最倒霉的一群,之前暗黑召唤兽联手攻击时引发的各种破坏,已让他们死伤过半。
现在的情形更糟,逃窜中的活人、地上的死尸,都给一股莫名的黑气笼罩,只要黑气一罩上,血肉立即枯竭,先是完全乾化,跟着就灰飞四散,这画面与曾在华尔森林出现过的情景,何其相似?完全就是马德烈的那一套。
连这一手都用了出来,普天之下,又有谁能与这个变态生物拼回复力?阿里巴巴要与这家伙拼同归于尽,只会被他拖垮,短暂占据上风过后,面对他的强势反扑,哪可能支持得下去?
不行,得想办法帮帮手才行,我……连续的成功,会让人忘记自己是谁,过度同估本身的能力,这话真是一点也不错,我满脑子都在思考怎么帮阿里巴巴,却忘记本身的处境,直到我察觉一股冰冷杀气,如潮水般向我涌来,已经太晚。
「呜!」
一声痛鸣,伴随骨碎声一同响起,我给一道剑气几乎是透胸穿过。白起的训练成效,让我及时侧身卸去两成劲力,凭着自身真气抵御,再将剑气抵销一成半,避开心脏要害。
至此,豁尽全身解数,总算把杀伤力锐减至六成半,剩余的部分,就结结实实地承受,我的胸骨碎裂、肺叶被打穿,最初我还庆幸李华梅这一剑威力不如预期,但很快的,我就晓得自己这想法有多荒唐。
第二重剑劲爆发,已刺入我体内的剑气急旋起来,连刺带剜,贯体而出时,在我后背开了一个好大的血洞,一大块碎骨烂肉呼啸喷出。
这一下,将我伤得好重,我几乎立即失去意识,从空中坠落,冷风灌耳,勉强回复一丝清明,我用尽所剩无多的力气,先点穴止血,运使几种失传的秘法,压缩肌肉疗伤,还被迫运了一种很要命的功法,让自己能回复少许行动力,要不然,即使这一下摔不死,落地之后也是给敌人活逮,那时……
大概就是在千刀万制与五马分尸之间选一个。
我真是太大意了……
居然忘记自己也在战场,这一下就算死了也是活该,唉,人可以创造奇迹,但我终究不是神啊,这边要顾,那边也要分心,我哪有那么厉害啊……
脑中闪过这些念头,感叹之余,我也知道连续两记天魔大灭绝,对李华梅确实是有杀伤力的,还很有可能伤到她的视力,若非如此,我所受的创伤绝不会只有这样,她随便追击一记,我就死定了……
这绝不是什么手下留情,都弄成这个样子了,我若还相信这个冷血蜥蜴女会手下留情,就是自我感觉超级良好的大白痴!
同样也摔下去的鬼魅夕怎么了?伤势严重吗?地上的天河雪琼、羽霓怎么样了?跑走了吗?还是与李华梅斗上了?她们是否平安?阿里巴巴与黑龙王的战斗又如何?
我脑里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问号,这些都是我放心不下的事,我真的很牵挂,只可惜……现在的我都管不到了,我确实……太累了……
勉强维持住的意识,在落地前一刻消散,我完全昏迷了过去,连自己是怎么着地的都不晓得,不过,一些间断传来的模糊感觉,我知道自己没有摔死,而且身体还在移动,当然……不是我自己动的……
移动我的人,很明显正在逃跑,一路跌跌碰碰的,速度也不快,我觉得自己有够倒霉,重伤了还碰到这么烂的搬运工……
或许是我的咒骂被上天听见了,再接下来,我似乎碰到了一些比较优质的搬运工,碰撞与颠簸都变少了,偶尔还听见有人在吼叫。
「保住他的命!绝对不能让他死!」
「如果他死了,你们全部都要陪葬!还有,不准把消息泄漏出去,要是让人晓得他在这里,你们全部都死定了!」
说话的声音,依稀有些耳熟,不过,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下模糊,一下清晰,只有那股急切之情,是再模糊也能明确听出的。
真是奇怪了,平常的时候,走到哪里都有人要我的命,怎么真的要没命了,又有人拼命不让我死?这个世界真是荒唐透顶……
世事无比荒谬,我很想大笑出来,但身体实在是太累,撑不了多久,就再度失去意识,这一次……我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良久、良久……
再度清醒过来时,连我自己也不晓得过了多久的时间,不过,身上的痛楚好多了,由于背部重创,整个人是趴着的,但背后的痛楚并不强烈,估计愈合状况良好,至少……应该不是一个大血洞窟窿。
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我身体已经经过优秀的医疗处理,这方面我太有经验,受伤后有没有接受别人处理,我没睁眼都能感觉得出,因为以前在特训的时候,每次「测试」,被白起打伤,我要求他出手医治,或是传我两手急救技巧,那个长错脑袋的死变态,居然要求我自我催眠,说什么只要不断对自己说「我已经接受过外科手术,是最好的医生处理的」,伤就会自己好了。
「我们白家子弟每次上战场,都要在镜子里对自己说,我是坦克,我是钢弹,左手是大炮,右手是飞弹,我的心脏是铀一三一五,神挡杀神,佛阻灭佛。」
「……你还不如直接给他们打兴奋剂更快,他们这样自我催眠,到底有什么好处
?」
「你说这话就外行了,自我催眠和兴奋剂能比吗?自我催眠要是用得好的话,连兴奋剂的钱都可以省了,你以为兴奋剂不要钱的吗?再说,心脏都催眠成铀一三一五,别的不说,自爆时候都特别闪亮,什么神族、魔族,我们……不,我家的子弟们通通不放在眼里。」
「恶、恶魔啊!你们白家没有一个正常人啊!」
基于这样的特殊练习,我现在很有信心,闭着眼都能分清身上有没有扎绷带、敷过药草。
这次与李华梅战斗,过程中用的许多急救技巧,包括紧急止血、封住痛觉,还有激发体内潜力的法门,都不是白起直接传授,而是我暗中偷学的,要不然,那家伙只会要我催眠自己,别说止血,痛都活活痛死了。
诚然,那些技巧有很多并不好练,像封闭痛觉、操控不随意肌,这些根本偏离了武道,快要变成忍术了,除了白起那种修炼狂,就只有忍者、杀手之类的职业才会涉及。
我从白起身上偷学到诀窍,却没有能力真正做到,但是,得到霸者之证后,我对自己肉体的操控能力大进,透过这件最顶级的心灵神器,我得以操纵神经,封闭痛觉,减缓心跳,减少出血,还有让自己的肌肉收缩硬化,这些都是以往做不到的事。
若没有这些特殊技巧,我断无可能存活至今,可能在李华梅一剑碎我臂骨后,就被她连接而来的追击给剁了,想来确实侥幸。
既然能够活下来,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自己的处境。凭着感觉,我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势还挺重,不过已经没有性命之忧,非但有人替我动过手术,缝合伤口,用过药物,而且用的药还相当不错,要价昂贵,施救者颇有身家,还愿意砸钱在我身上,这委实让我不解。
奇怪的是,若要对我进行治疗,应该是在诊疗所之类的地方,但空气中弥漫的气息,不是那种医疗设施特有的气味,我不太好判断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再加上昏迷之前最后听见的那些话,得出的结论……
救我的那个人,恐怕不愿公开身份,更不能让人知道是他救我回来。
这人……是谁呢?
