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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见傅延乐不说话,顾霁明顿时急了,上前隔着管家说:“延乐哥,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他就是害怕我跟你走得太亲近,所以才胡说八道!”

    “唉,他现在哪有心思管我的事情?”傅延乐垂下眼,语气瞬间苦涩,“他满心都是白月光,我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什么!

    缩在角落里的助手瞬间觉得他还站得不够角落:这两人对话中的信息量怎么越来越大了!救命!他完全听不懂啊……

    “什么!”顾霁明皱眉,“延乐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风遥给你……”

    “对,他骗了我!”傅延乐一跺脚,伸手捂住半张脸,哀怨不已,“都是假的,他早就和我爸那私生子搞在一起了,都被我捉/奸在床了!”

    “什么!”顾霁明脸色骤变,“私生子?那不就是青?他们——”

    傅延乐突然抬头,“是啊,你语气这么激昂,是不是也觉得被震惊祖坟?”

    “是、啊!”顾霁明放在腿边的手猛地握拳,发出可怖的声响,他在傅延乐的目光中竭力将表情扭转成担心和怜惜,“这也太过分了!延乐哥这么好,苏风遥怎么舍得这么对你?”

    傅延乐闻言双眼一合,留下一串“呜呜呜”的bgm,在管家的搀扶下踉跄远去。

    助手跟在傅延乐身后,心里拔凉拔凉:没想到这么好看的人也会被绿,还是被家里的私生子给绿了,这尼玛遭受的不仅是一顶绿帽,还有莫大的羞辱啊呜呜呜!

    顾霁明看着一行人远去,僵硬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给我查苏风遥那贱人的行踪,立刻马上!”

    顾霁明捏紧手机,在极度的恼怒和震惊之余又不免想起傅延乐刚才的神态,那泛红的眼,苍白的唇……他应该很伤心吧?毕竟圈子里谁不知道傅延乐喜欢苏风遥喜欢到降智的程度。

    “……”

    顾霁明烦躁地点了根烟,下一秒又回过神来——妈的他操什么心!傅延乐至少头发还是黑的,他现在才他妈是从头绿到脚,从外绿到里,应景极了好吗!

    *

    傅延乐坐在沙发上,摄影师正在和他沟通,管家余光瞥着那边的情况,从兜里掏出手机,给正在认真工作的先生发了一条信息,以科学严谨的态度转述了刚才那一段《走廊绿光》。

    摄影师走后,管家给傅延乐上了杯热水并且贴心地放入插管,小声说说自己的疑惑,“傅少,为什么要把林青瞳和苏风遥的关系告诉顾霁明?让他先绿着,等绿到发出极光的时候再告诉他,不好吗?”

    “唉?”傅延乐捧着水杯转过头,“你怎么知道顾霁明和林青瞳有关系?”

    “两个人走得近,就算再狗狗祟祟,也能查出蛛丝马迹。”管家语气谦虚,“身为全能型人才,这是小case。”

    “牛哎!”傅延乐嗦了口热水,“时间一长,顾霁明虽然绿入味了,但他和林青瞳的感情也深了。现在他们没有正式确认关系,还在互相拉扯的暧/昧期,感情没那么深。”

    管家瞬间了然,“所以现在顾霁明心中的愤怒和耻辱大于伤心和吃醋,他一定不会放过苏风遥,而也会对林青瞳心存芥蒂,到时林青瞳再要寻求顾霁明的帮助,也会多一些困难。”

    这样既挑起顾霁明和苏风遥的争斗,又挑拨了顾霁明和林青瞳的关系,还能让顾霁明情场失意,一石三鸟!

    管家弹出大拇指,“妙啊!”

    “小意思。”傅延乐抱着水杯,掌心是热的,但心还是有点凉。

    他曾经以为苏风遥是真心喜欢他,所以才对他那么体贴温柔,也以为顾霁明是真心拿他当哥哥,所以才耍小孩心性,总是喜欢上门缠着他。他虽然混账,但对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却恨不得拿十倍真心偿还,所以尽力帮助苏家,对顾霁明也是有求必应。

    可都是假的。

    他略显可笑。

    管家看出傅延乐心情不佳,忍不住搓了搓白手套,却憋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毕竟他的先生从不需要安慰,他也没有机会学习这门本领。

    就在这时,傅延乐放在桌上的手机一亮,一串熟悉的号码映入管家的眼帘,他顿时飞快地拾起手机放到傅延乐眼前,“傅少,有电话。”

    傅延乐心不在焉地接起,“喂?”

