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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那内侍忙道,“皇妃说不用,也不让人进去,我们这才……”
祁长昭挥手止住他的话,吩咐道:“去准备些清淡的吃食,尽快送过来。”
“是。”
挥退了内侍,祁长昭推门而入。
殿内光线昏暗,只在内室的桌案前点了两支红烛。祁长昭脚步微顿,绕过屏风走进去。
内室的地面上铺满了红绸金箔,桌案上摆着两支囍烛与一壶酒。
床榻上也换上了鲜红的喜被与红色床帐,沈离侧身跪坐在床榻旁的地上,脑袋歪在床沿边,已经睡着了。
他穿着一身大红喜服,一袭长发不像往日那般随意系在脑后,而是规规矩矩地束了冠,平白多了几分儒雅文静的气质。他肤色极白,配上红色更是好看,此刻安安静静地闭着眼,在红烛跳动的光影中睡得正熟。
祁长昭的脚步不自觉慢下来,像是怕自己的声音惊动了什么。
他余光瞥见桌上一样东西,略微一怔,悄然走了过去。红烛下方,放了一张鲜红的帖子。祁长昭认出来,这是民间百姓成婚时,会托人写下的婚书。
他将那婚书翻开,沈离用金色的朱笔在婚书内工工整整地写了一句话。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祁长昭眼前顿时蒙了红。
他无声地深吸一口气,将婚书放下,走回床边。沈离睡得很沉,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祁长昭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心口像是忽然被什么填满,难以抑制的情愫几乎无处倾泻。
他弯下腰,轻巧地把人抱起来放在床上,低头在沈离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个吻又浅又轻,心头满溢出的爱意终于在此刻得以宣泄,沈离呢喃一声,终于在对方愈加放肆的动作里醒过来。
他迷糊地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困倦低哑:“你回来啦。”
“嗯。”祁长昭轻轻应了声,问,“怎么睡在地上?”
沈离这才清醒过来,有些难为情道:“本来想等你的,谁知道你这么晚还不回来,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抱歉,对付那些老东西,耽搁了些时间。”祁长昭问,“怎么穿成这样?”
“你喜欢吗?”沈离坐起来张开双臂,宽大的喜袍衣袖垂在床榻上,还有点不好意思,“先前那场婚宴太仓促了,而且我只参与了一半,洞房过得也迷迷糊糊的,太不正式了。”
他翻身下床,倒了两杯酒回来,将其中一杯递给祁长昭:“我们重新补上,好不好?”
祁长昭笑了笑,接过酒杯。
沈离站在他面前,眼神在灯火下明亮灼人:“喝了这杯酒,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我们生死与共,要永远在一起。”
祁长昭的声音哽在咽喉里,他停顿许久,才轻声重复道:“好,我们生死与共,永远在一起。”
二人相视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沈离把杯子接过去,放到一边,低头凝视着祁长昭的眼睛,声音温软:“我们那儿有规矩,礼成之前的最后一步,新人要接吻。”
“……我现在可以吻你了吗?”
祁长昭勾唇一笑,揽住对方的腰将人搂进怀里,正要低头吻上去,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陛下,您吩咐的晚膳送来了。”
沈离:“……”
祁长昭:“……”
沈离被他气得磨牙:“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吃饭?”
祁长昭默然:“……我是担心你会饿。”
“我是饿。”沈离凑上去在祁长昭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莞尔道,“但我现在只想吃你。”
“这是你说的。”祁长昭眼神暗了暗,将人推进柔软的床榻里。
鲜红的床帐落下,掩去一室春光。
“……那你就来吧。”
门外,内侍许久没有等来回应,正要再敲门,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人声:“你等等。”
内侍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却见北玄正站在他身后,神情难得有些不自在:“先拿下去吧,陛下不需要了。”
“可是陛下刚刚吩咐……”
“……我知道。”北玄眼神往紧闭的殿门瞟了一眼,一言难尽道,“陛下现在很忙,别去打扰。还有……今夜让宫里的人都撤远些。”
他欲言又止地说完这话,小内侍从他的神情中觉出了什么,脸颊刷地红起来,连连应了两声“是”,转头端着食盒跑远了。
第60章 第 60 章
翌日清晨, 沈离在日头升到最高处时才迷迷糊糊醒来。殿内光线并不明亮, 加之床帐又挡去了大部分,沈离将眼皮掀开一条缝, 竟隐约觉得还在夜里。
他在被子里翻了个身,闭着眼往身边温热的躯体蹭过去,乱糟糟的脑袋拱进对方怀里, 找到个舒服的姿势,就要继续睡。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祁长昭揉了揉他的头发,手指顺着光裸的肩头向下。
昨晚的记忆一点一点回到脑中, 沈离闭眼装睡,耳根却渐渐红了。
祁长昭假装没看见, 手指继续在怀中人脊背上不老实地按压着,大有变本加厉, 再去些不该去的地方的意图。
沈离浑身发毛, 假意迷糊地呢喃:“别闹我……”
祁长昭只是笑笑,在对方通红的耳朵上轻吻一下,道:“这都晌午了,还不起?”
沈离抬眼瞪他,控诉道:“怪谁?嘶……我昨天让你不要弄了, 你又来了好几次, 我都快死了!”
他声音低哑无力, 整个人蔫巴巴的, 威慑力比一只剪了爪子的猫大不了多少。
“抱歉, 怪我。”祁长昭乖乖认错,甜言蜜语的温声哄着,“我忍不住,太喜欢你了。”
这话说得沈离心里火气消了大半,他趴回祁长昭怀里,有气无力道:“真的不能再来了,再来两次,我就要重复原主的结局了。”
祁长昭心道哪有这么夸张,而且你比原主身体数据好多了,至多歇半日就能恢复过来。不过表面上仍然点头称是,更郑重其事地保证了没有下次。
不过众所周知,男人床上说的话都是骗鬼的,这话祁长昭也适用。
余下的时光,祁长昭整日与沈离腻在一块,大有想将过去数十年的缺欠一次全补回来的模样。
这可苦了那群操心至极的宗臣。
国君陛下回朝后的日子,对那群皇族宗臣而言,与祁长昭出门微服私访时并无不同。只不过先前就是有事也死活找不到人,而现在,出了事去御书房跪一跪,偶尔还能与姗姗来迟的国君陛下见上一面。
好在祁长昭继位前已经做足了准备,几名心腹在他继位前三个月已将朝堂稳固,朝中倒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转眼已是冬日,沈离从寝殿中醒来时,祁长昭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