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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

    黑色的鸟,有着黄色的脚丫子,灵巧的在田径场的草皮里走动,它东看看、西瞧瞧,小小的脑袋伸缩着,时不时还会停下来。

    倏地,一颗黑白相间的足球从天而降,吓得它拍打着翅膀,飞了起来,横越蓝天离去。

    如因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笑着捡起停在看台上的足球。

    “这里、这里,茵姊,给我给我……”

    “我啦……换我了……”

    “小茵,把球给我……”

    “茵姊,你别听凤哥臭盖,球现在是我们这一方的……哇!凤哥!放开我,你怎么可以推挤我,我是女生耶!你好卑鄙!”

    “卑鄙的是谁啊?你这死丫头,刚刚竟然攻击我要害!以后我要是不能生了怎么办?”

    “谁教你要故意犯规!你活该!”

    “茵茵,这边……”

    看他们几个在场边挤在一起,吵成一团,个个都向她要求,她笑到不行,但仍是把球丢向阿浪。

    今天是星期天,他与她和凤力刚起了个大早,带着屠家、耿家,和莫家的孩子们一起出来玩。

    “哇,小茵,你怎么可以有男人就没朋友?我们是同一队的,你还把球给他!”凤力刚一边怪叫,闪过屠欢那臭丫头试图绊倒他的长脚,冲向阿浪去抢球。

    阿浪以胸膛接住足球,让球落到脚边,一边盘球往球门冲刺,一边对追上来的凤力刚叫嚣:“你少胡说八道,刚刚就是你把球踢出场的,你不要以为茵茵不懂规则,她可是从小看我踢球长大的……”

    “什么从小,明明只有国中!”凤力刚大声嚷嚷着,吼着指挥己方人马:“阿棠,快阻止他!”

    “没问题,看我的!”

    耿念棠冲上前来,滑地铲球,阿浪眼也不眨的勾起球,连人带球一起飞了起来,跃过那个守球门的少年,但前面还有个身为后卫的屠爱。

    “阿浪哥,这边!”

    他听到叫唤,在落地后,立刻把球传给等在旁边的莫家双胞胎。

    双胞胎同时跳了起来,没让球落地,直接在半空中,起脚射门。

    屠爱无法辨认那两个男孩,错失了他们出脚的时机,足球从她身边削过,但凤力刚已经赶到,他紧急把球从球门前铲了出来。

    但阿浪早已料到,他可从没漏失凤力刚的动静,更别提刚刚凤力刚冲过去时,还故意把他撞倒,可那不是问题,他大手在草地上一撑,一个旋身,长脚就直接把弹出来的球给勾射进门里。

    一切只在眨眼间发生。

    “狗屎!”凤力刚傻眼,咒骂出声。

    “阿浪哥!干得好!”屠欢和双胞胎一起欢呼出声。“三比一啦!耶!”

    “不公平!双胞胎不能在同一队啦……”屠爱大声抗议,“而且欢姊明明是守门员,怎么可以跑出来啦!”

    “屠爱,我们要是不在同一队,你搞得清楚谁是谁吗?”双胞胎一人一句,一左一右的提醒她。“何况,守门员本来就可以离开球门,只是出禁区之后,不能用手而已啊。”

    “厚!你们不要站两边一起讲话啦,我看得头很晕耶!我不管啦,阿浪哥本来就很厉害了,你们不能和他同一队,哪有三个足球队员都在同一队的,一点都不好玩!队员要重选啦!重选!”

    “阿浪哥哪有厉害,刚刚还中了茵姊的美人计,不然我们怎么会被踢进那一分……”

    “美人计也是计啊!为什么不行用?你们不知道什么叫球场如战场吗?”

