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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大苹果
两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威尼斯电影节也渐渐走进了尾声,不过重头戏才刚刚开始。对于各种电影节来说,最吸引人眼球当属颁奖典礼,尤其是今年有不少出色的作品参展。比如英国的、新西兰的、智利的又或者美国的,当然,还有让人啧啧称奇的,由美国新人导演阿德里安·科威尔制作的纯正英式黑色幽默的。
到现在为止,在电影节上被关注的程度基本上排得进前五,只是这关注度有60%来自于那凌乱却又有条不紊的拍摄手法,而40%来自于导演的国籍和电影的风格。众所周知,因为一系列的因数——历史的,文化的——英国人看不起美国人,可现在一个美国新人导演的处女作却是一部英式黑色幽默风格的电影,不得不说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能拍出英式风格电影的美国导演不是没有,可大多都是颇有名气的人,而阿德里安在此之前没什么作品——甚至连短篇都没有过,基本上是个新得不能再新的导演了。而且还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可处女作偏偏能拍出如此纯正的英式风格,不得不让人啧啧称奇。
英国媒体对此的解释是,阿德里安先生的外祖母是英国人,他小时候也在伦敦住过,所以能制作出英式风格的电影,不用说也知道是图克南电影公司的加里·布鲁克透露出去的。当然,有多少人相信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怎样,关注着威尼斯电影节的人们都对这部电影感到了好奇,尤其是英美两国民众,好奇心被提得高高的,无形之中就让有了不错的人气基础。
除此之外,在最后的颁奖典礼上,阿德里安获得了最佳处女作奖让这部电影受到的关注了。老实说,阿德里安根本没想到还能获奖,虽然从整个故事的角度看还算不错,但欧洲那些影评人、导演所中意的“艺术”味却没有,所以在颁奖嘉宾宣布出来的时候他很是惊讶了一会儿,被拉弗恩推了下后才反应过来上台领奖。
“感谢评委们将这个最佳处女作颁发给我,我会在以后的作品中讲好每一个故事。”进行了简短的致辞后,阿德里安挥了挥手中的奖杯,然后回到了位置上。
阿德里安不是没有希望能拿到一个甚至几个奖项,这样对他的名气以及电影的宣传都有莫大的好处,但真正拿到手中之后他又开始不以为然了。
如果是金狮奖的话那就好了,拿个最佳处女作奖实在没什么意思。阿德里安在心里咕哝地说道。前世那么多著名电影,有几部是获得过这种安慰性质奖项的?
人就是这样,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不过这个念头想想就被他抛在了脑后,不管怎么说这起码是个荣誉,是他重生后得到的个荣誉,也是他建立自己声望的步,所以庆功宴还是要举行的。
只是因为所有人都没预料到会得奖,所以并没有预订餐厅或者别的什么地点,而颁奖典礼结束后到处都在庆祝,最终只在下榻的酒店找个小酒吧喝了几杯。饶是如此,所有人还是很开心,包括一直在电影节上忙前忙后的拉弗恩,他没想到阿德里安在2个多月前对他说的那些话真的会实现!虽然电影公司这次只能赚些发行费,但无疑是一道划过黑暗的曙光,这位新老板显然不会就此驻足的。
因为人少规模小,加上地点也不是太合适,庆功酒会很快就结束了,阿德里安挽着自己的可人儿回到了酒店的房间。今晚和他一起出席的凯特虽然暂时还比不上那些各国的女明星,但清秀的五官加上那本身的青春气息别有一番美丽,尤其是眉眼间的艳光异常地吸引人——自从破瓜恢复了之后,两人几乎可以算得上夜夜笙歌,凯特本来就是初尝滋味,加上阿德里安有心挑逗,她完全地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除此之外,阿德里安还根据前世的印象以及今生的经验为她特意挑选了一条宝蓝色的单肩晚礼服,和她的气质可谓相得益彰,然后又找来发型师美容师好好打理的一番,走在红地毯上的时候吸引的目光不在少数。
“我应该恭喜你呢,艾德……啊……”回到房间凯特才刚说了一句话,就被阿德里安毫不客气的按在了墙壁上上下其手,凯特咯咯笑了两声随即用腿夹住了阿德里安的腰。
