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几人对于首长的介绍连连谦虚，对于炫耀自己的功绩毫无想法，脑子里全是祝繁找到了的东西。
这个身上有巨大秘密的小女孩，充满了神秘的色彩，叫人想要一探究竟。
但他们也知道，祝繁所持有的信息一定是被保密的，能不能公布还是要看许老他们怎么想的，所以几人虽然好奇但也没有直接问出来，可还是频繁地瞧着许老。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私底下关系都放得开，许寻光之所以将这些人参与这次行动，一是他们的能力的确出众，二也是对于他们的品行有所了解。
看到几人挤眉弄眼，急不可耐的模样，禁不住笑骂道：“看我干嘛？叫你们参与行动了还藏这藏那的不成？小繁同志是你们的负责组长，有什么问题就问她好了。”
祝繁原本以为上级和下级之间对话应该是威严的、命令式的，原来也可以像朋友一样打闹。
不过她能看得出来，许老这是在给她和几位组长之间创造好的氛围。
这些天她其实很少面对面和查老他们交流，一方面是为了整理资料，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处。
想到这几天她对待查老他们的拘谨，还有吃饭时许老关心自己心情的对话时，祝繁有些羞赫——对于许老百忙之中还要关注她的心情这件事。
她只是不太喜欢和别人接触，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祝繁能相信的人很少，一腔热血地信任国家，信任许老，但不意味着她信任除了军人以外的人。
或许就像卿幺幺说的，自己已经改变了一部分剧情，应该选择去接纳新的人。
“小繁同志，你找到了什么？”
于是在各位大佬投过来的殷勤目光中，祝繁坦然地笑着说道：“我的空间升级了。”
查泰和几人均是诧异，没有想到这个空间还有升级一说。
她将空间升级的方式和情况都一一解释了一下，尤其是可以将人带进去这一功能，她着重地解释了一下。
“这个功能好！”查泰和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现在最困难的就是如何存储粮食的问题，有了这个空间，让人进去耕种，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粮食供给了。
“升级需要消耗粮食，还必须是空间生产的粮食，现在空间的田地是100亩，下一级需要消耗3200公斤粮食。”能带人进去，等于多了一个劳动力，祝繁觉得自己一个人想要种出3200斤粮食，简直是痴心妄想。
“粮食品种有要求吗？”在场唯一农业领域专家查泰和开口。
“没有。”她回忆了一下，的确是没有要求是什么粮食。
“目前我国最高的粮食单位面积产量是375公斤每亩，其中谷物的单位面积产量是408公斤每亩，我对祝繁同志提供的土豆苗进行了检测，它比目前我们国家产出的土豆淀粉含量和蛋白质含量都高了0.5个点。”
“其实它是我买来放进去种的……”祝繁打断了查泰和的话，连忙补充道。
“嗯，品种的确是我们常食用的尤金，所以初步判断这个空间的土壤能够优化粮食，这也是为什么能够缩短生长周期同时口感优良的原因。”
“通过对祝繁同志提供的土壤进行的检测，空间中的土壤不易淀浆，水分下渗慢，在根据祝繁同志对空间田地的描述，裂纹多而小，说明土壤淀浆性弱，保水能力强。”
祝繁哑然，心中赞叹，果然是专家级的大佬，就凭借她的寥寥几语就能知道这么多。
“目前能最快达到升级要求的粮食，我认为可以种植土豆。中熟的土豆周期大概在90天，它亩产能达到3000公斤，按照空间土壤的缩短机制和泉水的催熟机制，不到6天我们就能收获一批粮食，人工播种的话两个人需要一天一亩，能够实现机械化的话，一小时4-5亩，一天就能达到50亩。这么算下来我们最多用8天就能收获300吨土豆，我们至少能升3级。”