    他们吵架的声音,回荡在田径场中,如茵站在草地上,笑得停不下来。

    她看着那几个吵在一团的孩子,看着凤力刚躺平在地上,看着阿浪转身朝她走来。

    阳光下,一切都那么舒服,微风吹拂而过,带来一丝凉爽。

    虽然自己这一队输了球,但她对胜负没有太大的执着。

    在一阵畅快淋漓的奔跑后,她感觉无比放松。

    事情就是在那时发生的。

    红色的血幕,突如其来抓住了她,如因吓了一跳,脸色刷白,整个人一晃。

    同一团黑色的邪恶,同一把刀,不同的女人。

    她看见阿浪朝她跑来。

    她喘着气,捂住了腹部,痛的弯下了腰,泪水飙出眼眶。

    拜托你……来不及了……拜托你,救救她……

    一个声音浮现,带着急切,有大半被隔在墙外。

    谁?

    她忍不住问,但在那一秒,阿浪抓住了她,像被帜热的太阳逼退,黑暗与血色眨眼退到了墙外,退出了她建立起的小房间,,可是她知道,那藏在暗影里的家伙还在那里,在墙外头,挣扎着,试图进来,不肯离去。

    可她感觉好多了,好很多。

    阿浪将她抱了起来,大步往阴影下而去,将她带到看台树荫下,抱着她坐下。

    “你还好吗?”

    “没……我没事……”

    她抬起头,看见阿浪脸上的担忧。

    这个男人,给她力量,他是她安定的锚,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然后冷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阿浪担心不已,她浑身冰冷,在他怀里颤抖,“你又感应到命案了吗?”

    “对,不,不对,不是我。”如茵揪着他汗湿的恤,道:“那不是我的感应,是他给我看的。”

    阿浪一愣,“谁?”

    “那个隐藏在我后面的人,我看到同一场谋杀案,但却是不同的女人。”她记得所有的细节,清楚那是同一场命案。“他把另一个女人,放进那场谋杀案里,他让我看到那个女人被杀。”

    那是他故意让她看的,两次都是,现在她能分辨了。

    如茵看着阿浪,道:“他想救那个即将被害的女人,所以才用那场命案冲撞我的防卫墙。”

    这一次,她感觉到了那个人的心情,他很忧虑,非常担心,而且还在墙外。

    她很害怕,但阿浪在这里,抱着她。

    他和她一起,在田径场上,但也同时和她在房间里。

    他的爱,和她对他的爱,让她的房间,坚不可摧,无可动摇。

    “他还在,就在墙外。”她可以感觉到房间外的腥风血雨,她告诉阿浪:“我要和他说话。”

    阿浪一惊,沉声反对:“不行,不要这么做,你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如茵喘了口气,抚着他的脸庞,“那个人和我一样,阿浪,他和我一样,而且他很害怕,那是求救讯号,不是攻击,我必须和他说话。”

    他很不想,但他晓得,她有她的考量。

    那个人和我一样。

    他清楚她不可能弃那家伙不顾,但他不敢让她冒险。

    “带我一起,你可以让我和你在一起,对不对?”他开口要求:“你说过你可以让我感觉到你在想什么,就像那场梦。”

    如茵愣住,“你确定?”

    “确定。”阿浪定定的看着她,道:“我要和你一起。”

    他是认真的,她看得出来。

    一瞬间,爱意泉涌,暖流入心。

    “我该怎么做?”他问。

    她没再和他争辩,只开口:“把眼睛闭起来。”

    他站在一个飘浮着粉红楔的白色房间。

    阿浪以为需要花一些时间,但他一闭上眼,田径场就不见了,而她则在他怀里,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挥开那些粉红楔。

    噢,讨厌,抱歉。

    她手忙脚乱的从他怀中爬了起来。

    你还好吗?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她害羞的赶着那些楔的模样,让他扬起嘴角,她的房间很可爱,像童话屋一样,那些粉红的楔,在她的驱赶下消失了一些,但还有许多浮在半空中,在她紧张的说话时,又不断的冒了一些出来。

    然后,他感觉到,有奇怪的声音,远远的,在轰隆作响,几乎像是地鸣。

    什么声音?

