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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就喝出了六七分醉意。

    “不能再喝,再喝要醉了……”虞师长白手套支着额角,酒气上涌,那叫一个眼横秋水,脸泛桃花。

    方副官不依不饶:“再喝一杯,就一杯。”

    “寿星公最大!”众副官与参谋起哄。

    虞师长只得顺应民意地又灌了一杯,站起身,脚底有些虚浮,小孙赶忙过来扶住。

    “你们接着,我出去透透气。”

    方才走了几步,门口进来一伙匪气十足的汉子,与他迎面对上。为首那人三十来岁,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络腮胡遮去半张脸,一股子草莽剽悍之气。

    虞师长眯起眼,朦朦胧胧地端详片刻,开口道:“哼,王胡子。”

    王胡子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了虞师长,还真是全须全羽,一点油皮也没蹭破,依旧光滑白嫩得像剥了壳的水煮蛋。

    只是这回白中透出桃花瓣似的粉色,合着微微的热气晕出来,直把人熏得神魂飘荡,骨头缝都酥了。王胡子想起自己发的那个愿,百爪挠心地痒起来:果然是该我得的!

    ——可他毕竟是个师长,手下好几个团呢,要真翻起脸来,头疼的还是老子。不能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得好好盘算一下……能赚得他心甘情愿,那是千好万好,他要死活不肯,老子就用强,不过,得想清楚怎么善后……

    王胡子一面翻江倒海地意淫着,一面火辣辣地盯着虞师长看。

    虞师长被他看得有些起毛,皱眉道:“你,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来酒楼,当然是喝酒吃饭,还能做什么。”王胡子心不在焉地说。

    虞师长推开小孙,酝酿情绪似的,长筒马靴在地板上踩了两圈,而后指着王胡子的鼻子骂起来:“这是我的地盘,是你们这些强盗土匪想来就来的地方?狗胆包天的混帐!野蛮无礼的东西!”

    由于前几天倒过嗓,又刚喝了酒,虞师长放不开声,气势方面自然有所欠缺,但胜在用词刻薄。狮头寨的头目们当惯了太岁,一身横气,听着脸色就变了,碍于虞师长手下的近万人马与救国军这座大山,是敢怒不敢言。

    王胡子倒没生气,非但不生气,还觉得虞师长这么温柔地发火,很有些打情骂俏的意思,内心一激动,就上前几步挨近,“虞师长嗳,你县城门口的布告栏上,又没贴着禁止土匪入内吃饭。再说,狮头寨很快就要投军了,到时咱就是一家人,这么说话多伤人呐。”

    “谁跟你一家人!”虞师长横眉怒目,醉醺醺地说,“王胡子,你个墙头草,两边倒,老子在山脚跟卫民军拼命,你他妈的在山顶看热闹,还有脸说什么一家人?”

    他恨极了似的磨磨牙,陡然从腰间拔出手枪,拨开保险,抵住王胡子的太阳穴——这一连串动作可称得上是迅雷不及掩耳,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已紧压在扳机上,随时可能扣下去!

    王胡子冷汗噌地就下来了。他想虞师长这是喝醉了,撒酒风呢!要是他脑子里一下没转过来,或者手指一个打滑——自己这大好头颅就跟洒了红糖的豆花似的,白的红的一起喷出来了!

    他僵着不敢动,手下的大小土匪不敢动,连副官与参谋们也屏息不动,就怕一个不小心,刺激虞师长体内的酒精加速发挥效用,敌我不分、一枪一个地把在场的人全崩了。

    虞师长歪着头,嘴角带了点微笑的影子:“大当家的,”他一字一字说,“你是打算投救国军呢,还是投卫民军?”

    王胡子有点懵,这虞师长究竟是醉了呢,还是醒着的?

    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的虞师长很没耐性,动了动手指:“还是我来替你拿主意吧——”

    一瞬间,王胡子像嗅到危险气息的野兽,浑身的毛都炸了:“救国军!当然是救国军!”

    虞师长斜睨他,“你说话算数不?”

    “算数!这么多人证,赖都赖不掉,你放心!”

    虞师长环视一圈,好像真放心了似的,枪口慢慢垂落,整个人就这么软下去了。

    王胡子这回反应快了,一把抱住腰身,说道:“师长喝醉啦,扶他去躺会儿。”

    扶虞师长去躺会儿的任务,王胡子是一百个愿意承担的,可惜勤务兵和副官们都在,怎么也轮不到他。

    在方副官的大力怂恿下,虞师长没被送回家,而是安置在酒楼最好的客房里。按他的话说,今儿这日子,喝一半就散场不吉利,要折寿的。寿星公开口了,其他人也不好推辞,筵席又重新开了张。

    王胡子因为当众表明了立场,兵匪之间很自然拉起交情,借着讨杯寿酒喝的名头,两下半就混到一桌去了。

    方副官喝得舌头打结,一个劲地长吁短叹:“唉,这左手斟右手喝,没意思,真他妈的没意思!”

    陈军师听出他话中之意,笑眯眯地说:“要不,找几个姐儿来陪陪酒?”

    提议立刻全票通过,并迅速实施,不多时,进来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窑姐,屋内顿时阴阳调和起来。

    王胡子把个顶丰满的搂在大腿上,噙口酒就要接皮杯,忽然听方副官叹息:“咱们只顾自己快活,把师座一个人孤零零丢在冷床板上,太不够义气了吧?”那口酒猛地岔在喉咙口,噗的一声咳出来。

    众人附和起来,王胡子说:“虞师长都醉成那样了,还能玩女人?”

    方副官手揣在姐儿怀里,不以为然:“会揪着棉被叽叽咕咕地抱怨,又嫌褥子不够软,可见还没醉透呢,怎么玩不了?那个,就你——”他喷着酒气,指了个年纪小的秀气姑娘,“上去房间里伺候,多使点功夫,要是把我们师座伺候舒服了,说不定给你个姨太太当,那你可就熬出头啦!”

    哄堂大笑中,小姑娘忸忸怩怩地上楼。王胡子盯着她款摆的细腰,心里很不是滋味:老子还没睡过呢,倒叫你给先睡了!他窝着股邪火,手下没了轻重,捏得姐儿哎哟叫着乱捶。

    也就过了十来分钟,那姑娘衣衫不整,噔噔地冲下楼,方副官吓了一跳:“完事了?这么快?”

    小姑娘没理他,一头扎进另一个窑姐怀里,委屈地哭起来:“阿姐,他打我……”

    王胡子起身把她扯出来一看,脸蛋果然红肿了。“你干啥啦,惹师长这么生气?”

    小姑娘抽抽噎噎地说:“没干啥呀,就先帮他脱衣服,人都已经上马了,不知怎的,忽然睁眼问我是谁,然后就甩了一巴掌把我攘开,还骂我脏……”

    方副官被她哭得心烦,摆摆手说:“算啦算啦,你个没福气的,还是伺候我们吧。”

    王胡子笑嘻嘻地把她拉过来:“可怜的小东西,师长不疼你,老子疼你,啊。”

    其时酒宴也喝到尾声,在座的兵大爷与匪大爷各自揽了窑姐找地方鬼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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