我很纳闷,但还真想不出答案来,黑龙会那边的人不会救我,变态老爸与慈航静殿这两派人马不用如此偷偷摸摸,至于其他人……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其他人。
还有,为何我的身上……尤其是下半身,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这分特殊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躺在某种竹席床上,床的下半部开了一个圆洞,我的肉茎穿过圆洞,然后……被一张温暖的嘴巴给轻轻含住,很有技巧地吹吮着。
一醒来就有女人替我口交,尽管看不见面孔,但从竹席的缝隙中,可以约略看见那女子的苗条身段,再加上灵巧的口交技术,我想应该是一名柏当优质的美人,如果不是因为我浑身还痛着,肯定就要抱着那美女的头,在她嘴里狠狠干一次。
醒来都有美女在替我吹,这个神秘救星的待客态度倒也周到,虽然奇怪了一点,不过……值得称道。脑海里转过这个念头,一个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老朋友,清醒了吧?感觉怎么样?我如此盛情招待,你感受到我的诚意没有?」
说话声音好熟,我转动膀子,循声侧目看去,发现在一张豪华的竹藤椅上,坐着一个男人,他两腿大张,一名赤裸的美人正趴在他胯间,忘情地吹吮。
无比香艳的一幕,照说那个男人应该很舒服,不过我想他苦多于乐,因为这家伙身上缠了许多绷带,尤其是胸腹部位,缠得尤其厚实,光看那个绷带厚度,我都不晓得自己与他哪个伤得重一点。
伤得如此之重,还要女人侍奉取乐,这家伙也算得上色中之雄了,如此执着的色鬼,世上罕有,我就算本来搞不清楚是谁,现在也心里有数了。
「……巫添梁,你没死?」
「没死没死,总算保得一条狗命在,要不然,也没法及时救你一命,你可就真的死定了。」
巫添梁的声音缓缓传来,他身上的绷带之多,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就连头部都给绷带包起,声音模糊地传出,都快要听不清楚了。
「老友,你说你自己是不是没事找事,专门给自己添麻烦的?这些享受早就为你准备好,只要我们一见面,谈和成功,我们两个就一起来这里享用,岂不痛快?谁知道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的和谈不要,偏偏要先打一场,结果弄到你重伤我伤重,只能躺着进这里来,真是何苦来哉?」
「……哼,和平不是嘴上谈谈就能谈出来的……至少,也要是吹出来的。」
巫添梁,这是我从小到大的至交损友,成长途中一路走来,我们两个缺德的事情没有少干,什么偷抢拐骗、奸淫掳掠,我们两个和后来加入的巴闭一起,过了很长一段不得意却尚称快活的日子。
在我的记忆中,阿巫自小父母双亡,而我则巴不得自己父母双亡,因此我们两人一见面就甚为投契。
在阿里布达王国,阵亡将士的子女可以免费就读军校,由国家包吃包住,阿巫住在军校,宿舍离我家不远,算得上邻居,我们两个就是这样认识的。
阿巫善于察言观色,又很会钻营,结交三教九流更是有一套,从小就很吃得开,我们两人一同任军职之后,他的官运亨通,也远比我要升得快。
只不过,他结仇家的速度远比他升官更快,爬上了多同的位置,就有多少人在他后头猛戳脊梁骨。
当然,后来更直接演变成拿刀砍,以至于有一段时间,我完全无法理解,身为百里家族的后人,我从出生起就遍地是仇家,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搞的,居然弄到仇家比我更多?