接下来自然又是一番激烈的碰撞,不过今晚的激烈程度远远超过了之前。从墙上到地上,从床上到沙发上,从浴室到窗前,无处没有留下两人爱的痕迹,不仅用了不少花式,还一次又一次的相互索取,仿佛永远都不够似的。
两人都知道分别在即。
无论如何,凯特都要回去把高中毕业,而阿德里安在电影节之后也要回到美国继续将自己的计划变成现实。所以分别是难免的,所以分别前的疯狂也是难免的,即使最多两个月之后就会见面。
威尼斯电影节结束后,将的发行事宜全部交给拉弗恩之后,阿德里安送凯特回了伦敦,然后才依依不舍的坐飞机回了美国,不过他回的不是洛杉矶而是——纽约。
大苹果,美利坚合众国的经济中心;华尔街,大苹果的经济中心。这里充斥着贪婪、算计、陷阱、冷酷和尔虞我诈。即使如此,依然有着无数的人前赴后继投向这里,这就是资本的力量。不过阿德里安到这里来却不是为了资本——当然,从某种意义上将也算是——他到这里来是为了见一个人。
“我早就告诉过你,艾德,不要整天像个无赖一样无所事事,可你哪次听进去了?除了喝酒鬼混还是喝酒鬼混。”老人放下手中的刀叉,呷了口葡萄酒后慢条斯理地边擦手边说道。他额头微秃,鼻梁高挺,脸色红润,一头褐发整齐的往后梳着,和阿德里安的父亲有些相似,只是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看着阿德里安目光也有些不屑。
“我知道,安德森叔叔,我现在已经在改变自己了。”阿德里安在心里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用一种恭敬的口吻回答道。
“改变?去拍电影?当导演?”老人讥讽地说道,“你依然还是这么不务正业,或者以为收购了一家电影公司就可以证明自己已经振作起来了?科威尔家族能延续到今天考的不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熟起来?”
阿德里安心里一阵恼火但还是强耐着性子听着,还好长桌上的另一位老人这时开了口:“好了,安德森,艾德至少已经在为自己努力了,难道你就不能说些鼓励的话吗?”
“努力?跑去做电影?”安德森冷哼了声没有再说话,拍了拍手起身离开了餐厅。
老人不由叹了口气,用歉意的目光看着阿德里安:“对不起,艾德,你知道你叔叔……他其实是爱你的。”
“没关系,玛莎婶婶,我明白。”阿德里安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将心里的不快压了下去。
“到客厅里喝杯咖啡吧,给我讲讲拍电影的那些事情。”玛莎站起来带着微笑说道。
“乐意之至。”阿德里安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佣人们随即上前收拾起桌子来。
安德森·科威尔,阿德里安父亲的哥哥,典型的,固执、古板、不苟言笑。他和阿德里安的父亲在商业上的关系不错但私下里却不怎么对付,张口闭口总是家族什么的,无论是之前的阿德里安还是现在的阿德里安,都不喜欢他。
科威尔家确实算得上是历史悠久,根据阿德里安父亲放在家里的记载,祖先可以追溯到五月花号上的乘客!几百年中也曾有过辉煌,只是有起必有落,到现在开枝散叶下来全美都有分布,可家族一说却是无从谈起,安德森如此不过是为了在心理上寻求一点安慰罢了。
即使这样,阿德里安还是特意到纽约来拜访自己的这位叔叔,因为他在华尔街有着相当庞大的关系网。之前就说过,无论哪个地方哪个国家,人情关系都是必不可少的,即便在美国人情很少超越规则,可也只是很少罢了。
在过去的两年里,因为之前那个阿德里安醉生梦死的生活,父亲积累下来的关系网差点就因此断掉,人走茶凉这种事情哪里都有。如果不是他还有个不错的教父不错的死党,说不定早就被坑掉了,在美国被坑掉的纨绔子弟也不在少数。
现在他变成了他,他有自己的野心,那么重拾重建关系网是必不可少的。还好只浪费了两年的时间,茶还没有完全凉透,否则他也不会那么容易联系上几大电影公司,但要指望一下就能将这两年落下关系完全弥补过来是不可能的。
阿德里安也明白这点,所以到纽约来只是为了看望叔叔婶婶,和他们聊聊天什么的绝口不提其他什么,这些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才行。
第二十二章宣泄
“那么,我就告辞了,玛莎婶婶。”阿德里安站了起来礼貌地欠了欠身。
“真是的,你来才了一天。”婶婶虽然叹了口气却并没有多说什么,“有空经常过来看看我们吧,艾德,维克托这几年几乎不怎么回家。”
