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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

    姑且算朋友吧。

    哦, 老板娘回屋,你等我下下。

    老板娘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袋水果,给,家里自己种的,我吃不完,拿回去吃。

    那谢谢了。

    慢走啊。

    余知意将那袋水果放陆景年车篮,陆景年打开看了眼,樱桃大小,在他看来是黄绿色,有点透明,是他没见过的水果,于是问:余老板,这是什么?

    油柑,很甜,你尝尝。

    陆景年拿起一颗,刚准备送进嘴里,余知意又叫住他:诶,回去再尝,还少一样东西。

    少什么?

    回去再告诉你,走,带你买菜去。

    陆景年脚支住单车,还要买菜?

    嗯,不然我俩晚上吃什么?

    拐进一条小路,两旁的房子全是老房子,石灰粉的墙面记录着年代感,上一次下雨的痕迹还在,青瓦片上长着一片多肉,巷子里飘着各家饭菜的香味,响着锅瓦瓢盆交响乐,各家母亲在巷道口唤着嬉戏的孩子。

    陆景年恍惚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夏天,他也是这样,光着脚在村子里疯跑,他母亲也是这样,远远喊着:小华小年,回家吃饭了!

    余知意看他越骑越快,追上他,陆先生在想什么?

    没什么,菜市场还没到吗?

    这里不是去菜市场的路,跟着我走。

    第4章 香豌豆

    作者有话说: 缘分来了

    又穿过一条小巷,余知意在前面按着车铃铛,停下车,到了。

    小巷最深处,两旁坐满摇着扇子的阿婆们,地上摆满新鲜带着土壤的青菜瓜果,余知意说:这里都是当地阿婆们自己种的菜,吃不完拿出来卖,很新鲜。

    陆景年记忆里也有过类似的场景,余老板真会生活,这种地方我肯定是找不到的。

    让我找我也找不到,是萍婆带我来过,陆先生,你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都吃。

    那我看着买了啊。

    买完菜走了另一条路回花店,陆景年觉得很神奇,感觉像是走了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方向,回到的又是同一个出发点。

    归还好共享单车,余知意向他解惑:不奇怪,小巷都是连通的,只要会认路,走小巷能省很多时间。

    余老板。 陆景年帮他拎着菜往回走,叫住他。

    余知意回眸,两旁路灯就在这时候亮起,照得他眼睛很亮,怎么了?

    没什么,想夸你厉害,刚看你买菜,阿婆们讲的都是本地话,我一句没听懂,你还能跟她们沟通,算上大学四年,我在广州待了十多年,一句粤语没学会,能听不会讲。

    这算厉害吗?我也没听懂,你没看到阿婆们都在打手势吗?国际通用,一只手就是五块,两只十块。

    又逗笑陆景年,你朋友一定很多。

    还行吧,回去做饭了。

    郁梨刚吃完外卖,就坐在奶茶店和花店中间,见他俩回来,你们去哪了,去了这么久!

    买菜,你吃了吗?要做你的份吗?

    不用不用,吃了吃了,哪能天天蹭你饭啊,白吃白喝的,我怕把你吃穷了。

    哪会,谭玮呢,他吃了没?

    郁梨大声说:人家少爷命,刚刚有人给他送饭了,是吧,谭少爷!

    谭玮忽略他,回余知意:余哥,我刚吃过。

    那就劳烦你们帮我看着店,我上去做饭。

    去吧去吧。 郁梨玩着连连看,随手一挥。

    余知意转头叫陆景年:陆先生,是要在楼下坐坐还是跟我上去?

    不麻烦的话我还是跟余老板上去吧。

    上楼时余知意告诉陆景年,这一整栋三层半都是他租的,算是个二房东,一楼原本是一体的,被分为三个门面,中间的作花店,两边租给郁梨和谭玮,郁梨先租,都快开张了,谭玮租下另一间,也开茶饮店,二楼用来当仓库,住在三楼,顶层还有半层。

    说话间到了三楼,开门的瞬间陆景年眼前一亮,淡雅的小清新风,淡蓝色墙面,蓝白格子桌布,白偏蓝色窗帘,原木茶几,地上铺着一块白色羊毛地毯,大夏天的,有点违和。

    陆景年不知道墙面实际是什么颜色,淡蓝色只是他眼里的颜色,偷偷拍了张照片,放在搜图软件查颜色,是薄荷绿。

    余知意给他拿了双拖鞋,说:你先坐,随便坐,想参观也可以,随便参观。

    谢谢。 陆景年走到沙发前坐下,粗略打量,进门左手边是厨房,右手边应该是小书房,门没关,刚换鞋时看了一眼,满满一书架全是书;坐发对着的是两间卧室和洗手间,门口通对着的是阳台,双层窗帘,两层都是纱质的,风很大,撩动着窗帘,凉爽,梦幻。