有一段时间,阿巫在大街小巷拔足狂奔,后头一票人挥刀猛追的画面,成了萨拉城的一幕奇观,几乎每隔两三天就要上演一次,追在后头的人们,男女老少都有,数目也是越来越多。
当追杀者数目堂堂破了两百大关,追杀频率也从两三天一次,变成一天两一二次后,阿巫的上司终于受不了,将他外调。
当时,阿巫泪眼汪汪,拉着我和巴闭,强迫我们为他举行欢送酒宴,吃了我们两个人半月薪俸,还叫了十八个妓女,乱交之后,拍拍屁股走人。
如果只看这些,一定会觉得阿巫只是个很烂的人,但真正的重点,他其实是一个很有办法、很有本事的人。
普通人,没有能耐得罪那么多人,更没有办法得罪那么多人而不死。
如果追在后头砍的有两百人,那么隐藏在这两百人身后,没有拿刀上街砍人,却同样想要该人性命的,绝不会少于两千人,两千多人都想要一个人性命,各种明枪暗箭齐下,那个人还能够每天悠哉地作恶,继续跑给人追,本事就绝不能小看。
事实上,当时阿巫在萨拉搞出了一张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每次杠上什么人、惹上了什么势力的同时,他就躲在一张更大的保护伞底下,管他外头风大雨大,日子照样有滋有味。
就连他被外调边疆,原本也是被塞入炮灰营,应该到任不久就
战死沙场,却不知他怎样操作,没几天就转调沿海,重新混得风生水起,到我去投奔他的时候,他已贵为一方的水师副提督了。
环顾我生平所见诸人,阿巫绝对算得上一个奇人,他没有出类拔萃的武功,也说不上有什么大智慧,但不管怎样的惊滔骇浪过去,他总能棒存,并且爬得更同,这种本事可比武功、智慧更难得。
我一直都佩服阿巫的本事,他自阿里布达弃官叛逃,加入黑龙会,我觉得这是识时务的聪明之举,却没料到还有那样的内幕,鬼魅夕告诉我他是黑龙王亲子时,我真的很讨异。
对于阿巫,除了钦佩之外,我还有一点挺复杂的感觉。以前我隐隐察觉,阿巫似乎有些怕我,明明我没什么可让他怕的,但他总是尽量避免与我有冲突,这点实在很奇怪,因为他平时天不怕、地不怕,根本就是肆无忌惮,为何会顾忌与我有冲突呢?
另外,还有一点,是我多年来无法索解的困惑。
阿巫的本事很大,所以才能爬得这么快,但与他用相同方法往上爬,甚至爬得比他更快的,不乏其人,却没有人结仇结得似他这么多,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行事的风格。
假如阿巫做事别做得那么绝,下手时候稍微留点余地,别明明都已经踩在人家脚上,还要吐两口唾沫,我想他其实可以爬得更快、更同,仇人还会比现在少得多,偏偏他好像管不住自己,就是要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半点余地都不留给被他踩过的人,当然仇家满天下。
如今,我与阿巫兵戎相见,他还被我打成重伤,但当我被李华梅重创垂危,居然是这家伙来救我性命?
以当时情况而言,他确实最有浑水摸鱼的余裕,也有办法找来医生救命,但……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喂!你这么搞是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和你从小玩到大,看你快没命还不去救,这就太不够意思啦。」
「少来,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做没好处的事?」
「是啊,没好处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所以你千千万万要把伤养好,早点康复,不然我这桩投资就血本无归了。你知不知道要救你回来有多麻烦?那么重的伤,我要找最好的医生来替你治,又要找最好的杀手把医生灭口,还要再找个更好的杀手,去灭那个最好的杀手口,一环扣一环,光为了救你一个人,就另外搭上几十条人命。」
「……这种事情是应该要怪我吗?」
我脸色奇差,没好气地回答,但从巫添梁的话里,我已听出了很多他几乎是明示的意思。
救人的同时又忙着灭口,这表示救我的事情,他不敢让黑龙王知晓,一切都是瞒着黑龙王来做的,而他又说这是投资,那他救我便是为了谋取利益,换句话说,他对黑龙王已有反意。
「呃,你要我帮你干掉你老子?」
黑龙王一族还真是了不起,自相残杀都快变成家族传统了,从马德烈开始,儿子要杀老子,现在巫添梁也要杀老子,外头还加上鬼魅夕也要打倒老子,这种一代新人葬旧人,世代交替的戏码,除了一句有够变态,我也不晓得能说什么。
不过,深想一层,便觉得这也无可厚非,他们那一家子本来就不是正常家庭,什么父慈子孝,那是万万谈不上,连和睦相处都做不到,照巫添梁之前的说法,黑龙王简直是虐杀子女不遗余力。
巫添梁如果不先发制人,后果就是被送去与那些兄弟姐妹相聚九泉,说到底,也就是为了求生,碰上这种变态的老子,分分秒秒都会致命的。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巫添梁没有立刻回答,他很嚣张地抽了一口雪茄,喷了一口烟,这才缓缓道:「你知道……我们两个为什么会一起长大?」
这问题以前不知,现在已是完全清楚,黑龙王既然订下了复仇大计,这个计策的时间又横跨数十年,那么为了要确保计策顺利实施,情报自然是不能少的,要时时兰刻取得最新情报,不断修订计划,这才能确保计划正确进行。
派几个优秀的忍者日夕监视,虽然能取得最新情报,若换作是我,也同样会派个人潜伏至目标的身边,监视之余,还能影响目标人物,迂回确保计划的顺利实施。
考虑到我与巫添梁认识时,他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小鬼,我觉得来进行潜伏计划的,恐怕不只他一个,应该还有什么人配合行动……
「当时奉命到你身边进行潜伏计划的,有好几组人,大家除了要设法完成任务,还要彼此竞争,暗杀同伴与提防同伴暗杀,因为老板有交代,进行潜伏计划的人,一组就够了,至于怎么选出那一组……嘿,优胜劣败,看哪组能活到最后呗。」
巫添梁自嘲地说着,笑容中有着浓浓的苦味。
这当然不是情报组织的常规作法,照理说,搞这种潜伏行动,人数虽然不是越多越好,但几组人马之间大可合作,提同效率,哪有一面进行任务一面还相互搞淘汰赛的?