查泰和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一字一句地将脑海的计算全盘托出。
一旁的钱华池补充道：“地下避难所的修建不仅仅是让民众躲避天灾，还可以恢复一些小型的加工厂作为日常供给，比如食品加工。”
“计划是好的，不过我们最先要保证的，还是小繁同志的安危问题。在没搞清楚升级对于祝繁同志的身体影响的情况下，不可急求。至于进入空间的人选，要找个信得过的。”
几人俱是点头，查泰和还反过来劝祝繁道：“小繁同志，我刚刚只是给了一个方案，具体情况还是要具体分析的，你千万不要去冒险尝试。”
目前就只有祝繁经历过末世，几人也听过许寻光说起这个孩子从末世回来只为救国的壮举，都担忧她因为爱国而不顾自己的安危。
祝繁失笑点头，再三保证自己有数，心里倒是暖贴。
“查老，之前给您的那些土壤，种子的成活率应该不错吧？”
祝繁想起了两天前给查泰和的土壤，当时他们合计着将空间内的土壤移植到外界种植，查泰和他们都以为祝繁只是检测土壤的肥沃程度，实际上这只是祝繁担忧空间无法升级选的后备之策。
“虽然没有你说的在空间那般神奇，但种植出来幼苗成活率的确高了两个点，生长时间也缩短了些，但样品太少时间不够，没办法作比较。”
祝繁了然，但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至少要在一年内将空间升级到可以维持末世供给，还要修建避难所，这通通都是麻烦的事情。
粮食的问题暂且找到了解决的方法，避难所却是最难度过的一关。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末世的消息目前是不会公布给民众的。
现在国家平原地区人口密集，城市建筑多，要想避开人群搭建大型的避难所是不可能的事情，但避难所也不能远离中心，否则到后期救援、物资运输和人员安置都会是麻烦事情。
说起这个问题，钱华池苦笑不已。
祝繁回忆了一下末世避难所的位置，在桌子上摊开的地图上画了个范围。
“我觉得这几个地方可以作为地下避难所。”
她画的分别是宁同省的会平市，师高省的临丹市和浦宿省的吴巨州。
这三个市所在地都属于平原地区，地面平坦，面积较大，但因为地理位置处于中心城市的边缘地区，总有不少人要经过这里当作中继站，所以发展的是旅游业等轻工业，交通便利，这些年对人口的控制也比较严格，所以算得上是地广人稀，在这儿动工的好处是对外目的可以称之为景点建设和考古，对民众的影响也是较少的。
祝繁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钱华池恍然大悟，在考虑到国家运行和经济体系不会崩塌的情况下，他们总把目光放在了经济发达地区和重要工业地区，反而陷入了一种误区，这不是一张发展建设蓝图，而是救灾、避难。
“还有就是……”祝繁把现实情况说了一遍。
看到钱华池画的地区，她就知道他们的想法是什么了，纵然许首长他们想将所有人都救下来，让这个国家一如既往，但现实情况就是做不到，总有人是救不到的，总有些东西要舍弃，秩序也要重新制定。
祝繁不想打击他们的热情，但依据她见过的情况，总有人因为末世而失去了同理心和约束力，祝繁的心早已经成了铜墙铁壁。
“如果在动工的过程中，遇到了阻拦，可以选择高价征地，但如果这个情况依旧没办法解决，我希望可以强制执行，用最少的牺牲换取国家的未来。”
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冷漠，目光狠厉，但没有一个人对她说的话感到不满。
至于什么样才是最少的牺牲……
他们都缄默不语。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了，都去干自己的事吧。”眼见着气氛陷入沉默，许寻光笑呵呵地开口，缓解了氛围。
“小繁啊，你留下来，我和你说点事。”
几人纷纷起身告别，临走前郝泧安对着祝繁爽朗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同志，要不是特殊时期，真想让你去军队走走！”
