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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霁很快调节好自己的心态,重新冷静下来,他手心触着云棠温热的肩膀,旋了一下,手心出现一枚造型精巧的菱花镜,云棠目光一凝,这是什么宝物?
燕霁道:“此物名为照梦镜,我今日才取到,只要将它用在你身上,我就能知晓你的梦境。”
窥探她的梦境有什么用?
因为她的梦中有未来。
云棠瞬间想到她和燕霁初见的时候,燕霁泡在那个血潭里,冷漠而锐利,他大可抬手杀掉她,但是并没这么做,而是问了他一句:你知道我,但你没见过我。
云棠懂了,她当时为什么不死,是因为燕霁想要知道她做的预知梦的内容。
哇,云棠悟了,都说魔域的人阴险狡诈,燕霁也不遑多让,他居然见自己第一面就决定不杀自己,并且在后面继续吓自己,说不配合他就杀了她。
云棠一下萎靡下来,她错了,谁说实力足以用一根小手指就能捻死她的燕霁不会多此一举地用阴谋阳谋,呵,男人。
燕霁见云棠脸上风云变幻,便知她大约猜出当初的原因。燕霁神色莫测:“你怎么了?”
云棠萎靡,也不好说她在怪自己大意,随便扯了一个理由:“我还以为你当初不杀我是因为我的人格魅力呢。”
燕霁顿了顿:“现在的确是,你放心,哪怕我知晓了你所有梦境,我也不会杀你。”
现在的确是?
云棠一下子清醒,她一个靠着燕霁才升到金丹期的人,身上居然还有人格魅力?云棠一下正色,她有些感动,自从她回了太虚剑府,基本遇到的全是说她不行她不好的词汇,燕霁此刻夸赞的言语在她听来简直太动听。
其实,没人会喜欢这种疯狂打压自己的环境,云棠也想过离开太虚剑府,但是她漂泊的时间太久,就和献魔人回到正常世界后第一个地点是回家,哪怕被弟媳嫌弃,他也像没脸皮一样待在那里,直到之后发生惨案。
云棠和献魔人这样长在魔域,从未有过一天真正安全感的人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她不想再投身黑暗,所以待在太虚剑府,过着努力修习的日子,闲时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平淡的生活其实挺好的。
刀口舔血的日子,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太虚剑府是她的师门,她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不喜欢就走开?云棠才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庇身之所,她现在裹着薄被,竖着耳朵想认真再听燕霁说点夸赞的话。
燕霁敏锐地察觉到云棠的需求,顿了顿,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却还是压低声音,就当他想早点解决这事儿般,道:“难道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我当然有!”云棠道。
燕霁很快避过这个话题,想来他的专长是杀人诛心灭世,夸赞人的话实在不适合他,燕霁握着手里那枚造型精巧、缠绕着金枝、缀着红宝石雕成的花的照梦镜,对云棠道:“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睡觉了吗?”
与他饿了没有半点关系。
云棠点点头:“但我还有一个疑问,你想知道预知梦的内容,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问你?”燕霁冷哂,“问你你也不过只能说出我灭世之举,其他桩桩件件,你非局内人,难道还记得清楚?”
他的手指在照梦镜身上重重一按:“此照梦镜,能带我去你梦境,我要知道什么自己查探便是。”
燕霁要知道的,是哪怕他灭世后都无法知道的线索或者真相。
想来他苦心孤诣想要知道的,无法得知,一怒之下,心底积压的一切全然爆发,他从正道魁首、人人敬仰的燕仙君到今天,先法时代只剩他和张显圣……最后的灭世,不过是愤然之举。
云棠瞬间想清楚种种曲折,按照梦里的发展,集举世之力都没人能阻止燕霁灭世,那么,她想要长长久久活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和燕霁合作,让他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云棠打定主意,又见燕霁站在一旁,脊背笔直,漆黑的墨发垂到腰侧。云棠微咳一声:“燕霁,你真聪明,你刚才怎么不直接进我梦里来?”
燕霁面无表情:“我到你梦里来和你一起吃糕点?”
云棠:……她想不出她和燕霁一块儿吃糕点的画面。
她噤声,然后默默躺下,将功补过:“我现在继续睡觉。”
这一次云棠主动配合,燕霁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窝在被窝里的云棠,她现在倒是闭着眼睛,但是燕霁一想自己或许又要白等几个时辰,心里就不好受。
他倏然之间摇醒云棠:“算了,今天别睡,和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云棠道。
“杀人。”燕霁捞起云棠出去,随夜风直上云霄,云棠清楚他的意思了,他去哪儿都是杀人。
黑夜之下,树木像是漆黑的剪影,只剩下轮廓,燕霁速度极快,从云雾缭绕之上朝下望去,从路况来看,燕霁奔向的又是楚月宗的方向。
云棠沉默……楚月宗前些日子才遭燕霁的大火焚烧,今天遭殃的还是他们,可能燕霁习惯在一只羊身上薅羊毛吧。
这能怪谁呢?怪楚月宗离燕霁近,或者怪楚月宗出了一个和燕霁作对的老祖?
燕霁朝楚月宗掠去,停在楚月宗一个偏僻的院落里。
那个院落虽然偏僻,却不怎么安静,云棠能听到里边儿传来男子的吆喝声,和女子的调笑声,莺声浪语,不堪入耳。
燕霁冷笑一声,不堪耳朵受辱,抬袖一挥,院落的大门被一股强劲的气流活生生撞开,飞出去的残门似乎撞上里面的人,他们唉哟几声,一些有幸没有被门砸到的人出来察看,无论男女,全都衣衫不整。
为首的男子脸色铁青,脚步虚浮,见到燕霁后,不慌反怒:“你……你就是那个燕霁?当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请阵!”
他似乎已经将燕霁当成囊中之物,看他旁边跟着的云棠时,眼里不由得浮上淫邪的目光。
“嘿,那个小娘子……给爷留着。”
云棠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吹什么牛,燕圣祖就在我们太虚剑府,人尽皆知,你从来没来找过他,还好意思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踏过吗?觅过吗?”
不是云棠瞎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