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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的光线一点点的亮起来,帐内终于传来了司寝宫女云华欣喜的声音:“陛下醒了?”
伴着这一声动静,整个乾德殿里便像是被什么敲醒一般的动了起来,门口又进来几个小内监收起床帘幔帐,整个殿内便瞬间一亮,魏姑姑出来一声招呼,守在外间的司食宫女们捧着漱口清洗的温水清茶依次进了龙床前,由魏姑姑亲手服侍洗漱。
惠明则是和苦口余甘两姐妹一并默默的又退了几步,陛下虽已醒了,但到底还在病中,还需先请太医看过,若是还不能起身,她们这些外头的衣裳饰物还是要收起退下的。
果然,未过多久,在侧殿侍疾的贤妃娘娘便一阵风般的刮进了内殿,再过一盏茶的功夫,由苏公公带着,外头便又进来两个须发斑白的太医,提着药箱恭恭敬敬的在帐外跪地见礼。
苏瑾显然也瞧见了一旁的惠明,两人目光相遇,仍旧是他微微颔首,便立即转身进了御前,几句话功夫又请了太医进去。
再过片刻,方才端水捧帕的几个宫女便也都退了出来,静静立在了惠明几人身后,接着便是陛下身边贴身服侍的魏姑姑,出来确认起了惠明几个准备的衣裳饰物,看起来,是病情已缓了不少,已有精神召见外臣。
惠明稳稳立着,任由魏姑姑一样样的查看,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毛病,谁知对方再看见她拆下的玉扣之后,却是微微皱了眉,担忧道:“你拆了这同心扣,知道的是你仔细,可若叫不知道的看了,说不得就成了粗心大意,连脱了扣的发带都往陛下身上用,岂不又是咱们的错处?”
“在陛下身边伺候,肯用心自然是好的,只怕用过了,便是自作聪明了。”魏姑姑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轻声细语,温柔小意,可那说出的内容,却是叫人越听越是心惊。
上一遭,她没有多事的拆了玉扣,魏姑姑当众说她当差不够仔细,这一次,她按着魏姑姑的意思做了,竟是又落了个自作聪明,有意卖弄的心性?
惠明面色未变,可端着漆盘的手心却是微微用力,甚至都不需抬头,都已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周遭同僚的宫女们看向自个的不喜目光,甚至连刚才的苦口余甘两姐妹,都有意无意的让了一步,离得她更远了一些。
不错,御前的宫人,本就是百里挑一,最是出不得差池的地方,她靠着与苏公公“对食,”一步登天的且罢了,偏偏当差的这般处处不妥,说不得一个不好还要遭了连累,哪一个能当真乐意的?厌烦疏远,简直是最正常不过的反应。
如此说来,她上辈子在乾德殿内,一直被众人有意无意的孤立,除了她自个满腔心事,行事不讨人喜欢之外,又有多少,是有旁人在中别有用心的针对挑拨?
重活一回,若是还察觉不出魏姑姑佛口蛇心,对她的有意中伤,惠明就当真是在御前白当了这么年的差,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再将魏姑姑之后的行事在心内好好的过上一遍,惠明的眸光便越来越沉。
她上辈子固然也察觉到了魏姑姑对自己的不放心与不满,但身为御前掌事女官,不喜欢她这么一个靠着“对食”到御前的宫女也的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若不是因为重生的机缘,惠明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以魏姑姑这样的身份前途,会对她宋惠明一个小小宫女这般处心积虑的暗自诋毁。
若不是时候不对,惠明简直都有些受宠若惊。
心中诸多念头纷纷闪过,但对着眼下这般情形,惠明却也只是低头垂眸,正待先按着规矩谢过了对方的“好意,”日后再论时,一旁便又传来了苏公公那微沉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第6章辩白
第六章
“这是怎么了?”
惠明闻声看去,果真是苏公公正静静的立在幔帐前,想必是当差劳累,面色显得有些憔悴,他长得白,眼底的青色便显得格外明显,不过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占便宜的,叫一身修长的暗红长袍衬着,这样的疲惫憔悴落在他的脸上,竟也显出几分别样的风姿来。
惠明微微抬眸,还未来得及开口,便看见魏姑姑满面温柔,上前朝着苏公公轻轻摇头道:“不过些许小事,我一会儿与陛下解释明白,说清是惠明的一番忠心上进就是了。”
苏公公垂眸看见脱了玉扣的发带,自以为明白了其中缘故,却并不看惠明,只是上前一步,几乎带了些歉意的朝魏姑姑欠了欠身:“新人不懂事,还劳烦姑姑担待。”
像惠明这样的御前女司听来气派,但若放在外头的权贵人家里,也不过就是主子跟前能领上差事的二等丫鬟,能立到主子跟前,但真正伸手伺候主子的“大丫鬟,”还是要说眼前魏姑姑,与另一位许嬷嬷同为掌事女官。
这两位姑姑便是惠明几个御前小宫女们的顶头上司,只不过因为魏姑姑有陛下金口玉言许下的贵人位分,相较之下更显尊贵些,也正是因此,若是乾德殿宫女中的第一人对她处处针对,惠明日后的日子便必然不会好过。
但这些是对她们这等宫女,苏公公身为日日跟在御前的大总管,权利甚至还在魏姑姑之上,宰相门前七品官,莫说魏氏如今还未成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