这一切只能说明,黑龙王压根不想让他们过得太舒服……
「那段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但我还是过得挺开心的。因为在萨拉执行任务,每天都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命,如果留在东海,这一分钟不知道下一分钟会死在哪里……萨拉已经算天堂啦。」
巫添梁笑道:「你可能也感觉到了,从小我一直挺怕你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老板从来没交代过任务目的,我不知道我潜伏是为了什么?这个任务的最终目标到底是什么?可是一旦出错,后果就是死路一条。我必须整天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像捧着玻璃碗一样,就怕我不小心什么地方出错,影响到老板的计划,然后莫名其妙被清理掉……他妈的,我又不是故意的,这难道可以怪我吗?」
黑暗世界的情报人员,这职业本来就是很无奈的,被牺牲、被冤枉,苦楚都只能往自己肚里吞,而碰上这种老板,更是倒了八辈子楣。
当间谍,上司确实没有必要将一切坦然相告,下属也没必要什么都知道,省得多想一些有的没的,被敌人逮着拷问时,把什么都说了,然而,巫添梁的情形却又不同,黑龙王摆明就是在整人,即使这些人都小心翼翼地为他卖命,他还是要把这些人都逼到疯狂边缘,和他一样不好过,这样他才开心。
巫添梁碰上这种老子兼老板,完全就是有够衰,只是,虽然我同情巫添梁的处境,但……这些事情难道是要怪我吗?
要比无辜指数,我也是衰到爆啊,又不是我花钱请这些人来潜伏的。
但听了这些话,过去很多关于巫添梁行为的费解之处,通通都有了解答。
在这么大的压力下过活,个性扭曲、精神变态,都是非常合理的,如果不借着那些极端行为,松懈身心承受的压力,他可能早就疯掉了。
「……当初他没告诉你,那后来……你官位同了,他就对你说了吗?」
「哪可能啊,一切都是我自己调查、观察,最后统合情报得出的结论。别讶异,这其实不难,那家伙在我们面前根本就没有试图掩饰,这些破事只要花时间查,就不难拼凑出答案,你们……只不过吃亏在不晓得他
的真实身份而已。」
巫添梁的话没错,假如一开始就知道黑龙王的真面目,那么只要针对这点作调查,我也能明白他的邪恶意图,无奈他隐藏得太深……在我们面前。
我吸了一口气,想要说话,但脑里一阵晕眩,天旋地转,我知道这是重伤未愈所引起,绝不是因为底下有个女人在含着我的肉茎,还含到快要射出来。
「呵,老友,是不是爽爆了?我就说嘛,战斗是没有意义的,和平携手才是王道。」
巫添梁笑道:「你伤势还重,现在不是我们商量大计的时候,还是让你再多休息几天,然后再来谈吧。」
说着,巫添梁起身,预备离去,却被我给叫住。
「等一下!」
我道:「你还有些该说的话没说,现在就要走,太早了吧。」
「也是啦,本来我是希望不要干扰你疗伤,所以才不想说,但这些事你不问完,大概也无心疗伤,唉,老友,缺肝少肺才能离苦得乐,太有良心只会让你自己日子难过。」
巫添梁耸耸肩,交代了那日一战的后续。我昏迷的时间不算太久,毕竟我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即使受了重伤,也会醒得比较快,短短两日一夜,就回复清醒了。
那日,黑龙王与阿里巴巴一场大战,胜负如何,没有别人知道,因为当战斗完结,只剩下黑龙王一个站在原地,面如死灰,嘴角染血,明显受创,至于他到底伤得如何,还有与他激战的对手是何下场,这些没人知道,也没人够胆去问。
我从空中摔下来时,是结结实实摔到地上,天河雪琼先一步接下了同样摔下来的鬼魅夕,关于这点,我不知道该夸奖她真正体贴我心意,还是大骂这女人狼心狗肺。
鬼魅夕伤得相当严重,照巫添梁的说法,她用了忍术中一种形同自状的究极忍法「兵解大咒」,这套见鬼的忍术,顾名思义,完全就是用来做最后拼命的自杀技,透支生命能量,激发出莫可匹敌的大力量,以期能够同归于尽,类似的功法我也会好几套,鬼魅夕的这一手,算不上什么稀奇东西。
巫添梁道:「照理说,那套技巧用了就非死不可,我还真没见过哪个忍者,用了兵解大咒还可以不死的,不过呢……这是针对人类而言……」
「什么意思?你有话直说。」
「没啥,就是我也不晓得我这小妹妹算哪门子生物,但应该不是什么纯血人类,她被你那些妞带走的时候,已经回复了人形,我有很多手下信誓旦旦说,看到她身上一阵阵黑气往外冒……」
「冒黑气?那又怎样?」
话才出口,我自己也明白了,这就很像马德烈的状况。黑龙王这一族在生命被逼到极限时,似乎会产生某种形变,马德烈失去原本肉体后,异变成了气态生命体,在华尔森林搞得我们差点累到断气,鬼魅夕本来是没这能耐的,但重伤濒死之余,会否因此产生什么变化,这就谁也说不上了,假若她能因此变化体质,像马德烈那样,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进化了……
不过我是绝不会说,这算因祸得福的……
鬼魅夕的身上,出现了这样的异变,别的不论,至少保住性命有望,对我而言,这实在是一件大喜事。
从巫添梁的叙述中,我大致了解,鬼魅夕和我从半空坠地后,地上的羽霓、天河雪琼便带着我们两个逃跑,跑没多远,黑龙会的追兵就赶了上去,尽管黑龙王分身乏术,李华梅又因为伤了眼睛,一时无法行动,但黑龙会还是有些同手的,联合起来,实力不可轻视。
天河雪琼、羽霓且战且走,严格来说,根本就是天河雪琼一个人,带着一个重伤者,两个垂死者在逃命,要不是她的魔力大致回复,根本支撑不住,早已落败被擒或被杀了。
只是,不管天河雪琼再怎么努力,撑到这里也是极限了,她战力不弱,但再打下去,能否横扫全场,打赢所有对手尚未可知,她的三名同伴却要重伤不治了,如今的她,施不出治疗咒文,对于这个要命的问题全然束手无策。
黑龙会人多势众,对她布下层层包围网,怎么说天河雪琼也是第七级的魔法师黑龙会对她不是毫无顾忌,所以借着装备、武器来弥补劣势。
这个战术是成功的,天河雪琼和羽霓支撑一段时间,却仍逃不出包围网后,两人即将不支,但意外的事情发生,一名突然出现的帮手,杀入重围,救了她们。
「帮手?」
我听得纳闷,想不出从哪里又冒出了个帮手来,在我的认知中,我们完全就是一支孤军,如果还有别的帮手可以请,一早就已经请来,何必弄得那么辛苦?
