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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打我!”
老爷子很喜欢她。当年秦跃带回来多少个女孩儿都没入过秦卫国的眼,唯独舒馨,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有点傲气和娇气,对上秦卫国也没胆怯,把秦跃收拾得服服帖帖。她至今都是秦卫国唯一点头承认的儿媳妇,这些年少聚多离,可只要舒馨有什么事,打个招呼,老爷子二话不说就会找人解决,他是真正把舒馨当成亲女儿养。不仅老爷子,就是老太太在世的时候,舒馨也是秦家掌上明珠,所以舒馨后来这一意孤行、不容置疑的脾气多多少少是有二老撑腰的缘故。
她这一哭,秦卫国哪里还打的下去。她哽咽着,“爸爸,给我和秦跃一点时间,我们一定好好给秦纵说……您别关他……我好不容易见着他……您一关……我可就难过死了。”
秦卫国扔了藤棍,别开头,被气得胸口翻覆,差点要老泪纵横。他打不下去,因为没办法……秦跃有句话说的对,秦纵这些年都是阮城夫妻在养,抛开这事,秦纵哪里都不差,他们是得谢谢阮城和李沁阳。可是他就是想不明白,也没办法明白,这事他过不去,他也不想看秦纵这么栽下去。
同性恋是什么概念?
老爷子的理解至今还停留在娘娘腔、性别认知模糊、是病这些说法上,他这一辈子都没遇见过一个,从没预料会落在秦纵身上。
秦跃起了身,捡起棍抽秦纵。秦纵跪得稳,抽打声大,他动也不动。背上肩上火辣的疼痛,他只是跪着,一声不吭,也不低头认错。
秦卫国别开头,听着一声一声响亮,结实的都抽在肉上。舒馨没拦,扶着他抖身哽咽。秦纵不开口,秦跃就是要抽到死的架势。
“别打了。”秦卫国到底起了泪花,盯着窗,推开舒馨,不肯再看他们一眼,“都滚出去……你的儿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父子俩一起露着后背,舒馨给擦药。没去医院,就在屋里随便擦。秦纵挨得狠,背上简直惨不忍睹,舒馨越擦越疼,要带着去医院。
“不去。”秦跃手肘撑着膝,随着他埋首垂头的动作,后背上的肌肉起伏,“我知道分寸。”
“大冷天,”舒馨这会儿又恢复平常,“化脓了怎么办,他又不是你以前带的兵。”
“没事。”秦纵侧头扫了眼肩上,“过两天就消下去了。”
一家三口又沉默下去,他们几乎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坐在一起,讨论一件事情。刚才固然有点苦肉计的成分在里边,可情感都是真的。
秦跃伸手从衣兜里摸出烟,还没叼进嘴里,舒馨就照他背上一巴掌,拍得他差点“卧槽”,到底记得儿子在,没爆粗口。他装也不是抽也不是,只能回头看着舒馨,“……你抽我干什么。”
“当孩子面抽烟。”舒馨说,“四十二了,就这么当爸爸?你什么时候见阮城当孩子面抽过烟。”
秦跃想说点什么,又记起来不是夫妻了,所以他认怂,把烟丢茶几上,非常幼稚地怼一句,“好的,舒女士。”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之前都激动,现在正好。我们聊聊。”
第50章 大雪
“我看了书。”秦跃说着看舒馨, “别这么看我……阮城找了资料专门发我邮箱, 我不看,他就骚扰我手机,让他手底下的那群学生挨个给我发消息请安,我躲都躲不及。言归正传, 就算我知道这事不是病, 可我依然不能接受, 这违反自然规律。”他问秦纵,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个不喜欢女孩儿的?”
“初中毕业。”秦纵回答,然后在寂静中看他爸妈,“梦见的是软软, 然后有一段恐慌期。高一查了很多资料,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知道自己是天生的, 做了点心理工作,最后欣然接受了。”
“还欣然接受。”秦跃被他堵得又沉默一会儿,“你知道多数人怎么看待这事吗?不是我歧视,你现在根本不明白后来的路会有多难走。”
“就算我明白后来的路有多难走。”秦纵说, “就能改变这件事吗?无法更改的事情就坦然接受。我不逃避,我也不害怕。不管以后会不会屏蔽掉外边的声音, 我依然是秦纵, 我也依然喜欢阮肆。”
“那你有没有想过。”舒馨接话,“你以后交朋友,别人知道这件事……”
“如果对方因为同性恋的标签就妖魔化一个具有独立意识、可以交流的人, 那么我也不懂为什么还要跟对方深交。”秦纵平静道。
“好。”秦跃继续说,“那你也应该明白,你就是跟肆儿在一起爱得要死要活,也没有任何法律会承认这段关系,你们甚至没有任何的实质约束。”
“异性恋确实具备婚约的有效认证。”秦纵摊开手,“可是你们不还是离婚了吗?”
这孩子不好对付啊。
秦跃咳一声,在这狭路相逢地对决中隐约有些虚。勇者坐在他身边,早已装备齐全,内心镇定,显然已经在脑中排练过无数遍。
“这是两码事。”舒馨呛声,“异性恋才是正常!”
“如果您坚持这句话,那么您就要承认,我天生不正常。”秦纵说,“然后探讨为什么会不正常。真奇怪对吗?两个人异性恋生出个同性恋。你不能接受,但你应该看到,我喜欢的阮肆是男孩儿,可前提是他也是个人。我喜欢人类有什么不正常?”
“你们能生孩子吗?一个家庭最基本的延续方式你们没有。”秦跃终于找到了落脚点,“没孩子,家庭还能叫家庭吗?”
秦纵突然笑了出来,他肩头微动,然后抬头看着秦跃,“现在当爸爸的感觉好吗?在此之前呢?我不觉得家庭延续在于生孩子,两个人的理念和意识想要传承可以有无数种方式,只要它确实有这个价值。那么有了孩子就一定会延续吗?就算我不是同性恋——我也依然不会考军校,不会弹钢琴,这是个人的问题,不在于性向。况且我很清楚,我不需要三个人的家庭。我从始至终生活在四个人的家庭里,阮叔和沁姨是自由的,我跟阮肆也是自由的,我们不需要必须生个孩子来证明我有多爱他他有多爱我。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有了孩子,但你们有家庭吗?”
“我承认我跟你妈妈在这方面很失败。”秦跃说,“但我们起码还是亲人,有共同的血脉相连……”
“你糊涂了爸。”秦纵冷静地指出,“你跟我妈没有任何血脉联系,爷爷奶奶跟妈也没有,但你觉得大家是亲人,这只是因为情感交融。”
舒馨旁观着他,发觉秦纵真的很冷静。他话讲得不急促,神色坦然,丝毫没有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惶恐和害怕,哪怕时间是在刚刚发生过激烈地对抗之后。他不像是面对父母,更像面对别人解释他的问题,阐明他的立场。这很好,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