    他好奇的问。

    听到他的问题,她才猛然想起,几乎在那一秒,所有的楔都消失不见。

    那是他,你等一下。

    她牵握着他的手,转头对着一面墙,开口道。

    够了,别这么做,别用命案吓我,我会听你说话,不要再乱来了。

    房间外的血腥风暴,停了下来。

    瞬间,再无声息。

    她喘着气,依然感到有些恐惧,但是阿浪握住了她的手。

    如茵转头,看见阿浪。

    或许我不应该带你一起。

    她的房间微微的变蓝,显示着她的心情。

    他抚着她的小脸,吻了她一下,那点亮了这个世界,一朵花在她身边绽开。

    他抬头,扬起嘴角,笑问。

    我每次吻你,你都会开花吗?

    她红了脸,更多的花出现在房间里,那让他的笑容变得更大。

    别闹了,你要在这里,就不要干扰我。

    她脸红心跳的嗔他一眼,但依然牵握着他的手,然后转过身走到墙边。

    阿浪嘴边噙着笑,任她牵着往前走,跟着下一秒,他看见前方的白墙浮现了一道门。

    她停在门边,然后看着他。

    你可以经由我,看到和听到他的声音和想法,但他应该看不到你,他只会感觉到我,我不知道门后是什么状况有什么不对,你只要张开眼睛,就能立刻离开。

    他瞧着她,保持着沉默。

    如茵看他一眼,忽然知道他不会丢下她离开。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烦恼,她的房间五颜六色的,一时间突然想打退堂鼓。

    但他看出了她的想法。

    开门吧,你需要做这件事。

    他看着她,鼓励她。

    如茵心头一暖,这才在他的支持下,鼓起勇气,打开了心中的门。

    小房间外,是一片黑暗。

    她等了一秒,才发现不对,那不是外面,她听不见别的声音,看不见别的景象,只有一片的黑,没有其他人,没有其他声音或想法。

    她以为开门后,会必须承受许多杂音和思绪,但没有,她的门外,没有世界,只有黑暗。

    然后,她才发现,那是另一个房间。

    她的房间是白色的,但那个房间,是黑色的,黑得暗无光影,空间万分狭小,但她可以感觉到,在那漆黑一片的房间里,有个影子蜷缩在角落。

    对不起,我很抱歉……

    一个声音沙哑的响起,飘在黑暗之中。

    但我若不这么做,就无法到那么远,也没办法突破你的墙,我很抱歉,我并不想伤害你。

    没有了墙壁和命案画面的干扰,这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清楚。

    她还是有点害怕,但阿浪握着她的手,陪着她一起,给了她勇气,她忍不住上前一步,问。

    你知道凶手是谁?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他没有回答,对她进入了他的房间,那人也有些紧张,她感觉到他环抱着自己,更往角落里缩去。

    他在颤抖,如茵感觉到他的害怕,他害怕她伤害他,有人曾在这个黑色的房间里,伤害他。

    她看得到这个房间里曾经崩塌的痕迹,和她一样,只是她的房间已经被爱修补得没有痕迹,可是这个人的没有,他的黑墙斑驳,有些残破。

    这个人很害怕,但他依然为了那个女人,跑来找她。

    你想救她,对不对?

    她再上前一步,在他面前蹲下来。

    Rain是无辜的,她只是想要帮我,她做了傻事,请你救她……

    他抬起头来,在黑暗里嘎哑恳求着。

    她还没开口,他像是感觉到什么,忽然变得万分紧张。

    然后她也感觉到了,他的房间在震动,墙壁开始剥落,地面开始裂开,整个世界天摇地晃。

    他惊恐万分,她也不遑多让。

    怎么回事?

    她惊慌的问。

    茵茵,我想我们该走了!

