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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引起动荡,我等应寻更妥善的法子处理此事。”
曾先生:“这……也有道理,但是……”
范翕慢声:“先生,太子殿下请诸位相助我巡游列国,想来,是希望诸位听我的话,而不是我一直做诸位的牵线木偶吧?”
帷幕遮风,落地梅花灯前,一身白袍的范翕袍袖垂地,端然挺拔,沉寂如天神之姿。他敛目,神色诚恳。
又有太子殿下在上方压着。诸人便道:“且听公子安排。”
夜里,刺探军人先出行后,范翕换了装束,跟随其后。范翕心里笑,知道现在这些军人说是自己的人,其实更听周王的话。但没关系,这些军人最感动什么同袍情……且容他做做戏,争取到这些人为己所用。
吴宫戒备宽松,对这些武艺高强的军人来说实在轻松。不妨他们中途遇到了宫中郎中令亲自带领的巡查队伍,郎中令吕归见得暗影在树枝间掠过,神色一凛。吕归按下腰间刀剑,追至某处,察觉侧后方衣袍一闪而过。他当即取出□□,跃墙而上,带领军队追去。
范翕成功将人引开,为了给自己人争取时间,一路带着宿卫军在宫中绕来绕去。普通军人资质一般,那位郎中令却不好惹。
范翕不恋战,东绕西绕拖延时间。郎中令吕归立在墙上,赫然如钢。他盯着黑暗宫城中飞掠而走的身影,手中□□张开,一支箭向那人后背扎去。那只箭旋转着刺入那人手臂,让那人的步伐趔趄了下。
范翕咬牙,拔掉手臂上的箭只,暗怒那位郎中令箭法之厉之准。范翕气力再提,又拐入一座宫殿,双方的距离再次拉开。范翕额上渗汗,体力渐不支,猜出那箭上竟然有毒。他抿唇,眼见前方一座宫池,顾不上多想,越墙而入,只想甩开后方的人。
夜宫荒凉,罕见人迹。范翕踉跄步入了一处院子,看到一女郎蹲在院中水池边不知做什么。他目色凉凉,第一反应就是杀了这宫女。他扑将而去,身形如电,手掌眼见要扣住那女郎细长的脖颈时,那女郎好似察觉到动静,回了头。
静池畔,美人如花,玉净花明。
一时间,双方皆愕然。
对上美人盈盈带讶的目光,范翕心顿住,他手一颤,无法去掐住那女郎的脖颈。他力道这么一泄,眼前发黑,人便摔倒下去,单膝跪在了女郎身前一寸之地上。女郎吃惊地弯下腰扶他,手摸到他手上的汗意。
玉纤阿忧声:“公子?”
年轻公子长发掠唇,颈间锁骨因轻喘而哽动。秋水为神,玉是他骨,一身凄色的郎君,何等风采。
玉纤阿垂目盯他玉色脖颈片刻,失神时,见范翕仰脸望向她,虚弱道:“玉女,白日见你落泪,我心甚痛,特意趁夜来看你。本不想惊扰你……是我的错。”
玉纤阿感动轻声:“……公子这样多情,妾甚愧于心。”
她心想:公子,你这副惨淡苍白模样说自己来夜探香闺,骗鬼么?
作者有话要说: 演起来!请大家欣赏两个演技派现场飙戏!
☆、第 14 章
玉纤阿扶范翕入舍,短短几步路,到将范翕扶到榻上时,就着月色,玉纤阿看到他额前鼻尖都出了汗。但他温柔又怜惜地望着她,眸子漆黑清正,似对她情深不许。
玉纤阿蹙眉,回忆方才两人相撞时所见:公子翕扑将而来,片刻之间似见他面容沉冷淡漠。如今想来,他不似来调情,倒似来杀人。
为何杀人?
玉纤阿自认为自己小心谨慎,日常碰上吴宫禁忌都掉头就走唯恐给自己惹麻烦,她不认为自己会惹上杀身之祸。那公子翕何以找上自己……且他当时面露异色,显然不知道是自己。
范翕心中也知自己那谎言毫无技巧。
但他轻轻蹙眉叹气:我也不愿啊。
平时他对撞见了这种事的女郎,都是直接杀了永绝后患。他既不愿被人撞见自己在吴宫自由出入,也不信活人的嘴会比死人更保密。可是、可是……这个人是玉纤阿啊。
年轻的公子心里满是惆怅犹豫:花一般云一般的美人,我第一次碰上。我都未曾采摘,就这般杀了她,实在不甘心呀。
只好哄着她、骗着她,让她不要告诉别人今晚见过自己。
玉纤阿沉思时,发觉有人轻勾自己腰下垂绦。她俯身低眼,见是范翕用手轻轻在扯她。寂静中,他含着笑,一眼又一眼地看她。许是气质太清雅纯正,他做这样的动作不显轻佻,衬着他春水般的眉眼,生生多了许多柔情缱绻。
玉纤阿微怔,想:我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郎君。
范翕忍着臂上伤痛,后脊湿了一片,却柔声和她说:“我本只想在院外看看你,不想打扰你。想知道你白日为何落泪,是不是很伤心。你若有难处,当与我说。我虽不是吴宫主君,但仍有法子助你。”
他又怨她:“都怪你当日非要入吴宫,若是跟了我……”
玉纤阿心想,若是跟了你,以你对姜女的薄情,现在我指不定已经被你弃了啊。
她垂目与他眸子对望。
玉纤阿低声:“公子,你说的是真的?”
范翕:“自然。”
玉纤阿轻声:“我今夜才换了新屋舍,之前住的都是通铺。你当真知道我住在此间?”
范翕:“……”
大意了。
他眼眸不可查地细微收缩了一下,面上作出落寞样:“你不信我么?”
短瞬间,玉纤阿心中一晃,想,若要有所得,必得大胆些。她明知范翕此夜有问题,若只一味在边缘徘徊,那她始终与他只是萍水相逢之暧.昧,走不到他心里去。若她大胆走一步,也许遭他杀人灭口,但也许……就是靠近他的机遇。
可是当她这么想时,她再一次想到了奚礼白日和自己说的,范翕母亲被囚于丹凤台。
玉纤阿不知何为丹凤台,不知公子翕的母亲犯了什么错,可是拥有这么一个母亲……公子翕的前程,未免太黯淡。自己值得为这么一个人上心么?
范翕垂坐,说了一番掏心窝的话,见她只是瞅着自己却不说话,眼神略探寻。范翕心里一顿,猜她到底聪慧,是不是看出今晚的问题,想将自己交出去。他试探道:“今夜打扰你这样久,我这便走了……”
范翕想:她若不拦我,那便是心里有鬼,我就杀了她。
而玉纤阿尚未想清楚,见他起身,心里已一惊:他若是就这么走了,自己那要不要和他续的缘分不等自己想清楚,可就彻底断了呀。
一个不是真的想走,一个有心留人。范翕慢吞吞迈开一步,玉纤阿抬手便搭上了他衣袖,追上前一步。她含羞带怯地唤一声“公子”,迎来他即刻的返身,目中满是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