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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园,自从应了主子的各种奇葩要求,这人便愈发黏糊起来,简直跟不足岁的小崽子有得一拼。
就这么闹腾着,连他也愈发放松了身份,一筷子架住贺珏又递过来的鱼肉,“别再投喂了,属下上个月长胖了好几斤。”
“是吗?”贺珏高兴极了,“那真是一件大喜事,哪儿长胖了?”
“是肚子,还是腿,是屁股,还是腰?”
“吃饭就吃饭,别动手动脚的。”靳久夜忍不住开口警告,“齐阁老都被主子你吓走了。”
“他一个老头子,见多识广,不会被吓着的。”贺珏笑嘻嘻地说,神色间尽是不以为意。
冬月中旬,湖面上都结了冰,齐阁老又去了毓秀园一趟,照样没把贺珏请回来,内阁里心焦如焚。按照一般的孕期来算,一个孩子的出生也该到时候了,而且这一次,齐阁老也见到了那孩子。
还是因为靳久夜的缘故。
贺珏照样敷衍着齐阁老,包括偶尔来议事的大臣们,即便他们亲眼看见贺珏的身形一如往常,哪里有所谓的孕相。但贺珏说什么,他们也不敢反驳,只想着把这位君主请回去上朝。
但这一次,齐阁老事先去见了靳久夜,这也就是老狐狸的聪明之处。等到再去见贺珏,两人正敷衍着表面功夫,贺珏又开始打太极时,不远处传来一两句孩子的叫喊。
齐阁老面上一喜,“原来陛下已经将孩子生下来了?”
贺珏脸色一僵,带孩子的乳母是怎么回事?这时候把孩子带出来干什么?
齐阁老迅速循着声音找过去,贺珏也赶紧跟上去,却看到抱着孩子的不是乳母,而是靳久夜。
好啊,都知道设计朕了。贺珏偷偷瞪了一眼靳久夜,靳久夜装作没看见,齐阁老则迎上去,满脸的欢喜,“这便是小皇子,可真是白白胖胖,可爱极了。”
“像,真像。”老头子忍不住去摸小孩的脸。
贺珏在一旁没好气地问:“像什么?”
齐阁老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像陛下,也像影卫大人。”
贺珏沉默了,看了一眼靳久夜,只能把这事给认了。
齐阁老便说:“陛下几个月前答应的,等做完月子就回宫,年前臣同所有内阁大臣都来接您。”
贺珏冷哼一声,“爱来不来。”
他打定主意,准备挪个地方,去长青园暖冬。每天优哉游哉过小日子的生活真的太美好了,又有心上人在侧陪伴,哪还有勤政爱民的心思,只盼做个纸醉金迷的昏君。从前殚精竭力呕心沥血,都是傻了吧。
昏君也太爽了些。
这么想着,待齐阁老一走,贺珏就捉住了靳久夜问:“怎么回事啊,你故意把孩子抱出来?”
靳久夜承认得很痛快,“是。”
“你什么时候跟那老头子串通一气了,居然专门来朕作对,朕才不要回宫。”最后一句语气里竟带了几分小孩赌气的意思。
靳久夜将孩子给乳母带下去,“主子,你还是回宫吧,没事少缠着属下。”
“听你这意思,竟还嫌弃朕了?”贺珏伸手,挑起靳久夜的下巴,摸到对方的胡茬,“几天没修理了?硌得很。”
“那主子别摸。”靳久夜将贺珏的手拿开,转身走了几步,见贺珏没跟上来,就又停了。
贺珏惊奇了,这小子愈发胆子大,对他也少了许多恭敬。
他看出来对方还有一丝顾虑,他便故意不过去,就大声道:“某人这次太过分了些,朕心里有气,不开心。”
明明那人就在身旁,他故意不提名字,为了让对方听见,还大声说了。
靳久夜连忙走过来领罪,“主子,属下错了。”
“那你哄朕。”贺珏摆着一张冷漠的脸。
靳久夜愣了愣,看贺珏铁了心要他表现,他忽然觉得头疼,干甚一时心软,应了齐阁老的请求?其实他也知道,主子这回就是玩心重,便是帮了齐阁老,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若换了别的,他万万不敢跟朝臣来往勾连。
“主子……”靳久夜轻轻伸手过去,用手指慢慢勾住了贺珏的手,贺珏心头一软,神色立马就松动下来。
“那主子惩罚我吧。”黑衣男人勾着贺珏的手,像只小狗一样摇了摇。
贺珏的心立马跟着声音就化了,惩罚背后的含义实在太多了,想象空间何其之大。贺珏蠢蠢欲动,正想就此作罢,却在一瞬间念头一闪而过,立马又板好了脸。
主子还没有反应,靳久夜开始有些慌了,按道理以前每次只要他动动手,主子就会跟一条大狼狗一样扑过来。
这次,恐怕是真将人惹生气了。
贺珏等了半天,没等来靳久夜的后续动作,他越想越生气,干脆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靳久夜吓到了,想要跟过去,却住了脚。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种与朝臣勾结的后果,如果他仅仅是玄衣司首领,或许还没有那般严重,但他还身为主子的后妃,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历朝历代的铁律。
更何况,玄衣司自来只听命于君主一人,而他身为首领,却率先违背了主子的意愿,甚至还帮朝臣做事。
光想想,都觉得自己的行径太过出格了些,主子生气也无可厚非。
整整一天,靳久夜都心事重重,思索着如何哄主子开心,将对方的气给消了。贺珏本来就玩心重,只想逗逗靳久夜,见靳久夜这般为难,他也就歇了心思,想着晚上睡觉的时候主动找个机会跟靳久夜和解。
若真冷战下去,吃亏的可是他自己。
靳久夜则不是这般想的,他正琢磨着从前看那些宠妃记事的心得感悟,很早以前他就得出过一个结论。邀宠的要义无非三种,而装病行不通,怀孕不可能,那就只剩下色秀了。
用过晚膳之后,靳久夜就没见了影子,贺珏去看了会儿书,心里正纳闷靳久夜的行踪,回到房间就闻到一阵芳香。
“什么味道?”他走近了,隔着一层薄纱一样的帘子,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影。
那个人影他何其熟悉,是靳久夜的剪影,他心里纳闷,这是做什么?
撩了帘子,第一眼看到靳久夜他就呆了,“你……你?”
眼睛都直了,盯了好半晌,“你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