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7)
一同消失的还有华榕和褚卫。
褚木生上前两步:师父他们去哪儿了?
了空大师:阿弥陀佛,想来是到他们寻找的地方去了吧,小朋友不用担心,他们俩实力超群,非常人所能及,我们在这里安心守着阵法,等他们回来就好了。
除了这个,也没别的法子了。
而此时从地面上那个旋涡穿越而下的褚卫已经跟华榕站在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里。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浓烈的让人几乎要吐出来。
褚卫看不见师父,却是感觉到有一只手穿过他的指缝,紧紧地将他握住。
师父,这里味道这么大,看来我们是找对地方了。
能无意间发现这个地方确实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
这里的血腥味如此浓烈,不知道曾经有多少尸体葬身在这个地方。
华榕抬手,都衣兜里拿出了手机,打开了照明。
灯亮的刹那,眼前的场景宛若炼狱。
脚下白骨森森,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几乎看不到边。
头骨,四肢,身体,这些尸体不知道在这里埋葬了多少年,又或者时间并不久,而是被人消耗完了皮肉,生生变成了一具具白骨。
褚卫遍体生寒,梦里的血池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翻滚。
那么大一个血池,那么大一朵彼岸花,究竟需要多少鲜血,才能维持住,才能源源不断地提供养分。
他放在身侧提着剑的那只手紧紧地勒住。
他该死。
五马分尸,挫骨扬灰,灰飞烟灭都不足以来赎罪。
华榕握着他的那只手收紧了。
我们往里走。
地上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每走一步,褚卫就需要将面前的白骨用剑给剥开,不然这一脚下去,指不定踩着几个人的尸体。
周围的环境很黑,两个人走的也极慢,两边的墙壁离的也很远,坑坑洼洼的墙壁并不是很平整,但是却很光滑,不难看出,这里存在已经很久很久的时间了。
墙壁上还有不少血印和手指在墙上留下的抓痕。
这里的人也曾挣扎过想要逃出去,离开这个地方,然而都是徒劳。
褚卫看着墙壁上那些已经发黑的血痕,沉默了一阵,又继续往前走过去。
这条甬道不知道有多长,一路走来全是白骨,未曾看到一具皮肉俱全的尸体,连衣服布料都没有留下。
越往里走,尸骨反而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靠着墙壁的零星几块尸骨。
眼前也逐渐开始亮起来。
说是亮,其实是他们的眼睛适应了这种极度黑暗的环境。
两人视力本来就不错,适应之后,所有的东西都一清二楚的印在眼中,指尖的小火苗也早已被熄灭了。
血腥味越来越弄,但是这腥味中有带着一股香甜的味道。
这香甜的味道很细微,若是不注意,根本难以捕捉。
褚卫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这种味道。
他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细细地想了一下。
随后抬起头:师父,这味道,我曾经在林家那个叫林然的少年身上闻到过。
林然,也就是曾经被魔子借用过脸,想要故意接近的那个林家人。
也就是说,他们这次真的是找对地方了。
那朵用来愠养魔子魂魄的彼岸花就在这里。
师父原本想了个方法要诱他出来。
这下可好了,没想到方法没用上,倒是让他们误打误撞找到了彼岸花。
只要毁了这朵花,他的魂魄无处寄居,那也就意味着魔子也会随着这朵花的消失而魂飞魄散。
褚卫一想到这个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然而匆忙走过几步,就被华榕握住的手臂。
奇花必有异兽,这花不可能孤零零地生存在这个地方,肯定有东西守着他,小心一点。
被师父这么一提醒,褚卫微微回过神。
是了,当年他取红川草的时候,都有妖兽给守着,更不用说这么一大朵的彼岸花了。
褚卫放缓了脚步,走的更慢了些。
这条甬道似乎很长,走了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停下了脚步。
鬼打墙?