维克托是安德森和玛莎的独子,比阿德里安大了4岁,从耶鲁大学毕业后就独自创业,现在已经有了家中等规模的公司,虽然就在离纽约不远的波士顿,却少有时间回家。至于原因,从他宁愿接母亲过去住也不会回来就可以知道了,以安德森的古板和固执,和自己的弟弟关系都不怎么样,更何况,无仇不成父子。
“我会的,婶婶,有空我也会去看看维克托。”阿德里安如此暗示地说道,虽然算是一家人,可有些事情并不是他能够改变的,更何况关键在于……
“我希望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你不是这个样子。”安德森从里屋走了出来,依然是那副不讨喜的模样,直到被妻子瞪了眼后才放缓了口气:“好好干,艾德,认定了自己的目标。”
“谢谢,安德森叔叔,我明白。”阿德里安点了点头离开了叔叔婶婶们的豪华公寓。
玛莎婶婶是对,只不过安德森叔叔已经习惯了在家里拥有绝对的权威,所以即便是讲好听的话,依然很刺耳。漫步在曼哈顿的街道上,阿德里安如此想着。他拉了拉自己的风衣,同样是9月份,纽约的温度要比洛杉矶低上不少。
暂时就这样吧,定期过来叙叙感情,至于维克托……反正彼此之间很少见面,遇上了就提一句,最终还是靠他们自己才能解决。打定主意的阿德里安开始在曼哈顿逛了起来。前世连国门都没出过更不用说到纽约,今生那之前虽然来过但已经全变成了记忆,现在这样一边和记忆印证一边逛着时代广场、第五大道也挺有意思的。
不知不觉中,阿德里安来到了哈德逊河河口,看着远处的自由女神像竟让他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从2月份醒来之后,他就一直在忙碌着,虽然生活很有条理可如此彻底放松的时候却几乎没有过,大概是因为刚刚完成了自己的步吧。
阿德里安微微摇了摇头,记得身后不远处有把长椅,退后数步就要坐下去。谁知屁股还没沾到椅子,一声叱责就响了起来:“嘿!谁让你坐下的?”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阿德里安吓了一跳,扭头看去才发现长椅上已经坐了个人。那是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粉色的体恤外面套着件浅灰色的外套,一头柔亮的金发,五官比例相当精致,十足的美人胚子。
“抱歉,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扫了眼长椅上的包包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后,阿德里安说道。眼前女孩想要拒绝,他又补充地说道:“我想你不至于要占用整条椅子吧?”
女孩用混合着警惕和厌恶的目光看了他几眼后,一声不吭的将那些东西丢进包里,那动作怎么看都好像是在发泄,最后将包抱在怀里了还特意往旁边挪了挪。
阿德里安失笑地摇了摇头,坐下后也没有再说话,不过坐在这里看哈德逊河上的风景虽然正好,却因为刚才的事情多少有些无聊。如此休息了几分钟后阿德里安决定离开,起身前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另一边的女孩,跟着他愣住了。
漂亮的女孩面带沮丧的看着远处,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包而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揉着,郁郁寡欢的模样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有什么心事吗?”阿德里安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女孩微微吃了一惊,转过来用古怪的神色打量了下阿德里安,跟着又用厌恶的语气讥讽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嗯……好吧,抱歉。”阿德里安摊了摊手,自己的确有些莽撞了,可正要起身离开却又听见女孩不屑地说了句:“你这种人知道什么!”
这女孩……阿德里安皱了皱眉头,再次转过头来:“你觉得我不知道什么?你的痛苦你的挫折?上帝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痛苦和挫折,可每个人都会向身边好心提醒他们一句的人发泄自己的不满吗?或者你有被迫害妄想症,认为跟你说话的人都对你不怀好意?”