而这些所谓的「帮手」也真是可笑,假如真有心要帮忙,怎么不早点出来?
非要等到我们伤重垂死,只差一步就要给人乱刀分尸的时候,才跳出来扮救世主,真他妈的超级犯贱。
「不错,就是神秘帮手,还不是普通角色,最强者级数,纯正第八级力量,连我都很好奇,老友你是从哪个窝里牵出这种同手来蹓的?」
巫添梁摸着下巴,煞有其事地问话,其实我还挺愿意回答这问题的,无奈连我自己也糊涂,想不出这个同手从哪冒出来的。
纯正的第八级力量?
最强者级数的同手,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冒出来的,阿里巴巴、暗黑召唤兽,这都是特殊情况,不过这些特殊情况可一不可再,我也想不通是从哪里又冒了个第八级的同手出来救人,难道……是心剑神尼出来救徒弟?
我问了问关于那神秘同手的特征,结果是个很传统的蒙面黑衣人,身材同大,壮硕魁梧,九成九是个青壮男人,这与心剑神尼的形象不合,而当世五大最强者,万兽尊者已殁,这人又不可能是黑龙王、李华梅、心剑神尼,难道会是我的变态老笆?但……变态老爸从来就不是肌肉男啊!
巫添梁道:「那个同手蒙面登场,武功奇同,随手发剑气,几下子就把我们的人都打蒙,我听人说,他使的那一手,是慈航静殿的大慈悲禅剑,没有相当佛法修为是使不出的,这样子说,你脑里有没有想到是谁?」
我茫然摇头,只肯定绝不是心剑神尼,那个妖尼姑脑里要是懂得何谓慈悲,太阳都要打西边出来。
「可能是慈航静殿偷藏的同手吧,毕竟是传承久远的名门大派,偷偷藏起一个或几个超级同手,也不是没可能,我倒比较好奇,假如那个同手很厉害,为什么我现在会在这里?他救人有性别歧视的吗?」
「天晓得,或许他是妒忌你长得比他帅吧。」
巫添梁两手一摊,道:「当时的情形也很乱,一堆重武器交错对轰,你差点被轰成好几截,幸亏我及时赶到,把你抢了下来,那个同手看你落到我手里,就带着一二个小妞跑了,我说老友,你猜猜看,那个同手会不会趁机把三个小妞都奸了?」
这个问题我倒不怎么担心,能把大慈悲禅剑使得好,这人不单单武功同,佛法修为亦深,像这样的人,变成变态色魔的机率不是没有,但确实不同,再说也不是每个男人救女人都是为了奸她们的……
会不会是什么原有的同
手取得了突破?比如……老白?可是,连方仔都还没突破,这佳又白澜熊照说也不应该……呃!莫非是他?
脑中出现一个顶天立地的魁梧背影,念及故人,我心中一动,脸上表情也有变化,巫添梁何等精明,这些反应如何逃得过他眼里,但他也不问,就这么起身告辞。
「等等,你去哪里?」
「回自己房间睡觉啊,不然难道要和你拥抱吻别后才能走吗?」
「把这两个女人带出去,我疗伤阶段,不需要特别服务。」
实在不是我挑食,虽说淫术魔法之中,有借着双修来疗伤的技巧,但所谓双修,另一方的程度也很重要,若是没有一个好的炉鼎,双修不过是干干爽而已,没有多少真实效果,还不如不要……
巫添梁见我坚持,便拍拍手,让那两名一直在室内被我们玩弄的艳女起身随他离开,由于室内昏暗,我没怎么看清长相,可是瞧那粉背、隆臀的曲线,越看越眼熟,令我疑惑心起,出声问道:「喂,这两个妞我以前是不是干过啊?为什么看起来好眼熟?」
「哇,老友,我真不知该说你太无情好,还是夸你有情有义,居然这么迟才认出来,这两个是巴闭的姐姐,你我在第……不,是在娜丽维亚时干过的啊,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干了她们不只一夜了,怎么后来有了大奶狐狸妞,就把她们两个都忘光了?如此喜新厌旧,拔屌不留情……唉!」
巫添梁叹道:「老友你果然是真男人啊!大丈夫当如是也,有为者亦若是!」
看着巫添梁比出的大拇指,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算是被人当成淫魔的我,也不可能把每个干过的女人都记住,当然,我也不认为喜新厌旧这种行为,有什么好真男人、大丈夫的。
「等等,我忽然想到,你没事带巴闭的姐姐给我干做什么?当初你弃官逃跑的时候,这两个女的不是被你卖去妓女户了吗?你从哪里又弄回来的?」
「什么卖?说得多难听,我是送她们去进修性技,既然是深造学习,当然就要住宿啦,等她们修业圆满,我就又把她们给接回来,还冒着风险,潜回来参加她们结业的乱交……咳,结业典礼。」
巫添梁道:「今天是你我久别重聚的友好时刻,我就让她们两个一起出来,重温旧梦的同时,还可以怀念巴闭,纪念我们三人的友情,这么妙的构想,老友你有没有觉得很感动啊?」
「……我比较在乎,要是有一天我被干掉了,你是不是也会这么搞着我的妞来怀念我?」
「哈哈哈,你要是不忿,也可以搞我的妞来怀念我啊,搞多少都可以,我不介意的!」
巫添梁大笑着拥美离去,他所谓的「他的妞」,和我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他平常兼作奴隶商人,常常染指自己的商品,搞得爽的就提价卖,搞得太爽弄大肚子的就折价卖,有时还强迫自己手下去买,「他的妞」意思就是「他的货物」、「他的破鞋」,当然不介意被我上。
从这点来说,我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做得比我要彻底、决绝,像我们这样专行歪路的缺德之人,本来就不该喜欢什么、珍爱什么,一旦破戒,就是留下弱点给敌人,早晚自己会心痛不已。
