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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钟钰对这位县令越发不齿,明明是当朝贵妃的亲戚,却像是掉进了钱眼里一样,每一文钱都不放过。
城内的人步履匆匆,到了西街后,她发现路边的摊子居然一个都没有了,店铺了关了一半,只剩下一半依旧开着店,苟延残喘。
祁钟钰着实好奇,便随意找了家店铺进去询问掌柜,掌柜唉声叹气,低声说:“客官,你有所不知,如今在街上摆个摊位就要交一百文钱,不仅如此,还有衙门的人来收保护费。普通商贩辛苦一天就赚个几百文钱,县令这一番动作,直接克扣了一大半,所以大家都开不下去了,纷纷返乡务农去了。”
祁钟钰心说:果然又是县令的手笔,他穷疯了吗?
她忍不住问:“就没有人将他的恶行,上报给县令上面的官员?”
掌柜的忙看了看外面,见没有人听到,才低声说:“客官,你小声点,被衙门的衙役听到后,是要以妄议朝廷官员的罪名罚钱的,之前已经抓了好几个人了,罚银少说也要一百两,他们交不出来,至今还被关在牢里呢。”
祁钟钰嗤笑一声,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她看了下这家店铺,之前不曾留意,此时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是家卖烟火爆竹的铺子。
她想了想,今年过年没怎么放鞭炮,不如买些烟花回去,放给陆冬芙看,也相当于是看电影了。
而且梅花林位于深山之中,距离最外围的岳南山有很长一段距离,别人也听不到声音,看不到放烟花的场景。
于是,她出手阔绰的买了一大堆烟花,很荣幸的成为这家店铺今年开年以来最大的一笔生意。
掌柜激动地都要哭出来了,因为这位县令上任,一番骚操作,汜原县这个新年都过的格外的冷清,就连大户人家也好似约好了一般,不再放烟花。
更别提新年夜市和新年诗会了,这一年完全没有举办,到了晚上街道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汜原县恍若一座空城。
加上服役一事,汜原县辖下的村子都死了不少人,即便是过年也不会大操大办,更是不怎么购买烟花爆竹回去放了。
所以他已经亏本一个月,与之相对的,倒是街道对面的棺材铺子,生意一反常态的好。
真是扭曲又无奈的现实。
掌柜拨拉着算盘,特地给祁钟钰算了低价,祁钟钰爽快的给了银钱,劳烦掌管的将烟花包好,并在这边寄放一会儿,等她去买了其他东西再过来拿。
掌柜连连点头应是,祁钟钰在街上开张的铺子逛了一圈,又买了不少东西回去。
许是她阔绰的买买买行为,引起了衙役的注意,几个看上去就很猥琐的衙役聚拢过来,站在祁钟钰面前,痞气的询问道:“你打哪来的?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祁钟钰抿了抿嘴唇,说:“这是帮府里的少爷置办的,看着多,实际上都不值什么钱。”
她说着,偷偷递给为首的衙役二两银子,那衙役掂量了下,撇了撇嘴,依旧不依不饶,道:“我不信,你把东西放地上,我要仔细搜查一番。”
祁钟钰冷冷的想到:这是嫌自己给的银子太少?
她干脆光明正大的递过去十两银子,在衙役眼睛放光伸出手去接时,握住了对方的手,轻轻的用力一捏,那衙役立刻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剧痛,痛声喊叫起来。
其他衙役手忙脚乱的拔刀,忙道:“头儿,怎么了?”
为首的衙役刚想让自己的兄弟抓住祁钟钰,就见祁钟钰正面带笑意的看着他。
那笑容看上去有几分诡异,但是更可怕的是对方的眼神,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恶狼盯上了一般,整个人寒毛直竖、头皮发麻,仿佛下一刻就会血溅当场。
他打了个哆嗦,出声制止其他人,声音都在发抖,说:“没,没事,把刀收起来,万一吓着行人可怎么办?”
其他衙役面面相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被头儿又呵斥了几句,才将□□的刀收进了刀鞘。
恰在此时,祁钟钰也松开了手,轻笑着说:“还请官爷通融一下。”
为首的衙役一改方才的嚣张态度,就差没点头哈腰了,忙说:“应该的,您请便。”
祁钟钰微微颌首,笑容淡淡的道:“有劳。”
那衙役立刻带着一众小弟,飞快的离开了这条街道。
祁钟钰冷哼一声,将掉在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来,注意到其他商家早就看到这边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忙,她倒没觉得心寒,因为这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她很反感那些人眼中异样的光芒,好似她是什么救星一样。
她立刻转身去了最初的那家烟花爆竹铺子,扛上装了满满两个麻袋的烟花,朝城门处走去。
因为她带了太多的东西,所以城门出口的守卫,收了她十文钱。
祁钟钰也懒得计较了,只是好奇的想到:不知这位嚣张跋扈的县令,还能再得意多久?她真的很期待看到有朝一日,官逼民反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