    余知意将米放进电饭锅,洗了点葡萄和服装店老板娘给的油柑,放到茶几上,又给陆景年倒了杯清水。

    陆先生,尝尝这个油柑。

    陆景年拿起来,整颗放嘴里嚼下去,眼见着五官拧成一团,又苦又酸,又涩,但他还是咽了下去。

    余知意直笑,指指水杯,现在喝口水试试看。

    嗯?很甜。

    余知意也吃了一颗,对,我第一次吃也吃不惯,后面慢慢爱上了,你吃第一口,苦,而后酸,涩,但是吃完了,留在舌尖的只有甜,连带着你后面喝的水全是清甜的。

    就像人生,总有一抹甜在最后作补偿。

    陆景年又拿了一颗,这次没皱眉,细细品尝,确实,苦涩过后是挡不住的甜。

    余知意洗菜时陆景年走过去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就这两个菜。

    这个是什么? 陆景年拿起一个长的像辣椒,但又不是辣椒的蔬菜,表面粗糙,似乎还有绒毛。

    秋葵,你没吃过吗?

    可能吃过,自己没买过,没注意。

    余知意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陆先生应该不用自己做饭吧,你妻子大概没让你进厨房帮过忙。

    陆景年愣了愣,说:我没有妻子,我还没结婚。

    那是你女朋友做饭吗?

    我也没女朋友。

    余知意洗好秋葵,抱歉。

    陆景年可以不解释的,但还是解释道:我在单位食堂吃,家里就我一个人,一般不做饭。

    广州压力大,忙完工作加上路上时间,到家九点十点,时不时还要带工作回家,根本没时间做饭,周末偶尔做次饭,也是在小区楼下超市随便买点菜,没注意这些新型菜品。

    余知意点点头,我倒是喜欢做饭,刚到这里外面的饭菜吃不惯,瘦了十来斤,还是自己做饭合口味,秋葵富含粘稠物质, 有利于胃肠蠕动, 促进消化, 还能增加食欲, 对保护肠胃有益。

    余知意切开,示意陆景年看过去,这就是它的粘液,我喜欢蒸蛋的时候放切开的秋葵点缀。

    陆景年拿起一片,像多方形小花,研究完秋葵,又被一旁的另一种蔬菜吸引,长见识了,那这又是什么?

    余知意顺着他手指看过去,水池里泡着一种四边形的豆角,每个边带着裙状波浪纹。

    四棱豆,这个不常遇到,听卖菜阿婆说她也是今年第一次种。

    陆景年帮着切好四棱豆洗好菜,看着余知意做饭。

    他做菜很快,清炒番薯尖,白灼秋葵,五花肉炒四棱豆,最后拿出冰箱里的红杉鱼,干煎,除了油什么都不用放,提前腌制过,最后滚了个虾皮紫菜汤。

    好了,可以吃饭了。

    这么多菜,我们吃得完吗?

    余知意说:你是客人,吃不完多吃菜少吃饭。

    盛好饭,余知意见陆景年迟迟不动筷子,问他是不是不舒服没胃口。

    陆景年摇头,有些犹豫地开口:余老板,你这儿有一次性碗筷吗?我用一次性的。

    余知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年年体检,身体健康,还是说你有洁癖啊?我现在下去买。

    不是,别误会, 陆景年拉住他,我没有洁癖,我是怕你

    那吃饭吧,我也没有。

    你就不怕我有病吗?

    余知意问:什么病?是吃顿饭就能传染的病吗?如果有,那说话也能传染了,我们都说了好多句了,要传早传了,快吃饭吧。

    你还真是没防备心。

    余知意这下抬头了,看着他,很平常的又吃了口饭,说:你要真洁癖,我现在去楼下买碗,菜都要凉了。

    陆景年犹豫了几秒才开始动筷子,说了声谢谢。

    饭吃到一半,陆景年电话响起,大部分人接电话时会走向阳台或其他地方,陆景年只是很随意的接通电话,丝毫没有避开余知意的意思,反倒是余知意下意识的起身,借口去厨房拿辣椒酱,把空间留给了陆景年。

    房子就这么大,站在厨房想听不见都难,陆景年说:给同事们添麻烦了,工作进度表抄送给相关人员了,有什么事随时电话联系。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陆景年又说:我挺好的,谢谢领导们关心。