“你!”女孩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或许因为已经压抑了许久她忽然的就吼了出来:“你知道我在这鬼地方努力了多久吗?你知道好容易看到曙光却因为意外而坠入深渊的滋味吗?我从小就开始练芭蕾,练了好多年,我去过欧洲去过意大利,到了纽约好容易进了那该死的芭蕾舞团却因为膝盖受伤再也不能登上舞台!你知道什么!”
激动的情绪让女孩的眼圈都红了起来,她随即觉察到了这点,愤愤地将脑袋扭到一边。
“讲出来了?这样你心里会舒服一点。”阿德里安笑了笑,等了几秒钟后才又道:“知道两年前的我是什么样子吗?”
“谁管你两年前是什么样子!”女孩丢过一句有些赌气的话。
阿德里安哑然失笑,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等着。半晌后,女孩终于把别过去的脑袋又扭了回来,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阿德里安:“那么,你两年前,是什么样子?”
“嗯……”阿德里安想了想,“用整天无所事事的鬼混来形容应该差不多。”
女孩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而阿德里安的目光则投向了远处的自由女神像:“那时候我整天就在外面鬼混,什么事也不做什么事情也不管,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事实上从高中开始我就这样,直到大学毕业我的死党已经开始接手他父亲的公司了,我依然还是这个样。父母说过我很多次,但我从来没有听过,直到两年前……我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唠叨。”
一个长长的停顿。
“我依然继续鬼混着,我的父母虽然改了遗嘱但多少还是给我留了一部分,只是鬼混的程度远远超过以前,不喝个烂醉绝对不回家,无论是教父还是死党劝我,我都听不进去,我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我生来就该如此,也许哪天我混着混着就会死掉……但是……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在今天2月份,我突然的……就醒了,是的,突然的就醒了,很多很多事情都在那一刹那明白了过来。我知道我能做点事情,我知道我绝对不是个废物,我找我的死党,我一步一步的开始计划,我有了自己的目标,仅仅7个月的时间我已经有属于自己的公司,虽然还很小虽然还很弱,但我知道我绝对能成功!我知道,我绝对会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用俯视的目光看着那些曾经嘲笑过我的人,认为我不过是个废物的人!”
长长地出了口气,一种发泄过后的爽快感从胸口蔓延开来,阿德里安不自觉的扩了扩胸。然后看向了女孩,她此时正愣愣地看着她,半晌后才问道:“你也是——在发泄吗?”
“算是吧。”阿德里安耸了耸肩,“我问你,女孩,你除了跳芭蕾还会别的吗?”
“嗯……”女孩想了想,“我还……做过几天模特,也许我还可以去演戏剧……”
“哦,见鬼,为什么一定要围着那些打转呢?难道你没有别的选择吗?”阿德里安说着挥了挥手,“不要跟我说什么不会之类的话,我之前的二十年人生都花在吃喝玩乐上面,一点管理经验都没有,可我现在依然成为了一家小公司的老板,哪怕还需要帮助。不会就学,难道你很笨吗?难道认为自己不比别人聪明吗?得了吧,你可以通过努力练习芭蕾而拿到自己的角色,那为什么不能在别的领域也这样?你完全可以找个专业大学,然后做助理,做记者,做分析师等等,然后一步步闯出自己的天空!重要的在于你敢不敢,而不是会不会!”
虽然他用力一挥手,铿锵有力的话语戛然而止,已经听得出神的女孩也猛地一震回过神来。两人没再说话,阿德里安凝视着哈德逊河长长的呼吸,女孩则凝视着他。
半晌后,女孩终于开口了:“坦白地说,你的演讲还不错。”
“谢谢,你觉得我和马丁·路德·金那篇著名的相比怎么样?”
“比要好得多。”
“真的?”
“真的,因为你有一个梦。”
两人相视片刻,女孩最先噗嗤笑了出来,跟着阿德里安也哈哈大笑起来,引得四周的路人连连侧目。
“谢谢你,先生,你是个好人。”女孩站起来长长出了口气,脸蛋微红的对阿德里安说道,她的目光显得很真诚,“你会实现自己的目标的。”
“你也一样。”阿德里安笑着点了点头。
“再见。”女孩挥了挥手后抓起自己的包背在背上,蹦跳着往远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