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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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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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楚,處南隅,燠熱非常,雨時更添濕悶,令人惴惴難安;寡人在雨天閱讀卻特別沉得住氣,上國家政事,諸學說,範圍無所不包。」
「靈修真有定力。既然此,臣撰寫專供王於雨時翻看的讀,王有無特殊喜?」
「近日來,寡人在考究愛卿你身所發源的祭舞廟劇,寡人這才發現,己真正想品味的,欺凌一個人的心身,使其到肝腸寸斷,這般的細細愁苦,動輒觀看總讓寡人緊捉臆,嗟吁長嘆,直呼痛快。唉,這種興趣說來真慚愧,就算靈均你,也會覺得寡人個怪人吧?」
於幾番糾纏,幾番離合,記不清誰來誰往,分不明真假意,採兩人一生的歲月,沾一人一生的淚,織成一幅瑰麗人的九歌圖像。
屈原那受到帝召喚,便在帝面前顯得位卑的湘夫人;楚懷王則那任由湘夫人上溯迴求索,在江邊遍尋不得,甚至在湖內游走都未見其形跡,令湘夫人肝膽俱焦的湘君。
不論湘夫人再怎麼努力,湘君樣還隱隱約約在一方,雙方的距離從未縮短過。因為湘君從不為了誰停留。
「靈修,我此努力想忘記你,因我的心每每想到你,便鬱悶痛,卻又無法阻止己掛念你,這種心何其難受。除非將我的心剜來給你看,否則你又何體會呢?
靈修,見不到你的時候,你亂了我的心;當我終於見到你,你又將我早已失控的思緒與回憶,翻攪得體無完膚。
你我日日的煩憂,重得我無法放。
為了你的善變與失信,我擔心受怕;你說你從沒想過要傷害我,你我一生最珍重的人,也最的夢魘。
我一生最為憯惻,或最為喜悅的緒,都只為你一人生。」
正--十餘年一夢,此身雖在堪驚。
戰國時代,這國最繽紛奔放的時代。
戰爭不斷,社會的階層、資與人動不停,沒有一方穩定的政權。由於各方君王所需,百家學說齊,繁花爭艷。
這最天才的時代,也被霸主們咨意榨取的人民們最愚蠢不知反抗的時代;局勢最采變的時代,也世最黑暗混沌的時代。
被宮人們訕作娘娘腔、被官們說嘴成只會寫繡花文章卻沒有真才實學的屈原,為了他的君王不惜犯顏直諫,他積極的赤誠卻被所有人當作有病。他不禁憤然向天帝怒吼道:「--就算我有病,又何止我一人有病呢?這個世界病了,全的人都有病!」
楚懷王被囚禁在秦國黑牢,即將赴死際,屈原在這世上唯一真心掛念他的人,他游離的魂魄就受到屈原的引,到他最層的夢境。
再也不必再看秦國那些狗官的臉!在寡
人最信任的靈均面前,寡人終於以暢所言!
空有夢魂來去,夜夜綠窗風雨,斷腸君信否?
才見到屈原,王就像見到救命浮木般,前去緊緊抱住屈原,卻空空的麼都抱不進懷裡。
一晃間,竟已到了這個天人永隔的時刻。早知此,楚懷王後悔,為麼以前不珍惜屈原呢?迷惘了一世,空有前英名,卻到現在才發現,這即將要死去的身軀所承載的這顆心,原來一直都心繫著這個己排拒甚久的人。
裡濕熱,他爬在上,悲愴哽咽道:「靈均,向來待寡人最,實在回答寡人:為麼到了快要亡國的時候,以前支持朕的人,現在都回過頭來指著朕,說一切都朕不對?」
屈原一聽,俱淚婆娑,淚潸潸落,撲了滿面。
他殷切以雙手攙扶身穿麻囚衣的楚懷王。種麻料平時給人製袋用的,想不到現在竟成了唯一替他的靈修遮身蔽體的破布,秦國真太惡了
以手梳理楚懷王蓬垢的亂髮,「我的王,我的王--」屈原柔聲呼告道:「臣真心覺得您的決定錯的,也秉告過王,不願意去聽臣對說過麼話。您應該回首,去看看己究竟做過些麼。」
忽然間,火光劃破墨黑夢境,焰火鮮亮的猙獰場景裡血濺處,白起攻破郢都,投第一把火,士兵效仿。不過一香時間,先人前後花費幾百年所攢積的富麗宮殿,全被秦國軍隊燒毀。皎月映襯的血火吞吃掉一切的事,宗廟以及珠寶堆砌成的玉欄紛紛倒,只餘燒得焦酥的樑仍在苦苦撐持著。
對著這般獄景象,楚懷王非不再淚,反來,「哈哈哈哈哈哈!!,寡人錯了,錯了!就算這樣,也都不重要了!」
往事已成空,還一夢然,然,往事都成夢了!我們間的種種恩義,概也像這些宮樓台榭一樣,燒成焦土了!
相隔已經十年,失去的歲月再也追不回來,楚懷王卻像回復到年時代般,親暱攬上屈原薄瘦的肩膀,只惜他攬不到,就跌在上,呵呵道:「靈均,從發了讓最在意的件事以後,寡人已經久沒有與一在夜裡獨處過。不現在就寬心來,與朕共賞這淒的火光吧!--這場火,彷彿紅衣女們在舞一般,燒得盛,就祭典時的篝火都比不上,真的漂亮、漂亮!見到此妙景緻,就要寡人一死都甘願了」
屈原默默以袖抹臉,心想道:我這麼愛護我的國家,戰國時代的趨勢一向只要發揮長才,就算報效別國君王都在所不惜,我卻死都不願離開楚國,看到代表國家的廟稷被燒,我竟忽然間輕鬆來怎麼會這麼矛盾?這樣的我一定瘋了!恐怕因為,屈原在此刻明白了,夠再羈絆他的,都失去了,一件都沒有了,再也沒有麼他的責任了。
楚懷王心情亦然吧。他搖搖晃晃起身,竟隨著這舞蹈般正在搖曳的烈火
,也跟著舞足蹈起來,裡喃喃唱著禱詞。見狀,屈原心道:靈修也瘋了,瘋得比我更澈底。這樣也好,我就陪一起瘋,兩人會比較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