    “是我。”

    清越而磁性的声音在此时略微发沉,傅延乐瞬间听出对方的身份。

    “臣哥?”傅延乐放下水杯,“怎么给我打电话?”

    “我猜你现在可能不太高兴。”虞京臣说。

    傅延乐一愣,随即笑嘻嘻地说:“牛啊,臣哥你还会远距离读心!”

    “看来我读对了。”虞京臣说,“晚上不赚钱了,我来接你。”

    傅延乐下意识地说:“管家在,你不用过来接我。”

    虞京臣循循善诱,“你有不高兴的权利,我也有哄你高兴的权利。”

    “……哦。”傅延乐捏紧手机,有些反应不过来,“啊?”

    “延乐,你应该准许我行使这项权利。”

    作者有话要说:

    许特助拿着文件进入办公室,“虞总这里有——”

    某虞总在香水圈里转了转,看也不看,出门哄人去了。

    第10章 丁香经典

    晚上九点,傅延乐从小独楼出来。

    他换了衣服却没有卸妆,头上还多了顶白色的毛线帽,正心不在焉地垂着眼皮,长而浓密的睫毛蔫了吧唧地垂着。就这么又漂亮又脆弱地落入虞京臣的目光里。

    “先生。”管家向虞京臣点头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车库,接下来他要为自己一个人当司机,享受孤独的浪漫。

    傅延乐闻声抬头,在虞京臣面前几步的位置站住了脚。虞京臣的衣摆打在膝盖边,他顺着那毫无褶皱的大衣往上瞧,看见虞京臣手里的奶油色花篮,还有簇拥其中的蓝紫色花朵。

    这捧花篮看起来甜蜜又优雅,和一身黑的虞京臣不太搭,倒是有一种割裂的俏皮感。

    傅延乐走了过去,虞京臣将花篮递给他,说:“不知道你喜欢的品种,就挑了丁香经典,至少颜色符合你的喜好。”

    傅延乐抱住花篮,用拇指蹭了蹭其中一片花瓣。以前苏风遥也经常给他送花,清一色的红玫瑰,他曾经觉得浪漫,当然此时也不否认红玫瑰在爱情中的天赋,但想起来还是有些反胃。

    虞京臣垂眸看着傅延乐,“如果不喜欢就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避免再犯错。”

    傅延乐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品种,抬头笑了笑,“好吧,从现在起我喜欢丁香经典了。臣哥不愧是臣哥,很有先见之明!”

    “贫嘴。”虞京臣抬手揉了揉傅延乐头顶的帽子,被柔软扎了满手。他手指蜷了蜷,转身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走吧。”

    傅延乐抱着花篮入座,正想伸手去拉安全带,就见虞京臣的手扣上安全带,利落又熟练地替他系上了。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但他们至少有两秒的呼吸交错。

    傅延乐因为这个认知而心跳加速,搭在花篮上的手微微蜷缩,不小心薅下一片花瓣。他指尖一片滑腻,花瓣从中掉落,轻轻地躺在了脚边。

    虞京臣好像没有察觉这点微末的反应,轻轻地关上了车门。

    顾霁明出来时正好看见车屁/股,“剧组还有人能开得起这车?”他都舍不得买。

    “傅少不是刚走吗?”助理也认识傅延乐,合理猜测说,“可能是傅少?”

    “他只买花里胡哨的跑车,这种低调奢华的黑色款不是他的口味。”顾霁明说完顿了顿,又抽出根烟来,烦躁地骂了声“操”,“妈的拍了半天,傅延乐都没主动跟我说过话!”

    如果放在以前,傅延乐肯定会跟他凑在一起,兴冲冲地跟他分享“恋爱小日常”,顺带把苏风遥吹成宇宙第一好男人,哪像今天对他爱答不理,一理也是阴阳怪气的?

