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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答不了,只能在心里亏欠着。
成王府的车驾离去。
老侯爷回身问管家,道:“方才淮儿所说的,那位救下洲儿的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管家恭恭敬敬地回道:“侯爷,是项嬷嬷的孩儿,天祺。”
老侯爷捋了捋胡须,目光悠远,道:“赠纹银百两,就说是淮儿的一点心意。”
“是。”
***
从侯府归来,成王偶尔来千秋院小坐。
沈眠也不刻意讨好他,只是奉上热茶,自顾在一旁翻阅书卷,有时带人糊几个纸鸢,放到天上去。
至于掉下来的纸鸢,却是再没找到过,也不知被谁捡了去。
眼看到了六月,是太宗皇帝的寿诞。
太宗帝是老成王的亲弟弟,也是成王的亲叔叔,但在皇家,这血脉亲情堪比纸薄。
当年,太宗皇帝好文,乃是治世之才,而老成王好武,将外敌驱赶至国境百里开外,十数年边境无人敢犯。
汉人讲究长幼有序,太宗皇帝深思熟虑后,立下遗诏,将皇位传给成王。
但他弥留之际,成王没有赶到,不知何人假传消息,说成王在边关受到伏击,如今生死不知,先帝悲痛欲绝,遂将皇位传给了太宗皇帝。
先帝驾崩后,老成王赶回上京,太宗皇帝已经即位。
兄弟二人自此生了嫌隙。
成王在边境御敌数十年,手握天下兵马大权,太宗皇帝虽然忌惮,但不敢与之正面抗衡。
好不容易熬死了皇兄,孰料这皇侄自小在边关养大,文韬武略样样全才,一身本领不亚于老成王,边关将士更是对他忠心不二。
他如今年近半百,龙体日益衰微,几个儿子又没有一个顶用的,只怕一撒手,皇位就要易主。
这叔侄二人,内里把对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见了面,却又是一副言笑晏晏,亲密无间的情状。
沈眠坐在成王身旁,他今日穿着一袭玄色锦袍,与成王的亲王朝服乃是同色,绣金的纹络也是相同,头戴冠玉,琳琅修竹。
太宗皇帝坐在御座上,与成王说了几句家常话,忽而道:“成王妃瞧着年岁不大,气质却沉稳,无愧是侯府嫡子,这份气度实在难得。”
文武大臣自然附和着夸了一通,却皆在想,气度如何尚不好说,那张脸蛋实在生得好,叫男人也挪不开眼睛。
沈眠是第一回 见着这种大场面,皇权的威势,帝王威仪,处处叫人不敢大意。
他颔首应道:“臣不甚惶恐。”
成王道:“王妃这几日寝食不安,总担忧今日见了陛下,陛下对他不满意,今日得陛下夸赞,想来王妃今夜可以安枕入眠了。”
太宗皇帝闻言,自是大笑,道:“朕对这皇侄媳满意得很,小德子,赏。”
“嗻。”
沈眠起身谢恩,却是暗自纳罕,这人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竟主动替他解围。
成王自顾饮酒,见沈眠看他,便将酒杯递到他面前,“替本王斟酒。”
沈眠:“……”
也罢,就当谢他方才解围了。
他提起一壶琼浆玉露,往男人杯盏中斟了半杯,低声道:“王爷,到底是在宫里,少饮些酒总不会出错。”
成王看着他如玉的侧颊,忽然握住他斟酒的手,轻扯了下唇,道:“你总是最讲规矩的,可你又知不知道,你这副规矩板正的姿态,最叫人厌烦。”
沈眠挑起眉,觉得这人大约是醉了。
成王犹不自觉,道:“你在本王面前,和在别人面前,怎么总是两副面孔。”
沈眠蹙起眉,抽回自己的手。
“王爷,这是宫里,可不好发酒疯。你若是醉了,我让人送你去偏殿醒醒酒。”
成王端起他斟好的那杯酒,仰头一口饮下,淡道:“不必。”
语罢,从沈眠手里夺过酒壶,赌气似的,一杯又一杯,很快一壶好酒见了底。
他又抬手命人上酒,此时大殿内觥筹交错,无人注意此处,沈眠按住男人的手背,低声劝道:“王爷若是对子安不满,大可说清楚,不必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成王看着他,轻嗤一声,道:“你倒知道,本王对你不满。”
“……”
沈眠想,傻子才看不出来。
他问:“那么敢问王爷,到底是因为何事不满,今日不妨开诚布公,倘若有错,我自然会改。”
成王晃了晃酒杯,放在桌上,握住沈眠的纤腕,大步走了出去。
今日为了庆祝陛下寿诞,宫里处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沈眠被他牵着,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
“这是冷宫,平时没几个人会来。”
沈眠挑眉看他。
成王掐住他的下巴,抬起,望着这双清冷的眸子,道:“在本王面前,倒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人,可本王却听说,当初这婚事,是你自己求来的。”
沈眠一怔,呐呐不成言。
当初这婚事,似乎的确是原主求来的。
成王道:“你在我父王面前,口口声声说倾慕于我,请他去侯府提亲,这桩婚事才订了下来,可父王刚去世,本王从边关回来奔丧,却听京里的百姓说,我王府仗势欺人,逼永乐侯卖儿子,说才貌双全的沈家公子,不得已下嫁成王。”
“沈淮,你可以坏,本王十三岁就在边关厮杀挣军功,杀过的人,可能比你见过的人都多,本王欣赏勇于争取的人,但你,敢做而不敢当,在背后里耍手段……”
他眼里闪过一抹阴鹜,道:“你这样的人,是本王最厌恶的。”
可偏偏,他被这张漂亮的脸蛋,迷惑得心神不定。
一如此刻,少年面色苍白,牙齿轻轻咬着粉瓣,他满脑子想的,却是吻上去。
他如此想着,不受控制地俯下身,狠狠吻住少年两瓣粉唇,少年眼睫轻颤,咬紧牙关,拒绝他的入侵。
他在男孩的唇上重重咬了一下,少年吃痛,不得不松开,任他闯入,掠夺唇舌,搜刮口中的蜜津。
待吻够了,他垂下眸,正对上一双冷若寒霜的眸子。
沈眠用拇指擦了下唇,心说这人八辈子没亲过人了,这么疼。
他冷淡地笑了笑,道:“王爷若执意认为,是沈淮在背后搬弄是非,倒也无妨。”
“或许,你我之间本就是一场错误。”
言罢,他自顾离去,脊背挺得笔直,任谁也不可折辱。
男人在他身后,一双拳头攥得死紧。
他竟说,这是错误……
***
夜色已深,沈眠寻不到返回的路,又不好回去找成王,只好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眼中尽是茫然之色。
不知走了多久,他腿脚发软,正要摔倒时,被人拦腰接住,抱在怀里。
是魏霆。
男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