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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健康、精神状况都搞得一塌糊涂,活成了自己以前最看不起的那种人。他从前最恶心因为一点感情问题寻死觅活的,可身在局中成了主角才发现,很多事情是理性没有办法去控制的,已经成为一种割舍不掉的瘾,一种融入身体的习惯,甚至化为本能。比如每时每刻都在想他,比如陷入无限的懊悔、焦躁、自我厌弃,比如神经质一般反复回想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身边每一个普通的物品都能唤起与他有关的点滴记忆,再比如突然冒出很多阴暗可怕、疯狂且不切实际的念头,很多时候连他自己都会吓一跳。

    生活被打成了死结,谢望费尽了心思也解不开,也由不得他去剪断。于是晁北山成了他心底的小疙瘩,看似无关痛痒,但无时不刻不存在着,折磨着他。

    赶到律所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谢望疲惫地打开台灯,准备把明天开庭材料看一遍再走。刚看没几页,外面有人敲门,谢望揉了揉肩膀说道:“请进。”

    进门的是另一个团队的律师助理,谢望瞅着挺眼熟但不知道名字。那人长着娃娃脸,笑得很腼腆:“是谢大吗?何大请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所里姓何的律师有不少,但能命令谢望过去见他的倒也不多。谢望脑子里飞快地捋了一下名单,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有点儿不敢相信:“何大?你是说何远律师吗?”

    “对。”那人说,“他现在在等您呢。”

    谢望站在门口的时候还是有几分疑虑。门上挂着金属的名牌,“何远”后面跟的头衔是“高级合伙人、律所管理人”字样。何远的办公室在整个律所的最里面,谢望几乎从来没来过这里,也很难见到他。

    何远是中国最早一批加入本所的律师之一,做了不少选编进最高院年度指导案例的案子,名声很响,是业界出了名的高水准执业者。现在年纪大了,接案子眼光很挑,也只有超大公司才能请的动他出山,标的额动辄都是上亿。可以说,何远是律师行业的天花板,做到这个地步,基本就是全国都排的上号了。

    谢望跟何远不是一个方向,平时也没有任何交集,他想不出何远能找他做什么。谢望抬手敲门的时候有些紧张,听见里面让他进来,才礼貌地推门而入。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已经六十出头了,但背挺得很直,眼神锐利,丝毫没有老态。他长相算不上出众,眼角皱纹很明显,却气势惊人,举手投足都带着上位者的傲气。窗边还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看起来年纪与谢望相仿,戴着金丝边眼镜,英挺逼人,但和坐着的何远一样的是,他们都不苟言笑,眼神里透着冷漠疏离。

    旁边这个谢望也认识,叫何从,是何远的儿子,也在所里做律师。他连忙微微弯腰打招呼:“何大、从哥。”

    何从对他点点头,手臂在胸前交叠,靠在窗边看着他。

    何远把手上的钢笔盖上,抬头问道:“谢望是吧?”看见谢望点头,他便指了指沙发,“坐。”

    谢望在沙发上坐下来,难得有些手足无措,赔笑道:“何大找我有什么事吗?”

    何远没急着开口,只是坐在座位上审视地看着他,神色郑重、眼神复杂。办公室很大,沙发距离他的座位大约五六米,但谢望还是感到了压力,头皮一阵发麻,坐直了,尽量维持礼貌的微笑,嘴角却有点儿僵。律师这个行当,资历几乎代表着一切,谢望已经算得上是青年律师里的佼佼者,但放在何远这种人身边,还是显得太稚嫩了。

    好在何远没折磨他太久,喝了口茶就单刀直入:“找你是想谈一谈我儿子的事情。”

    谢望有点儿莫名其妙,看了何从一眼,皱了皱眉:“……从哥?”

    何从沉默不语。

    何远把杯子不轻不重地搁在桌子上,淡青色的陶瓷杯盏发出一点响声,沉声说道:“不,谈我小儿子,晁北山。”

    【第十章】

    谢望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何从陪他一起出了门。

    谢望还沉浸在刚刚的谈话里,神情有几分恍惚,看着何从冷硬的侧脸,迟疑道:“我想冒昧问一下......”

    何从脚步一顿,转过身面对着他,神色从容冷厉:“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小山的母亲是我的继母,所以我们长得不是很像,何况他更像他妈妈一点。”

    谢望怔了一下:“怪不得......”他苦笑道,“北山的性格和你们真的大相径庭。”

    提及晁北山,何从神色柔和了许多,罕见地露出一点笑意:“是,他一直像个孩子。”他低声补充道,“这段时间你的案子可以转给我做,等你回来我们再交接。”

    “好。”谢望深吸一口气,真情实感地说道,“谢谢。”

    何从摇摇头:“只要小山开开心心的,我们做什么都可以。”他深深地看了谢望一眼,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可惜,他的快乐不掌握在我们手里。”

    谢望抿着嘴唇,垂下眼睛,睫毛轻轻颤了颤,没说话。

    第二天中午,谢望就登上了飞机。从国内出发,在新西伯利亚转机,在十五个小时候才到达索契。从机场搭班车,颠颠簸簸又是几个小时,才终于来到目的地红波利亚纳雪山。谢望背着行李从车上跳下来,积雪有十几公分高,一踩就嘎吱嘎吱地响。他顶着寒风把手套戴上,牙齿冷得打哆嗦,一步一个脚印地跟着地图走。

    巍峨连绵的雪山就在不远处,顶着皑皑白雪在山峰上,陡峭险峻。另一面却是绿草地,泾渭分明的界线把雪山生生劈开,一面春暖花开,一面银装素裹,宛如童话世界。路边绵亘着挺拔的雪松,枝叶捧着雪,风一吹就簌簌落下来,摇曳生姿。日光很晒,湛蓝的天上点缀了几点云,一眼望过去,尽头坐落着小村庄。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谢望就找到了照片上的木屋。顶上刷了红漆,屋顶坡度很缓,托着白雪,宛若戴了个绒帽,窗户上坠着几个小玩偶,衬着深蓝色的窗户沿、黄色的门框,像个玩具房。屋里面开着灯,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窗户倾泻出来,影影绰绰落在雪上,如金沙流淌。

    谢望抬起手,犹豫了几下才敲上去,“咚咚咚”,把寂静打破了。

    门里传来一个声音,说的是俄语,谢望听不懂,便没搭话。过了一会儿传来脚步声,门阀从里面被拉开,吱啦一声门打开了,探出一个脑袋。

    谢望看清那人是谁时,瞳孔骤缩,呼吸陡然重了。

    谢望本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先好好打个招呼的,但他太过高估自己了。他几乎是立刻甩开自己背上的背包,踮起脚捧着晁北山的脸亲上去。他发疯似地摩挲晁北山的皮肤,眼神在他眉眼上流连,舌头凶猛地侵入对方口中,缠着他的唇舌不放。他太想他了,像是在沙漠里走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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