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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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平家屋外的灯熄了,一家人进房去睡。
齐治国不傻,她当然明白她并没有骗过平天下,而是他破天荒地打破自己的原则迁就了她,没有拆穿她的谎言。
“天下……”
两个人坐在床边,她主动搂抱着他的脖子吻他,不停地吻他,而他的两只手始终只是扶住她纤细的腰,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天下?”她终于张开了眼睛,不解地看他。
她还没有关灯,清楚地看到他脸上没有任何欲望,他的身体也没有任何反应。她抚摸他光滑的脸,垂下了眼,脸上一片复杂的神色。
“怎么不继续了?”他低沉嗓音难得听不到讥讽。
她忽然抱住他,把脸深埋在他怀里,无声地掉了眼泪。她是真的想接受他,希望能够拥抱他,但她为什么就是做不到?
“天下,你不要管我的感受好了。”她抹掉眼泪,突然下了决心毅然道。
平天下沉了脸色,“我再饥渴也不想当色魔强奸呕吐女。”
他冷冷泼来的话,却给了她无限想象的空间,想到那一幕滑稽的画面,一下子就把她的满怀惆怅给冲散,她哈哈笑了起来。
平天下听着她的笑声,停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说:“邵智说他有个学长明天要从美国回来,是位名医。他帮我约了后天早上的时间在他的医院看诊,我明天要先回去。”
她瞬间被扯掉笑容,愣愣地看着他,心思百转,尽往牛角尖钻,内心一瞬间涨痛不已,她赶紧说:“我陪你!”
“明天是假日,你走得开吗?”
齐治国张着嘴巴,想到明天假日又有工读生请假,店里会很忙,人手已经不够——家里的面店关了他也无所谓,他什么时候这么为店里着想了?
“你为什么都没告诉我呢?你是不是想丢下我,一个人走?”她直接住进了牛角尖,一个劲想到三个月期限才到,就刚好有个名医远从国外回来,他要回去看诊,有这么巧的事!
她的性情一向淡,随时都带着随和的笑容,一副随天安排的个性,少有情绪起伏。在一块儿已经十多年,除了她下定决心跟他走那一次,他很少看她表现出情绪来,她更是第一次对他用了含怨猜忌的语气,坦言她对他的“在乎”——
平天下怔着,心内微微悸动着,全身的血液在升温,一瞬间看见了希望的火光!
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伸手摸索着,摸上她的脸,毫不客气就往她脑袋敲了一记。
“我下午才接到他的电话。他的学长是临时有事赶回来,他也是好不容易联络上,排好时间才通知我。”他板着一张不透情绪的表情,克制着内心的激动。
她讶异地摸着被他打的脑袋,望着他黑沉沉的眼睛,听到他的解释,心里一股暖,嘴角掩不住上扬,宽了心道:“我也想见那位医生,听他怎么说。”
“……随便你。”他转身爬上床。
齐治国顿时眉开眼笑,紧绷的神经全松懈下来,快乐地关了灯,跟着他一起爬上床,靠着他,抱着他的手臂。
“……我说让你睡了吗?”漆黑里传来他低哑“邪恶”的声音。
齐治国已经打算“装死”闭上的眼睛,挣扎了好半天,才勉强张开来。想到他已经让步,她也应该有所“表示”,她默默撑起身子,爬到他身上,学他“啃猪皮”。
平天下双手环上她的腰,压不下悸动的情绪,在她的嘴唇贴上他时,就深吻了她。
当年,他还年轻,过于自大也太自信,才会只看到她发亮的一双眼睛跟着他转,就以为她喜欢他;才会认为她不顾一切跟他走,就是深爱他。
直到两人在一起……
她叫他安心在外地念书,却没知会他就跑去办休学帮忙卖面,和他母亲一起肩负起家中经济的重担。等他知道这件事,她已经休学一个多月。
父亲过世之后,她还是选择留在家里帮忙做生意,没和他一起住。
他白天上课,晚上打工,也无暇陪她,就让她留在家里,要她隔年去办复学。
隔年她是复学了,却转到夜校念书,白天还是在家里帮他母亲卖面。
她抛弃了养尊处优的环境,不顾一切跟着他,为了让他完成学业,自己休学,为了帮忙家中经济,和他分隔两地,留在家里卖面。
她每天从早忙到晚,一双手从细致变粗糙,她没有怨言,还是笑容满面。
他有血有肉有感情,怎会不感动,又怎能不感激。
因此他没有把结婚证书交出去,是不能让她受委屈。
他兼了更多差事努力赚钱,打算等他毕业后,为她办一场风光的婚礼,再找一份好工作,等他养得起她,两人就不必再分开。
他回家的时间更少,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才猛然发现,这个深爱他、为他付出所有的老婆——不曾打过一通电话给他。
他更逐渐发现他回家,每每都从她的眼里看到一丝迟疑,仿佛她这时才想起她还有个出门在外的“丈夫”。
他惊觉地想起她自从进了他家的门,就不曾再把焦距放在他身上。
他默默观察她,发现她在他的家里生活充满笑容,和他母亲在一起时有说有笑,两人活像一对亲母女,反而是他显得格格不入。
她对他的去向从来不管,他在外地念书,到外地工作,她不曾开口要跟随,就连他曾经试探问她,也看到她的踌躇,最后不了了之。
后来他终于知道,一直以来他深受感动所以为的“她深爱他”,竟是一场可笑的误会!