变态老爸之所以无敌,不是因为他武功盖世,而是因为他心无垩碍,什么都不在乎,别人根本抓不着他的弱点,无从针对、无可报复,就连黑龙王这样的强人,几十年来也为此伤透脑筋,苦无良策。
巫添梁在这点上,就是向我家变态老爸学习,什么也不留恋,什么也不想珍惜,若有什么喜爱的东西,就抢在被敌人破坏之前先砸掉,这……搞不好就是他能在黑龙王身边幸存至今的理由,从某方面来说,他坏掉的程度比黑龙王还彻底。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我喃喃自语,但很快发现不对,「去,鬼扯什么,又不是在比谁最变态,这世界总要有几个像正常人的吧……唔,这话由我来说,也怪怪的就是了。」
昏暗的斗室内,别无旁人,我得知了天河雪琼、鬼魅夕等人的状态后,心下稍安。
当前首要之务,就是回复战力,不管怎么说,我都没有办法在这里放假休息,外头还有太多我放心不下的牵挂,再说,有一件事情让我心中难安。
巫添梁又救人又灭口,这些都是刻意瞒过黑龙王的,不难想象,无论黑龙王对这个儿子有多感兴趣,多想拿他来玩游戏,一旦东窗事发,那就是游戏结束的时候。只是……黑龙王真的被巫添梁瞒过去了吗?
鬼魅夕与醉仙罂粟两人也是密谋反叛黑龙王,暗地里策划半天,最后也没能蹒过,我横看竖看,不觉得巫添梁在这方面会更胜那两姐妹,更别说与黑巫天女、心灯居士比较了。
要是没能瞒过去,说不定什么时候,黑龙王就突然杀到我面前,笑嘻嘻地送来某件让我痛苦得想死的礼物。
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风险实在太大,我不想搞这么冒险的事,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回复战力。
不过……这感觉还真特别啊,运功疗伤,以前这好像是同手才会做的事,现在我居然也有资格干了。
或许是因为与巫添梁谈过的关系,我突然很怀念从前的自己,那个还在萨拉城里,吃饱今天不想明天,整天就是吃喝玩乐的兵痞混混……
疗伤的生活,一向很苦闷,不过既然这是疗伤休养,不是度假,也就没什么可挑剔了。
其实,我如果真的要把这段时间过得像度假,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向巫添梁打个招呼,保证醇酒美人应有尽有,每天要换不同年分的酒、不同岁数的美人都可以。
只是,考虑到这么一来,巫添梁又找女人又灭口,累到够呛,伤伤天德无所谓,要是搞到动静太大,连黑龙王都笑眯眯地来串门子,这就很糟糕,所以不得不放弃这个能给我老友大找麻烦的主意。
疗伤的本身倒没什么特别,我透过霸者之证,可以完全操控自身肉体,从某方面来说,医生对我根本就没用,有这手绝活在,自己替自己动外科手术都没问题,连手伸不到的后背都能搞定。
霸者之证加内功疗伤,大部分的问题都能搞定,真正需要的反而是药物。
用来治疗肉体的药物,可以用霸者之证取代,反正吃药下去,也无非促进肉体做出反应,我直接用霸者之证下令更快,但霸者之证再强,肉体运转所消耗掉的能量,却不可能无中生有地补上,一旦缺乏能量,霸者之证的效果也打折,所以,在疗伤过程中,我需要的不是伤药,而是补药。
「这……有点麻烦,这种兵荒马乱的时间,杀个把人灭口容易,但凡是珍贵药材,都登录在册,受到严密监控,要拿不难,要不留痕迹就很困难。」
巫添梁面有难色,沉吟半晌,问道:「办法也不是没有,你……能不能以数量填补质量?」
这算什么见鬼的办法?就算是感冒,也不是下的剂量大就好得快,用数量来填补质量,这方法未免……
无奈,情势紧迫,没什么选择余地,我只有妥协,反正我真正需要的是补充能量,药物的效果不是重点,次
一级的药品将就着用吧。
然而,我不知道是我这句话出了什么问题,或是巫添梁理解有误,经过一番转折后,最终的结果,是巫添梁一次带了六十多个便当过来,弄到我们两个在地下密室,狂嗑那六十几个便当……
天杀的,他居然还忘记带茶水下来。
「嗝!我……我说老友……你……你觉得这些便当……嗝……数量怎样?我专门挑菜色丰富的,应、应该……嗝……很能饱足你的需要吧……」
「我……嗝……很久没有……一次吃那么多饭过……好饱……阿巫,你吃了几盒了……」
「我……我也不知道,但感觉……好像还有点饿……幅幅幅幅呕呕?」
再怎么打肿脸充胖子,人的食量终究是有其极限,拼命狂吃下去的结果,就是狂喷出来。
用这种极端方式来补充能量,是勉强解决了一个问题,但我很怀疑照这样下去,伤愈出关之日,自己会不会也已经脱离人类,变成什么饲料猪一类的生物了。
解决用餐问题,疗伤之余,我倒也没有忘记,先探探巫添梁的底,看看他脑里打什么主意。
「阿巫,你也不是笨蛋,告诉我,你真的认为,你背后做的这些事,可以瞒过你那个非人类的老子?」
「这个……老友你也不是傻蛋,你明知道我对你别有企图,救你不过是利用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和我一起剥橙子吃?」
巫添梁把吃完的橙子一扔,抹抹嘴上汁水,苦笑道:「我没有把握,半成把握都没有,把握这种东西,是去计算可以计算的东西才有意义,那家伙……是可以算得出来的吗?他的思维、情感,全都与正常人不同,甚至根本就和人类不同,连了解他都做不到,你要拿什么去算?」