    余知意想,他大概是失业了。

    待他挂完电话,余知意才拿着一碟辣椒酱走出去,要尝尝这个辣椒酱吗?我自己做的。

    陆景年脸上的凝重被笑容替代,好啊。

    饭后陆景年抢着洗碗,余知意拗不过他,泡了壶茶在阳台等他,三楼阳台种植的花跟二楼阳台完全不一样,珍珠吊兰从三楼阳台垂向楼下,夜风一吹,像一串天然的无声风铃随风摇曳,串钱藤爬满栏杆,栏杆内种着乒乓菊、波斯菊、铁线莲和香雪兰等相对好打理的花材。

    最近开得最欢的是香碗豆,香碗豆的花期一般在春末夏初,余知意的几盆从武汉搬到铜陵,大概是气候适应问题,中间一段时间停滞生长,前段时间换了土和盆又活了过来,这几天刚好开花。

    陆景年擦着手走到阳台,好香啊。

    是香碗豆,你看,这盆全开了。

    碗豆? 陆景年看向花香来源,像一只只振翅欲飞的小蝴蝶,薄如蝉翼的翅膀是她的花瓣,轻盈的跳着只有风能读懂的舞蹈,冒着仙气儿。

    余知意笑着替他解惑:虽然它也叫豌豆,但它跟我们食用的豆科豌豆属完全不一样,植株和种子有毒,不可以食用的,是豆科山黧豆属一年生草本植物,原产意大利,只负责美貌,不负责食用。

    陆景年很喜欢听余知意说话,不疾不徐,娓娓动听,坐在藤椅上闻着花香赏着星空,晚风清凉,楼下响着摇铃声,余知意说那是卖石花膏的阿嫲出摊了,陆景年趴在阳台处,望着夜空,天空呈青白色,云层在追赶星星。

    余先生的生活真令人羡慕。

    余知意抿了口茶,小青柑,青桔皮味很浓,不用羡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你羡慕我的同时,可能也有很多人羡慕你。

    余知意没问他职业,看他谈吐气质应该不会太差。

    陆先生是来旅游吗?

    陆景年摇头,说只是来找人。

    那也可以顺便看看这里的风景,来都来了,就当换个地方欣赏地方风情吧。

    陆景年点头应声,喝完一盏茶,他掏出手机,点开地图,问余知意:余老板,能向你打听一个地方吗?

    什么地方,说说看。

    花憩小筑,你听说过吗?

    余知意眉头扬了扬,放下茶盏,不会这么巧吧,我看看地图。

    还真的巧了,你要找的花憩小筑,就是余香花店的前身。

    余知意在是二月份过完春节在朋友沈向喻夫夫的帮助下,从武汉搬到东山县铜陵镇的,店铺地址是朋友妹夫帮找的,余知意只看了视频和周边环境,人没到场就让朋友妹夫帮着交了压金定了下来,花店前身 花憩小筑 是房东萍婆的侄女帮忙经营的一间民宿,可惜空有梦想却经营不善,连续半年亏损,梦想毕竟不能当饭吃,不得已转租出来。

    这下不光是陆景年,就连余知意也觉得不可思议,陆景年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被余知意牵引着无意找了过来。

    陆先生是要找什么人吗?或许可以找萍婆帮着打听打听。

    找我哥,不过没关系,可能他已经回家了。

    余知意看他神情低落,没再问,而是跟他讲起花店现在的装修,只有一楼店面有重新装修,二楼三楼资金不足,只是简单了处理了下。

    你现在看到的墙面,沙发,装饰画,还有阳台的吊篮,藤椅,多半是花憩小筑之前留 下来的。

    陆景年看向那些花儿,我猜也是,二楼三楼几个房间,就连洗手间装修风格都各有特色,只有这些花,一样的好看,这些花都是你添置的吧。

    余知意抚摸其中一朵,说来怕你笑话,当初我从武汉搬过来,请了一辆大货车,搬的最多的就是这些花和书房那些书。

    每一盆都是心头好,每一盆都带了过来,余知意只说了一半,他没告诉陆景年,三楼楼顶,整片都是花。

    一壶茶喝完,余知意问陆景年要不要休息。

    陆景年起身,有些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余老板借套衣服,还有,附近有卖衣服的吗?明天得先去买几套衣服。

    第5章 笑脸花

    作者有话说:

    他带的三套衣服都在背包里,今天去买菜时有随意看了一圈,没看见男装店。

    余知意指指浴室,说:我忘记跟你说了,你刚洗碗的时候我已经把你要穿的衣服放浴室了,你先去洗澡吧,我去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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