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计划

    我吃完自己那份饺子，莱希斯特还没有动筷子。

    “你要是敢浪费粮食我会揍你的。”

    “何诗酒，你和里瑟尔森发生什么了吗？”莱希斯特从狂喜中冷静了下来，察觉到了不对劲。

    “就是……”我犹豫了一下，说了实话，“没那么喜欢他了啊。”

    莱希斯特闻言表情有些茫然，毕竟我和里瑟尔森在一起时，一点都没有透露出这种情绪。甚至在我配合了里瑟尔森的性癖后，我们的关系好像更黏糊了。相信这一点，时不时能听到我们墙角的莱希斯特最有发言权，“那你要和他分手吗？”

    “分手？”我把这个词默默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让我觉得很陌生。

    我和里瑟尔森的关系是可以用分手这一个词的吗？

    “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回到我的国家去。”

    “你要离开？”莱希斯特眼神一变，“你刚刚还答应了我……”

    “你能去天朝的吧？”我打断他说道：“你来找我不就行了？难道我们两个要在里瑟尔森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些什么吗？我可顶不住这个压力。”

    莱希斯特逼问道：“所以你是要离开里瑟尔森，并不是要离开我，对吗？”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是啊，你快吃饺子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早知道不给你煮了。”

    莱希斯特不满地睨了我一眼，终于用叉子叉起了碗里的饺子，他不喜欢醋的味道，吃饺子是蘸番茄酱的，“一定要回你的国家吗？”

    “嗯，我想家了。”我原先只是想离开这里，但今天和家人视频后，我坚定了要回国的打算。国外有很多好，国内有很多不好，但是就像今晚这碗我一定要吃的饺子一样，我对国内更有归属感。

    “里瑟尔森知道吗？”

    “里瑟尔森不知道，在他的计划里，我毕业之后应该是旅游一段时间再回来给他做秘书。”

    “哦。”莱希斯特狡黠一笑，“所以你要偷跑，现在是在拉拢我想要我帮你。”

    “你接受我的拉拢吗？”

    “如果你说话算话的话。”

    我用小拇指勾住莱希斯特的小拇指，左右摇晃起来，“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莱希斯特新奇地盯着我们俩的手，“这是什么？”

    “东方的神秘仪式，签订了我就不能说谎了。”我用大拇指和他盖了一个章，“以你对里瑟尔森的了解，他在发现我偷跑以后，会做什么极端的事吗？”

    “比如？”

    “把我抓回来关进小黑屋。”这是里瑟尔森亲口说过的，“或者说取消我的毕业证什么的。”这是我最担心的。

    “我不了解他。”莱希斯特认真思考了一会，“但是他好像总是很冷漠，情绪不会有这么大的起伏，在处理叛徒的时候也都是按照家族规定，没有特别愤怒的情绪。”

    “处理叛徒？你们家到底是在做什么勾当啊？”

    “上一个从他身边离开的女人是我的母亲，不过他们有协议在先，对你没有参考价值。”对于我的疑问莱希斯特恍若未闻，“不过我会帮你顺利回国的，你不用担心。”

    “那真是谢谢你了。”

    莱希斯特很快吃完了那盘饺子，当我端着盘子走向厨房时，他突然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里瑟尔森不能去天朝的？是谁告诉你的？”

    哦吼，完蛋。

    从各种角度来说，我都不能告诉他我和安诺维洛私下里有接触。这一点我和安诺维洛已经强调过了。

    “如果他不会很幼稚地拿你和他的事来我面前炫耀的话。”安诺维洛如是说道。

    “就算他炫耀你也不许说！”

    “你觉得谁会告诉我？”我神色自若地反问道，“肖恩？他可是一位合格的秘书，从来不多话，当然是里瑟尔森自己告诉我的啊，他说他不能陪我回天朝。”

    “这样的吗？”莱希斯特将信将疑。

    我理直气壮道：“不然呢？”莱希斯特当然不会去找里瑟尔森求证，我算是把他糊弄了过去。如果安诺维洛说漏嘴了的话，我就再想想办法哄他吧。

    一晃叁个月过去了，这期间我顺利地通过了两边学校的答辩，现在就等发毕业证书了。为了假装自己已经做出了留在这边的决定，我直接拒绝了来自欧洲的几封offer，但偷偷和国内的一家大厂签订了实习合同。

    是的，实习合同。

    就业形势比我想象中的更不容乐观。普通公司给的薪资比我预期要少了许多，而走完大厂终面，他们却不肯给正式岗位，哄着让人签实习合同。

    没有offer在手里，我心里总觉得差点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大厂。后期能不能转正再说，虽说实习生工资比普通公司给的薪资更低，但我宁愿少拿点钱，去大厂镀层金，为以后做打算。

    同期的留学生现在都在面临留下或者回国的选择，几乎做出选择的人都会后悔。选择留下的人错过了国内的考研和招聘季，但是这边的就业竞争压力也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好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选择回国的人多是一线大城市的土着，他们家里都安排好了工作，买好了房车。优越的物质条件让他们不甘心回到相对封闭的国内。

    有些人选择了什么都会后悔，而有些人选择了什么都不会后悔。

    我现在一心想回去卷生卷死，啪啪打那帮只给了我实习offer的人的脸。但前提就是需要我七月份到岗，开始工作。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但我的回国计划却卡在了一个关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