“以后也不迟。”祝繁淡淡一笑。“总有机会的。”
“那我就等着了。”郝泧安就喜欢这孩子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关心却又有一颗赤子之心的样子。
等到人都走了，许寻光拿出了一个密封袋子。
那是她最开始被带过来的时候收走的随身物品。
“怎么了许首长？”
“刚刚不还叫许爷爷么，怎么又首长了，咱不兴那讲究事。”许寻光不赞同的说道，他将那袋子递给祝繁，示意她打开。
“怕叫您爷爷到时候赖着您了，您就是甩都甩不开。”祝繁眨眨眼，取笑道。
“得，正要和你说这事。”
“孩子，你原先得的身份是不能用了，本来呢说是要给你安排个身份，我就想着，要不你来我家，给我当个孙女。”
“我家中就有一子，他也结婚了，生了一孙子一孙女，人虽然看着凶，但品性不错，家里人口少关系简单，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许寻光是真的心疼这个孩子。
父母早逝，留下她和妹妹互相扶持长大，结果亲生妹妹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还要经历无数次死亡……
许寻光自认为自己倘若遇上这种事，是做不到祝繁这般好心态的。
“……”祝繁不知道该怎么说，嘴里干巴巴的，想说什么却又哑口无言，最后叫了声爷爷。
她其实，早就看淡了亲情。
突然有了个家，还是她最崇敬的人当她的爷爷，想要拒绝，但是看到许寻光眼里的期待和心疼，不知道怎么的就喊出了那两个字。
“诶，好孩子。”许寻光喜笑颜开，听到祝繁的回应，他也松了口气。
等回过神来手都是颤抖的，他已经多少年不曾这般激动了。
“到时候把你爸妈还有你哥你妹妹都叫过来，咱们一家吃个团圆饭。”
“好。”祝繁也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了，原本心头的愁闷淡了几分，突然觉得有个新的家庭也挺不错的，看到许寻光还在说着张罗团圆饭的话，祝繁也忍不住期待了起来。
“对了，许沐泽那小子呢？”说了半天，许寻光才想起来给祝繁安排的警卫员。
他家孙子。
当时他正好过来找他，旁听参与了这件事，走是不能走了，许寻光想着他能力不错，就派给了祝繁当警卫员。
“大概是在外面……”祝繁也想起了呆滞的许沐泽，那人被她带进空间后，出来就一副仿佛看到了鬼的样子。
祝繁把这事和许寻光说了，惹得许寻光哈哈大笑。
“这小子就是看着沉稳，实际啊心态还嫩着呢。不过他大你几岁，是你哥哥，你妹妹才五岁，小着呢。”
“……”祝繁后知后觉许沐泽就是许寻光的孙子，自己新鲜出炉的哥哥，虽然名字都姓许，但谁家孙子见到爷爷一口一个首长面无表情的，也不怪她没想到。
刚刚自己还说了一通他的糗事，倒有点不好意思。
但许寻光不仅不觉得不好意思，还拉着她说了好几件许沐泽的糗事，不好意思之余祝繁也被逗笑了，她实在想不到严肃的许沐泽会被他爸爸打屁股的场景。
“正好你和他也熟悉了，他也进过空间，就让他帮你种地，他没啥优点就是力气大。”许寻光突然觉得孙子的确是个不错的种田选择。
“好。”祝繁一锤定下了许沐泽的生死。
两人聊了一会，以许寻光要离开作为结场，开门时又看见了许沐泽。
隔音太好完全没有听到里面在讨论什么事的许沐泽刚从空间的震惊里缓过神来，又接受到了首长取笑的眼神，重新陷入了新一轮的自我怀疑。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成功地从一名警卫员变成了爷爷亲鉴的种田好手。
祝繁将人送走后，天色已晚，她拿着保密袋回到了房间。
临进门前她看着还没离去的许沐泽，好心情地说了句：“再见，哥哥。”
“？？”
“！！”
许沐泽的脸色破了防。
首长这么说的意思是，她的新身份是他的妹妹？
作为祝繁的警卫员，他自然是知道祝繁要换新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