    一直在她身旁保持沉默的阿浪握紧了她的手,警告她。

    下一秒,那人跳了起来,毫无预警的抓住了她的手臂,无数的影像,奔窜而来,黑暗强烈的情感,几乎要将她往下拖,但阿浪仍握着她,他的存在,就像太阳,有如船锚,在狂暴的漩涡中,稳稳的拉着她。

    快走!Rain在法兰克福……

    他将她推出门,把两人推回她安静平和又温暖的房间。

    如茵回过头,在那一秒,看见了那藏在黑暗中人的脸,不禁吓了一跳,她见过他,但头发和瞳孔的颜色不同,可是确实是那个人没错。

    拜托你,找到她,叫她别再管我了……

    他痛苦的说着,然后关上了门。

    阿浪睁开了眼,前方阳光灿烂,草皮翠绿,蓝天白云就在眼前,不远处的海上,轮船缓缓移动着准备进港。

    几个孩子,还在球门前的草皮上争论着队员分配的公平,但凤力刚已经察觉不对,朝他走了过来。

    时间似乎才过了几十秒,他却感觉像是过了几十分钟。

    世界看起来是如此和平,不像那个黑暗且即将崩溃的房间。

    那是个陌生的房间,却熟悉得吓人。

    那种空寂、幽暗,和无止境的恐惧,也曾经占据他的心头。

    轻柔的暖,从胸口袭来。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看见她的小手摊平压在他心上,一双乌黑的眼,忧虑的瞧着他。

    “你还好吗?”如茵问。

    轻轻握住她的手,他亲吻她的小手,道:“嗯,我很好。”

    她松了口气,重新将脑袋搁回他肩头上,“谢谢你陪我。”

    他亲吻她的额,将她紧拥。

    “你看见了吗?那个人的脸。”她悄声问,有些困惑。

    “嗯。”他点头,在她心中,他可以看见她看到的,听到她听到的。

    “那……是屠震吗?”过去几年,她见过屠家老三几次,但不是非常确定。

    “不是。”阿浪摇头。

    “可是好像。”她疑惑的说:“他长得好像屠震,只是年轻一点,金发蓝眼的屠震。”

    “是很像。”阿浪同意,看着她,当她被那人的情绪卷进去时,她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但他知道,他看见她看到的画面,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

    如茵可以感觉到他心中升起的屏障,他不想让她知道某些事,那让她不安。

    “阿浪,谁是麦德罗?”她问出她之前在他心中听到的名字。

    他黑瞳一黯,薄唇微抿。

    她看着他,柔声道:“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不会强行窥看,所以我才用问的,我可以不问,但这和我有关,那个人在和我求救,我终究会知道的,可我宁愿是你和我说。”

    阿浪拧着眉,瞧着她。

    他知道她说得没错,但他不想让她牵连进来。

    “我已经身在其中了。”她柔声陈述着这个事实,“我想他知道我认识你,所以才找上我。”

    微风轻轻拂过,他有些恼。

    “怎么回事?小茵中暑了吗?”凤力刚来到两人面前,将运动饮料递了过去。

    “没有。”他接过运动饮料,看着怀里凝望着他的女人,她没有开口逼迫他,没有强行探看他的想法。

    她可以,她有那个能力,但她没有那么做。

    她尊重他,而且她想要他的信任,她要求他的信任。

    他疯狂的想将她保护起来,远离一切烦忧,可是那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他很清楚。

    她温柔的眼里,有着无声的要求。

    抚着她汗湿的小脸,深吸口气,他敞开心胸、卸下心防,抬起头看着凤力刚,松口道:“茵茵感应到,另一个麦德罗。”

    麦德罗?另一个?

    凤力刚呆了一呆,“你是说阿震?”

    “不,另一个。”阿浪一脸阴霾,拥紧怀中的女人。

    力刚闻言,虎躯一震。

    “狗屎,你是说……我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们所有人都以为那个人已经死了,没有人想到,他或许还活着,毕竟在那种状态下,一般人早就已经死了。

    “没有。”阿浪看着他,道:“他还活着,麦德罗让他活着。”

    怀里的女人,在那瞬间,轻轻抽了口气,他知道,她已经理解了刚刚看到的画面。

    实验室、手术房、科学仪器,还有那个活着的……

    “怎么可能?”如茵刷白了脸,看着阿浪,“这种事……真的可能吗?”

