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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神灵才会抛弃我们。这人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神灵了。
我最后还是打败了鬼方。
在鬼方人愤恨的眼光中,我拿走了鬼鲛鱼卵。
他们愤恨的眼中带着嘲讽,那时候我不懂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想,其实是在嘲讽我即使拿走了鬼鲛鱼卵,也不可能得到长生吧。在鬼方人眼中不过是能保持尸身不腐的鬼鲛鱼卵,却被世人传成了能够长生的圣物。
我放过了剩下的鬼方人,然后有人站出来说要跟我一起回去。他用蛊惑的声音告诉我只有他才知道鬼鲛鱼卵是怎么用的,他是鬼方的祭祀,他说他叫冯鸿铭。
我静静地听他说话,然后带着他带着军队赶回了洛邑。
只是我没有告诉他,鬼鲛鱼卵怎么用我并不关心,他是谁叫什么我也不关心,我关心的只是,我赢了这场战争。
我回到了洛邑,将鬼鲛鱼卵和那个叫冯鸿铭的人交给了王。
出乎我意料的是,王要给我举行大婚。
我只是沉默,接着应了。
我没见过那个女子,不过没关系,那是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我想我会好好对她。
大婚后不久,我有了孩子,那是一个男孩,眉目清秀,很爱笑,这点不像我。我很满意这样的生活,尤其是王没有收回我的兵权。
只是弟弟长大了,竟然变得跟我不再亲近,我明明记得,弟弟小时候很喜欢缠着我。
后来,再后来,王死了。
没有任何征兆,让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也是王死的那天,冯鸿铭出现在我的面前,告诉了我鬼鲛鱼卵真正的用途。
那一刻,我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值得相信。
王死了,自然是由我这个太子康成为新的王,只是哪有那么容易。
二王子明目张胆的跟我作对,新王后和她身后的势力也站在后面一起叫嚣着,满庭的大臣都站在他们那一边,似乎也知道如果让我成了王,他们都不会有好结果。
然而他们都忘了一点,我有了军队。
我身后站着的士兵,是真正从战争中浴血出来的,他们身上的戾气,即使时隔一年多也没有消散,在洛邑驻扎的军队,又岂是他们的对手?这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弟弟没有被他们抓到,那是我已经安排好的,那是我很早以前就已经下好的命令,无论何时,我的弟弟都不能陷入到危险之中。
我亲手杀了二王子和他的母亲。
那一刻,在场的大臣没有一个敢说话。
我很满意他们眼中的恐惧与指责。
我成为了大周的王,我要保护住自己珍贵的东西。
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弟弟对我竟然抱着那样的心思。那样龌龊的、下流的却让我暗生喜悦的心思。
这是不应该的。
我疏远了他,为了他着想,更为了大周。
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
只是我不知道,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竟然已经强大如斯,即便是我,也不得不受制于他。
我不能说我恨他,我只是失望,只是难过,只是,只是觉得难堪。
我一个劲儿的想要逃,他拼命的抱着我不放,我很疲惫,我很累,我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
僵持的局面是被冯鸿铭打破的。他带来了一个消息——我快死了。
这不是一个美好的消息,我却因此松了口气,或许现在只有死了,才能彻底摆脱这种局面,摆脱这个人吧。
冯鸿铭说,接触到鬼鲛鱼卵的异族人,都不能摆脱死亡的诅咒。无灾无病,却不得善终。
我最后躺在床上,神识渐渐消失,恍惚中却想起了很多事情。弟弟扬着笑脸交给我他自己亲手编的蚂蚱,弟弟肉乎乎的脸被风吹得通红,弟弟长大后挺拔俊朗却将头放在我的肩膀上撒娇……
还有叫着我“康儿”的父亲,坐在高高台阶上冰冷座椅上的王。
还有,还有母亲拉着我的手对我说:
“康儿,答应我,要好好照顾你的弟弟。”
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母亲,我有好好的照顾弟弟,他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了,他还会是大周的王,会是这天下众生的王。
——姬钊,如果有下辈子,我们在一起吧。
周朝第三位周王姬康,在位四年,无疾而终,谥号周庄王。
周庄王弟姬钊继位,王哀,立周庄王之子王子暇为太子,继大周正统。
——
番外:姬钊
我是姬钊。
周王姬钊。
我本不是周王,哥哥死了之后,我成了周王。
可我宁愿不做王,只求哥哥能再抚着我的头说钊儿真乖。
我愿做他一辈子的弟弟,我可以不再奢求和他在一起,只要他活着。
只是是我为他铸造陵寝,是我抱着他冰冷的尸身踏进陵墓,是我,看着陵寝一点点关闭。
我知道他再也不会醒来。
没有哥哥的世界,就是再也没有钊儿的世界,我只是姬钊,周王姬钊。
哥哥不知道其实我是很怨恨母亲的。只是我知道哥哥深爱着她,便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起。母亲,她到底还是自私的。就因为她,哥哥一直呆在这宫殿中,我知道哥哥跟她保证,要成为大周的王。
那是母亲一族世世代代的梦想。即使被灭了满门,这种梦想也会愈演愈烈,直至成功。
她的愿望实现了,哥哥成为了大周的王,代价是哥哥的生命。
然而我知道哥哥不会后悔。对于哥哥而言,有些事情,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哥哥死时,他的儿子姬暇只有五岁,许是明了他如今孤苦无依、寄人篱下,每次见我都异常亲热。
我笑着叫他暇儿,内心却无比厌恶这个孩子,我没有忘记这个孩子是哥哥的,是哥哥和一个女人生的。
这一点,这个叫姬暇的孩子比不上他的母亲。
那个女人,每次见我都是疏离的姿态,还有眼中的嘲讽,让我忍不住想杀掉她。
“我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我可以以他的名义做任何事情,世人只会说我爱他至深,我和他还有一个儿子,可这些,你永远都得不到。”
是,她说的没错,她可以向全天下宣告她爱哥哥,可是我不行。
最后一次见那个女人,是在一个深夜。
她很憔悴。
我知道,她也爱着哥哥。
这个女人很坚强,她或许不是最美的,不是最聪慧的,而我依旧嫉妒她,我知道,哥哥的心底,是有这个女人的。
她托我照顾她和哥哥的儿子。
第二日,我得到了她自尽的消息。
多好。我叹息着,多好,她可以跟哥哥一起走,而我不行,我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