血腥味尽在咫尺,不可能走了这么久还没靠近。
眼前的通道再长,以他们两个人的速度,半个小时也足以走很远很远的距离的。
褚卫目光落在一旁的枯骨上,肯定道:师父,这地方我们刚刚走过。
华榕:嗯,已经是第三遍绕过这里了。
都已经靠的这么近了,却还在用这些小把戏。
对方急了,不仅着急,还在害怕。
鬼打墙这个东西,其实还是脱离不了阵法。
或是幻境,或是机关,万变不离其宗,总是有迹可循的。
但是,还有一个更加直接的方法。
实力可以解决百分之九十的麻烦。
站在我身后。
华榕将褚卫拉到身后,笔直的背影站在他的身前。
他翻开手掌,掌心间灵力流转。
流动的灵力让周遭的一切都开始颤动起来。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管你什么阵法,照撕不误。
褚卫转头,甚至能看到在这股力量的驱使下,周围的泥沙扑朔着流下。
华榕一言不发,宛若一座巍峨的高山,站在他的面前,好像只要有这个人站在身前,就可以不惧一切的东西。
掌心往下,灵力猝然间迸发出来,在整个甬道中散开。
力量与力量的碰撞,产生了一道极强的风,往四面八方吹过。
褚卫被华榕护在身后,丝毫未曾受到影响。
眼前的通道在这一击之后,似乎都明亮了一些。
褚卫探出脑袋,往前看过去:这路可算是通了。
华榕牵过他的手,带着人往前走。
空旷的甬道里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踏踏踏地落在地面上,还带着些许回声。
这味道是越来越恶心了。
褚卫几乎屏住了呼吸,跟着师父往前走。
这一会,他们没在碰到任何的障碍。
走了又半个小时之后,眼前终于豁然开朗。
梦里的场景变成了现实,血水翻腾的血池正散发着浓浓的恶臭味。
一朵巨大的花朵开在这血池中间。
这朵曾经是纯白色的彼岸花此时周身已经全部泛了红,几乎被这血池里的血还染成大红色。
华榕:这花已经成熟了。
当白色的花朵变成血红色之后,也就意味着彼岸花已经完全成熟。
三千年才开一次的花朵,危险而又美丽。
这是用无数人的鲜血愠养出来的花朵,也是一朵恶魔之花。
花蕊中间,一个上半身/裸/露的男人缓缓从花中探出。
没想到,还是被你们给找到这里来了,可真是了不起。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原本应该已经死掉的魔子。
魔子看向褚卫,阴恻恻的面庞勾出一抹狰狞的笑:身上被我中下魔气,还敢凑得这么近,你是上赶着给我送身体的吗?
说着魔子竟然从这花蕊中间拔地而起,猛地朝着褚卫窜过来。
隐藏在体内的那缕魔气,在这一刹那间与主人产生了联系,试图控制这具身体。
与此同时,一条巨长的蛟蛇从血池底部窜出,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华榕攻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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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灭魔
巨长蛟蛇与之前遇到的都不一样, 这条蛟蛇通体暗红色,像是放沉了很久的血的颜色一样,带着恶臭味和腥味,张开的大嘴里獠牙毕现, 闪着光, 好像一嘴下去, 就能将华榕给刺穿一样。
褚卫压根没有注意到已经快要飞到身前的魔子, 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剑丢了出去:师父, 接着。
华榕的剑作为结界的阵眼, 还留在上面, 这会就等于是赤手空拳的状态。
他转头一把接过剑,然而并没有斩向面前的妖蛇,整个人平地拔起, 猛地挥出一剑。
锐利的剑气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击飞了想要凑到褚卫身前的魔子。
尽管现在是灵体状态, 但是他在这里血池中愠养多年,又有彼岸花在这里, 还是有残存的力量。
斩下这一剑之后, 华榕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眨眼间避开了这条大蛇的攻击, 风一般站在了褚卫的身旁。
褚卫这会一点也不好受, 平日里掩藏的魔气一直都安静地蛰伏在体内,压根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可现在在魔子的指引下, 这缕魔气竟是在体内横冲直撞着想要从他体内出来。
魔气游走于经脉, 褚卫沉心静气,经脉中的灵力正在与这魔气对抗。
其实,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魔,只不过人的素养和本能,会让人们将这些恶劣的, 不好的念头压在心里。
人会分别善恶,会知对错,会明白什么能做,什么又不能做。
但是魔不会,他们会遵循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渴望,想要什么,便要得到什么,不管使出什么样的手段,不管对与错。
更不用说遵循什么法律。
他们遵从的是自己的本心,不论对错的本心。
而这缕在褚卫体内流窜的魔气,正在将他的恶念放大。
褚卫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他只是个遵循法律和道德的人。
他的心底也有恶念。
而这些恶念一旦被放大,便会蚕食人的心灵。
被击飞的魔子又钻进了那朵彼岸花,操控着褚卫体内的那缕魔气,华榕却是已经与那巨长的蛟蛇战在了一处。
剑气如虹,贯穿了蛟蛇的身体,然而尾巴还在血池之中,蛟蛇身上的伤痕眨眼间便又复原了。
这血池就跟游戏里的血妈一样,一受伤就能立即补上红Buff,照这么个打法,岂不是杀不了。
褚卫眼眶逐渐便红,眼神却是落在那条蛟蛇上。
这东西太碍眼了,它怎么能让师父花费这么久的时间呢?