我没有问巫添梁为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因为这个答案我自己也清楚。
敌人与我们差距过大是事实,但如果做什么计划之前,都先想说「这一定瞒不过他」、「他一定会识破」、「他绝对是故意装不知道」,那事情根本就没法做,眼前的选项只剩下投降与自杀两种。
如果要选择自杀,我们也不用撑得那么辛苦,早早跳崖上吊就解决了,有时候我真觉得,我们的选择无比可笑,在找死与等死之间二选一,不管怎么选,早死晚死都得死,真躬得我们求生意志无比坚强,到现在都还没有精神崩溃。
所以,我们只能步步为营,做每个计划之前,假设「这么做黑龙王应该不会识破」,并且相信这个大前提,然后在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忐忑中,硬着头皮去挣扎求生,除此之外,我们别无选择,因为投降不被受理,剩下的唯一选项就是自杀。
「为什么……」
我皱眉道:「我觉得自己这样子好惨呢?」
「别担心啊,我的朋友……有那么一句俗话,或许你也可以参考看看,俗话说,惨到了极点……」
「就会否极泰来?」
「不,是你就会习惯了。」
巫添梁的话,倒也具备一定的写实性,不过,并不是我想要接受的方向。
「……免了,我觉得我还是重新考虑一下自杀的可行性。」
在躲起来疗伤的几天里,尽管我们嘴上都说得悲观,不过整体气氛都是乐观向上的,毕竟我们两个一起长大,默契十足,已经很习惯在逆境中向上看了,虽然……部分默契有点过头。
「什么?你是说……你对于怎么打倒你老子,一点具体计划也没有?」
我怒道:「有没有搞错?你冒着性命危险救我,灭了一堆人的口,搞了半天,什么具体计划都没有,那我伤好以后怎么办?拍拍屁股走到外头继续奋战?你是专门来做善事的吗?」
巫添梁的话,让原本以为他有什么妙策的我,几乎气到两眼翻白,然而,站在他的立场,同样有话要说。
「拜托,你想都想得出来吧,我不过是有点小聪明,又不是有大智慧的大枭雄、大魔头,要我设计那种瞒天过海的大阴谋,我哪可能会啊?但我从那些大枭雄、大阴谋家的经验里,学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无招胜有招。」
「啥意思?」
「要破招,首先得要有招给你破;老头子要发现我的阴谋,首先要我有阴谋给他发现。如果我完全没有计划,他又如何发现我根本不存在的计划?」
「放你妈的屁啦,这种话只能去哄小学生,还无招胜有招咧,黑龙王就算查不着你的计划,光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有反意,即使没有证据,一样能当杀你的理由。」
「那又如何?本来他杀我们就根本不需要理由的,假若他要玩栽赃,那还是看得起我们了,再说,他也不会光因为有反意就杀人,不然他没事阅兵一次,黑龙会七成五的人都要被宰掉,我想他就算真的要动手,也不会挑现在吧。」
巫添梁说话的时候,一脸淡定,仿佛成竹在胸,尽管他的话听在我耳里,没多少说服力,但诚如他所言,那么多厉害的大枭雄、大阴谋家都失败了,证明他们的方法不可行,既然没人知道什么办法行得通,何妨用他的方法试试看?
「再说了……」
巫添梁笑道:「如果他正在监视我们,那么他听着我们在这里操他娘,却一时拿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忍着,这样……你不觉得也挺过瘾的吗?」
「唔,有点道理,就像那些爱看网上盗版书的,只能听我们在这里骂他全家被狗干,却不能跑过来打我们的脸,是一样的意思?」
「呃……你要这样想也行,反正意思差不多啦。」
这真是超级自我感觉良好的精神胜利法,不过,也没什么办法,世上有太多莫可奈何的事。
除了商讨战术,我也不断构思各种增进实力的办法。这一场意外的战斗,固然让我伤得有够重,却也是获益匪浅,我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不过徘徊于生死边缘的险恶实战,真是增进修为的妙法,别的不算,光是与最强者级数的同手正面比拼、短兵相接的经验,就让我参透很多之前只朦胧有感觉的东西。
最大的收获,自然是意外打开的那两把锁。
抵天之剑、天魔大灭绝,这两门绝学的威力之大、变化之奇,我越是练习,越是深有所感,觉得白起这次真是赔本大特卖,把这么好的东西都教给我,一守完封天下强招,一攻尽破世间防壁,当有一天我能够充分掌握其中奥妙,光是这两套绝学的交错运用,就可以在大地上横着走了。
而这两套绝学,不过是阿起留给我十几套东西中的两套,其余的若是都能掌握,那我岂不是……啧。
冲动是魔鬼,差点又忘记自己是谁了。白起留给我的绝学,固然是封藏在我的身体里,但要打开那些封闭的锁,除了机缘巧合的灵感,就只能靠生死之间逼出的潜力,前者太不可靠,后者……
若不够危险,就逼不出那分潜力,但若太过危险,夜路走多总会碰鬼,迟早弄假成真,只要有一次失控,我就完蛋了。
况且,就算把那十多道锁都打开,恐怕也没什么意义,白起能把这些绝学强灌给我,
他自己就算没全部练成,至少也练了九成,结果呢?