    助理猜测说:“傅少他心情不好,可以理解。”

    “绿他的又不是我,他在我面前装什么孤傲的鹰?”顾霁明狠狠地吸了一口,在烟雾中吹了口气,“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

    那种厌恶又带着点戏谑的眼神……他说不太清楚,但傅延乐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看过他。他就出去一个多月,傅延乐怎么变了个样?

    兜里的手机震了震,顾霁明掏出来一看,顿时发出一声冷笑。

    助理了解这位小祖宗的脾气,试探道:“怎么了?”

    “不怎么。”顾霁明将烟蒂按灭,“苏风遥这逼敢让我带绿,我今晚就要让他见红。”

    助理:……虽然但是,“见红”不是这么用的!

    *

    傅延乐本来以为虞京臣要带他去什么高档餐厅享受一顿法式烛光晚餐,却没想到跑了一路,又到达熟悉的地方——虞家车库。

    傅延乐下了车,跟在虞京臣身边,“怎么带我回来了?”

    虞京臣说:“你想我带你去哪儿?”

    “不是我想去哪儿。”傅延乐抱着花篮,一板一眼地说,“别家霸总哄人高兴,不是去游乐园的摩天轮、西餐厅的小天台、总统套房的情侣大床,就是买古董、送珠宝、戴钻戒,臣哥你一点精髓都没学到,你不是合格的霸总!”

    “今天工作了这么久,你还有精力到处跑?”虞京臣站在鞋柜前,弯腰将拖鞋放到傅延乐脚前,“如果想去,明天带你去。”

    傅延乐突然产生了“他是儿子,虞京臣是爸爸”“爸爸哄着儿子:明天带你去游乐园玩啊”的诡异错觉。他快速脱鞋,踩着棉拖说:“我没说要去。”

    “至于钻戒,”虞京臣在傅延乐逐渐懵逼的目光中拿出丝绒盒,“我们已经领证了,应该有这个。”

    傅延乐的眼神落到那盒中的对戒上,情不自禁地抿紧了嘴巴。

    “戒指是我自己设计的,不比市面上的繁杂精巧,但是独一无二。”虞京臣抬眼,语气微沉,“延乐,希望你不要嫌弃。”

    正躲在远处卖空调的管家闻言瞥了一眼过去,发现他家先生姿态依旧笔挺,就是挺得太过了,肩膀都绷紧了。

    也可以理解,毕竟初出茅庐的虞“设计师”只有傅少这么一位裁判,是通过还是否决,全听傅少一句话。

    傅延乐回过神,有些窘迫地说:“你准备得太周全了,显得我很不上心……”

    虽然他的确不上心,毕竟只是协议结婚,但没想到虞京臣做事这么周全,就算是协议结婚也搞得比真的还真。

    大意了,协议结婚界竟有恐怖如斯的卷王!

    “没关系。”虞京臣的睫毛轻轻垂下,认真而专注的眼神就那么不轻不重地抵在傅延乐眼前,温和而强势,“戴上它,好吗?”

    “哦!”傅延乐连忙将花篮挎上手臂,捏出其中一枚,“我先给你戴吧?”

    “好。”虞京臣紧扣丝绒盒的手指终于松开,随后将左手伸出。

    傅延乐握上虞京臣的手,发现这只手真的好看斯哈斯——啊不是,他连忙按压住男儿本性,将戒指套进虞京臣的无名指。

    虞京臣的其余几根手指微微蜷缩,不经意间蹭过傅延乐的手背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僵了僵。

    傅延乐自然而不做作地放开虞京臣的手,伸出自己的左手,“臣哥,帮我戴。”

    他的手指细长而白皙,修剪整齐的指甲盖都透着粉色,干净又漂亮。虞京臣将戒指推入里侧,按在傅延乐手背上的拇指微微一压,随后又轻轻松开。

    冰凉的戒指从内侧蹭过,最后停在最里面的位置,傅延乐在这一瞬间体会到了被禁锢的感觉。他连忙假装自然地抬起手,“好看吗?”

    “好看。”虞京臣颇为愉悦,“很衬你,也很合适。”

    “我也觉得!”傅延乐又抱起花篮,“谢谢臣哥,那我先上去了?”

    虞京臣说:“听肖峤说你下午只喝了一杯咖啡,吃了一块小蛋糕,要吃点夜宵吗?”他顿了顿,“我为你准备了白桃玫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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