    阿浪告诉她:“那些被谋杀的顶尖科学家,他们全是研究相关科技的。”

    凤力刚哑然无言,瞪着阿浪,好半晌才吐出一句:“如果这是真的,简直生不如死。”

    “他想死,但他做不到……”如茵颤抖起来,“他试过,但他们、他们……”

    阿浪紧拥着她,来回揉搓她浮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所以他不想告诉她,他知道她会有什么感觉。

    那是活生生的噩梦。

    如果可能,他真的宁愿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事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怎么可以发生……”她无法想像那人的处境,热泪涌上眼眶,如茵抬起泪眼,看着阿浪,“我必须帮助他,我一定要帮他……”

    他握住她的手,承诺。

    “我们会的。”

    阿浪抬眼,看着力刚,“他想救一个女人,一位叫Rain的科学家,她是那里唯一试图帮助他的人,但她失败了,逃了出来,显然她是那位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如果可以找到她,我想我们就能确定麦德罗真正的藏身处在哪了。”

    “她在哪里?”凤力刚问。

    “法兰克福。”

    到德国法兰克福,有直飞的航班。

    阿浪不敢放她一个人住,所以带她到耿叔家住。

    他告诉她,当年出事的那一夜,是海洋和桃花去保他的,但因为屠家房间不够,后来他一直住在耿家。

    耿野、莫森、屠海洋,教他如何控制冲动,也叫他如何防身,更教他如何不被暴力和愤怒操纵。

    “事情发生之后,他们给了我一个容身之处,这些人就像握得家人一样,他们也是我的武术老师,你在这里会很安全。”

    “我知道。”如茵点头。

    阿浪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低头亲吻她,悄声道:“不要怕。”

    她想微笑,告诉他,她不怕,让他放心的离开,但她笑不出来,也说不出口。

    这个男人,要去很远的地方,做很危险的事情,她不能阻止他,也不该阻止他,虽然她真的很想很想。但是,她清楚那个人,处在什么样子的状况,守着什么样的苦,没有人应该那样子活着。

    阿浪知道,她也知道。

    她无法让这令人发指的事持续下去,他也是。

    他是个英雄,她深爱的英雄。

    “你要小心。”她凝望着他,爱怜的轻轻抚着他的脸庞,道:“很小心。”

    阿浪的胸口因她的怜惜而紧缩。

    这个女人是如此温柔,美好得像梦一般,他伸手将她夺眶的泪轻轻拭去。

    “我会的,我会小心,我不会让这一切只是场梦。”他敞开心胸,抬手拥抱她,让她感觉他的感受,俯首在她耳畔低语承诺:“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男人炽热的爱,如潮水将她包围。

    她将润湿的脸埋在他怀里,哽咽点头。

    “好。”

    他感觉喉头紧缩,眼眶发热。

    从小到大,他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这个女人揪紧了他的心。

    他想,她就是他的心。

    这念头,让她更加紧抱着他。

    她不想让他走,但飞机再过几个小时就要起飞,他和凤力刚得赶去机场。

    他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们得和时间赛跑,必须抢在那名杀手之前找到Rain,才能拯救那个人。

    所以,她强迫自己松了手,抬起头,看着他。

    “去吧,力刚在楼下等了。”

    他松开手,温柔的摸着她的脸,一下,又一下。

    然后,他深吸口气,逼自己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如茵突然觉得心跳,她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她不能让他为她一直提着心,所以她开了口。

    “阿浪。”

    他停步回首。

    然后,她发现自己能牵动嘴角了,真心的,露出微笑。

    “早点回来。”

    她的微笑,让他心疼。

    他大踏步走了回来,用力亲吻她。

    “我爱你。”

    他捧着她的脸,认真的说,然后才转身离开,这一次他没再回头。

    等待,是最磨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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