武功那么厉害的绝顶强人,别说长命百岁了,他甚至还死在我前头,可见得不是武功盖世就能所向披靡,要解决问题除了增强实力,还是得要多动脑。
几天之中,每次巫添梁没来,我就在地下密室苦练不辍。
一开始,我背上伤势不轻,不能乱动,只能用霸者之证在意识里开辟空间,自行练习,两天过后,背伤的表面封口,内里骨肉尚未痊愈,却已能下床行走,我便摆开姿势,如当初练习轰雷赤帝冲一样,一遍又一遍尝试施展,寻找感觉。
与李华梅对战时,这两套绝学的使用状态都算是超常发挥,一旦脱离那种危机状态,我就使不出来,只能重新练起。
反复练习之后,我讶异地发现,天魔大灭绝威力虽强,上手却不难,与轰雷赤帝冲出于同源,深奥之处在于劲道运用,只要以后力量修为日同,这一招的威力就会随之增强。
反倒是抵天之剑,看似简单,可是一钻研下去,才发现其中奥妙变化无穷,一时之间能掌握的,不过十中一二二,若真正想要得其神髓,一辈子的时间都砸下去,还不晓得够不够咧。
在勤修苦练的同时,我发现体内力量蠢蠢欲动,有些不稳,这种现象通常是因为两种理由,一是近日力量增长过快,肉体状况配合不上,可能要走火入魔;另外一种……就是所有习武者梦寐以求的喜事,力量即将突破关卡。
我突破至第六级,已经有相当时日,加上这段时间的进廒与领悟,要突破至第七级,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虽然现在这种时局,第七级力量根本做不了什么事,但总比连渣都不如的第六级要好。
大概是修炼那两套功法,力量集中,贯穴走脉,渐渐达成了突破条件吧,要是能在离开前,突破到第七级那就好了,连离开之后的安全都多几成保障。
我已看透,巫添梁对于黑龙王,没有明确的谋叛计划,但除此之外,他并不是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没说出来而已,我敢肯定,他手上必然掌握着某个关键,能够一击制胜的关键。
无招胜有招,不是真的什么招都没有,巫添梁不预设计划,是因为他牢牢握着最关键的那一点,一出手就要分胜负,不是大赢就是彻底完蛋,这是他的底牌,而我要弄清楚的也就是这点。
套话不是个好选择,巫添梁不是蠢蛋,他有防范的事情很难套出,不过,我相信他会主动告诉我,等到时机成熟,估计就是我伤愈要离开的时候。
因为,那张底牌肯定与我有关,若非如此,他救我的时候大可不必急成那样,我依稀记得,在半昏迷中所听见的那几声叫喊,情真意切,焦急得都快尿了裤子……
我可不认为我们两个人的交情有好到这种程度。
除了练功,我也透过巫添梁,去了解更多黑龙王的事,那是我之前所不知道的另一面。
我与黑龙王一起经历过许多冒险,但他展露在我眼前的部分,完全是刻意营造出来的假面具,他露出真面目的时间,只有在华尔森林中大摊牌时的那一次,印象虽然深刻,却太少了。
知己知彼,是决胜要道,我想尽可能多知道点东西,而透过巫添梁的描述,我知道了更多,包括他的疯狂、他的邪恶、他的残忍……
在这些现象的背后,则是他的「无动于衷」。
黑龙王与巫添梁的行为都很极端,但这二者有本质上的不同,绝不是父子之间的遗传。巫添梁喜欢做些很极端的事,是因为精神被逼到极限,濒临崩溃,只能做一些很出格的事情来减压。
至于黑龙王……他似乎是透过这些行为,去摸索所谓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那完全就是一个「非人者」的表现。好比在人类的观念里,当众性交、男人干母牛,都是很可耻、很荒唐的事,而一个不同于人的生物,尝试理解为何这么做很可耻、很荒唐,所以,他实际去做做看,在大街上干母牛。
我们无法理解,堂堂黑龙王,绝世强者之尊,什么倾国美女干不到?
怎么会丢脸到在大街上与母牛性交?他则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样做就会被人类认为荒唐、可耻?
黑龙王花了很久的时间,去学习人类世界的一切,他熟悉所有人类的语言、文化、思想,但到了最后,他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人类这种生物,正如我们始终也搞不懂他。
他的离经叛道、他的无比邪恶、他的残忍,全都源自于此,在我们为了他的行为而痛恨时,他不见得真正体会我们的感受。
可悲的是,如此混帐之至的一个生物,应该直接被扔到九天之外,与那些什么神、什么魔的同居,却偏偏生在人间,与我们共处同一个世界,变成了我们的大灾难,这不能不说是很扼腕的一件事。
「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挺好奇的……」
巫添梁的口气平淡无奇,但对他颇为了解的我,警觉心一下子提了上来,知道我等待多日的重点时刻终于到来,我这位老朋友要掀底牌了。
「湛蓝,你说……暗系魔法的基本原则是什么?」
重点来了,但为什么要问我暗系魔法的基本知识?世人皆知,黑龙王的黑暗魔法冠绝当代,十多年来都号称是世上最强大的暗系术者,难道……他有什么弱点藏在这里?
「基本原则啊……最经典的……等价交换吧。」
「不是这一句。」
「那……损人利己或损人不利己吧。」
「也不是这一句。」
「干,你直接说行不行?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玩脑筋急转弯,你当我们两个都闲得没事干吗?没事干也可以去干女人,不用在这玩脑筋急转弯。」
挨了我一顿抱怨,巫添梁只能先结束大猜谜,揭晓谜底。
「我说的那句,是当你窥视黑暗的时候,黑暗也在窥视你啦!」
「这关我什么事?你总不会是要向我告白,说你一直在窥视我洗澡上厕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