原来齐治国就像她自己所说的,她是真的喜欢他家的面和他的家!
她甚至更喜欢他的父母胜于他,过去在她的眼里看到的光芒,是她对他的自由家庭产生的憧憬,并不是她爱恋他。
她会一口答应嫁给他,只是想要逃离“齐家”那个大牢笼!她只是想要进入他的家庭,就算是阿民向她求婚,她也会点头答应!
一想到他平天下竟然只在她齐治国的心中占到一个“可利用”的位置,他的自尊心严重受创!从此他把重心放在工作上。
可笑的是,纵然已经看透她,他拒绝承认的内心深处仍然对她的感情抱有期待。
每一趟回家,他都看着她,看她的眼里是否已经有他,他却只是看到她在他家的面店里如鱼得水,直接忘了有他这丈夫的存在。
他索性冷淡她,刻意不去想她,久久才回去一趟,却每次看她一脸笑容,对久违的“丈夫”毫不在意,他更气到想掐死她。
进入青云集团不久,他就得到辰青云赏识,一路提拔到青云集团总经理的位置,他也付出了心血和时间。
也是因为她留下来帮忙面店生意,照顾母亲,他更无后顾之忧,投入工作几年之后,也逐渐能够把她遗忘,只在偶尔想起她时,回去找她。
他也不愿想起,把她带出齐家之时,曾经下定决心要给她的幸福。
在商场打滚几年,他变得汲汲于名利,辰直羽对他一见钟情,勾起他内心黑暗的一面,心想得到她,等于得到“青云集团”,所以开始和她交起朋友来。
也许在内心深处,他还有一个幼稚的想法,那是他想藉此向齐治国示威,让她看看她不曾放在心上的男人,在外头是炙手可热的,他不是没有她不行!
他和辰直羽的绯闻传出来,第一个打电话来质问他的人,是他的母亲,第二个是阿民,而她,听说她还是照样过她的日子,笑着开店,笑着和他母亲一起看电视聊天。
她连一通电话也不曾打来问他。
他索性就和辰直羽交往了!
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有记者跟拍,他也无所谓了,反正她也不会在乎。
他反而想不到杂志出来之后,他会接到她的电话。
他当时还在想,她应该是翻了很久的电话簿,不然就是问他母亲或阿民,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吧!
那么她打电话给他是想说什么?在她努力深耕了十多年之后,现在的平家已经是她的家,她已经不再需要他。或者她这时才发现已经不能没有他?那可有些迟了……
尽管不太可能,他还是忍不揍想象她在电话的那头哭泣难过,想她也许还会开口求他不要抛弃她。
他正想得得意时,她却在电话那头告诉他,她要离开家!——他是听到了,她等他回去一趟谈清楚之后,她要离开家。
他故意让她误以为他没有听清楚,让她相信这场意外是她一通电话造成。
……
黑暗之中,他深吻着她的唇,索求她的吻,明知她会起反感的反应,她会不舒服,他还是想吻她,想要她,渴望和她恢复到过去恩爱时的夜晚。
纵然冷淡她,刻意不想她,他还是会记着……
她在他的身下呻吟着柔情似水的声音,她在他的调情爱语中面红耳赤,无语面对,她虽然处于被动,却从来都有很好的反应撩拨他的心。
也只有在黑暗的夜里,他才能想象她应该是爱他的,所以他总是在夜里回来找她。
他紧抱着她,渴望把她揉入体内,和他成为一体,他拉下她的衣服,爱抚她的身子,轻捏着她的脖子,深吻她柔软的嘴唇……
他浑然忘我,却在欲望被深勾起时,被她一把推开!
思绪跳回到现实里,他怔怔望着一片黑暗,听到她冲下床呕吐的声音,一瞬间从天堂跌回地狱,一颗激荡雀跃、抱存希望的心,完全止息,落入冰冷。
残酷的现实是……
如今他和她看的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他的眼前一片黑暗,而她有属于她多彩多姿的生活,她从来都不需要他,以前是,现在更是。
他,不想失去她,所以利用了她的善良和心软,用卑劣的手段把她绑在身边……
他原想,这三个月她还不能接受他的话,他就挥刀斩乱麻,断了这条捆绑她的绳索,还给她自由。
他想不到三个月这么短……他一点都不想放开她的手。
即使,她不爱他,对他反感,他也不放手。
……还不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