师父所有的注意都应该在他的身上才对,任何跟他争夺师父时间的东西,都是不应该存在的。
魔气确实放大了褚卫心里的恶念,然而谁都不知道,他心底最深处的恶念,便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褚卫泛红的眼眶逐渐被魔气所浸染,某种冷气森然,看着这蛟蛇的目光仿若看着一团死物。
魔子可以诱惑着魔气在褚卫身体里骚动,但是他控制不了褚卫的思想。
他也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心底深处最深的恶念,全都是他身旁的男人。
师父是他的。
师父只能看他一个人。
华榕华榕是他的男人。
褚卫周身灵力暴涨,这灵气里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魔气。
他摊开手掌,掌心凝聚出一把透明的剑,不见剑身,却是能看到剑气缠绕。
魔子勾起唇,恶劣地笑着:快去吧,快打起来,杀了他。
华榕自然察觉到了褚卫的变化,他反身一剑猛地将这蛟蛇拦腰而斩,暗黑色的血顺着蛟蛇的肚子留下。
然而很快,这深可见骨的伤痕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一次愈合。
就在这蛟蛇愈合的间隙,华榕已经站在了褚卫的身旁。
他伸出手想要碰一碰他,可少年似乎失去了理智一样,身形猛地拔地而起。
魔子嘴角的笑已经隐藏不住了。
我已经放大了他心里的恶念。
当年在斩仙台,你以为他心里没有怨恨吗?
当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
自相残杀的场景最为令人期待了。
魔子已经想好了,等这师徒二人打起来,他就可以趁虚而入。
等他完全控制住褚卫的身体,华榕必然不舍得动他。
到时候,他就是主宰。
魔子唇角的笑尚未裂开,下一秒就凝固在了嘴角。
褚卫的身形比平常还要快,眨眼就已经窜到了这蛟蛇的身下,手里那把透明的剑趁着他在恢复的间隙,眨眼间便捅进了伤口,刺穿了蛟蛇的身体。
魔子几乎惊愕地看着这一幕:怎么会
可来不及继续惊讶,华榕已经杀到了眼前。
彼岸花其实非常的脆弱,以魔子当前的力量,对上华榕那只有一个字死。
华榕甚至没有用剑,浩荡的灵力伴随着这个人的靠近,摧枯拉朽一般铺天盖地而下。
就想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丝毫间隙都未曾留下,当头罩下。
花瓣开始掉落,一片,两片,落下的间隙就被这灵力给吞噬,粉碎。
被血池染红的花朵,伴随着花瓣的凋零露出中间最娇嫩的花蕊出来。
花蕊中间坐着的那个男人周身魔气缠绕,正在抵挡这一波又一波的压制。
然而,根本就是徒劳。
他似乎从未真正地领教过,眼前这个眉眼带着寒冰的男人,究竟有多强。
魔子惊愕:这怎么可能
现在这具身子不过是凡胎□□,就是带着灵体转世,他也不会这么强。
华榕已经当头压了下来,极近距离地看着他。
没什么不可能的。
但是魔子注定听不到解释了。
娇嫩的花蕊在如此磅礴的灵力之下刹那间变成了粉碎,从花茎上往下坍塌。
魔子的身影印在华榕的瞳孔中,这个身影表情还是惊愕的,似乎尚未来得及消化眼前的场景,就这么魂飞魄散,连个影子都没有留下。
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特别调查局分部的一处屋子里,一个被封印的身体也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皮肉俱散,连骨头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