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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拉荆复洲。她的手放在他面前,手指前伸,掌心因为刚刚握枪太过用力,现在有些发红。
荆复洲把烟按在桌子上,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里轻轻捏了捏。随着这个动作他站起身,带着安愿往屋子里走。大厅里开着空调,比外面温度低了不少,安愿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走上去贴荆复洲近一些。
连一向不怎么懂得察言观色的老董,也明显感觉到荆复洲的低气压。
午饭顺应了荆冉的口味,准备的都是素色菜系。荆复洲在餐桌边刚刚坐下,老董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安愿回过头,手还搭在椅子背上,定定的看向声音来源。
荆复洲和荆冉也一并望过去。
“喂……嗯……什么?”老董皱起眉,几乎是下意识的朝着荆复洲看过去:“洲哥,出事了。”
安愿脸色一变,抓着椅背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整个身体都绷紧了,站的很直很直。荆复洲慢慢伸出手,盖在安愿手上,也盖住她泛白的指尖,就这么温柔的看着她,声音里满是阴冷:“出了什么事?”
“走货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给条子知道了……”老董颤巍巍的举着手机:“人是跑出来了,货全被扣了……”
那批货价格不菲,纯度高,做工精细。荆复洲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双手压住安愿的肩膀把她按在椅子上坐下。他的周身都是暴戾气息,让人不敢靠近,连荆冉都只是坐的远远的小心的观望着。她心里既要为荆复洲担心,又对周凛牵肠挂肚,听到老董刚刚的话之后非但没能松一口气,反而提心吊胆。
他们之中有卧底。更准确的说,周凛和涛子之间,有一个人是卧底。只有他们知道这次走货的具体时间和地点。荆冉的手心满是汗水,观察着荆复洲的神色,却不敢多为周凛说一句话。
片刻的沉默,只有安愿知道自己肩膀上的手施加了什么样的力道,像是要把她的肩膀捏碎。她面无表情,仰起头,看向荆复洲:“阿檀,你信任的人,每次都不过如此。”
先是她,再是现在。
荆复洲点点头,面目极度阴寒,声音却放轻了:“安愿,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对不对。”
安愿坦荡的点头,眼底一片不加掩饰的清澈:“我知道。但我说了,你会信吗?”
“你说。”
安愿转头看向荆冉,又淡淡的扫过荆复洲,在他愈发寒冷的眼神里,轻轻开口:“是周凛。那个潜伏在你身边的卧底,是周凛。”
她说完,看到荆冉颤抖着站起来,哆哆嗦嗦的指着她,似乎是想要帮周凛辩解,又不知该怎么证明他的清白。安愿勾了勾嘴角,仰头看向荆复洲,像是在问。
——我说了,你会信吗?
你敢信吗。
第38章 不二之臣(六)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
周凛和涛子站在大厅里,看见荆复洲手里那把M1911。它像是玩具一样被荆复洲拿在手里,仿佛把玩。安愿坐在荆复洲身边,脸上表情平静的过了头,反倒显得刻意。而整个屋子里情绪最激动的是荆冉,虽然没敢上去抱住周凛,却已经捂着嘴哭出了声。
伴随着细弱的哭声,荆复洲靠坐在椅子里看向他们:“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洲哥……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挝那边的人里面绝对有条子!他妈的,这次差点栽了,那警察的枪贴着我过去……”涛子颠三倒四的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我们就,就直接到了交货的地方,不知道哪就打了一枪,一帮人冲过来……我不知道货怎么掉的……一帮人开枪全他妈乱套了操!我得逃命……我顾不了那些货了,凛哥差点落他们手里……”
安愿定定的看着涛子,眼神顿了顿,又不自然的偏开。这一幕落在荆复洲眼里,他的枪口换了个方向,点了点周凛:“你也讲讲?”
“我没有什么好讲的。涛子说的差不多,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货本来有一部分拎在我手里,但是我右臂中弹了,货就掉了。”周凛说话时声音有些不稳,左手按在右边的伤口上,指缝里还在不断渗血。那子弹现在应该还在他的皮肉之下,使他整个人脸色惨白:“阿檀,我知道你怀疑什么,我实话跟你说,撤退的时候我看见老挝那边的人都落网了,我怀疑那个条子就在咱们中间。”
“……凛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涛子猛地转身看向他:“知道具体时间的就咱们俩,你他妈这是我说我是条子?”
“你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数,为什么偏偏就这次栽了,偏偏就这次损失的最惨。”周凛唇色发白,因为疼痛,整个人都微微的颤抖着:“阿檀,这事拖不得,这次是我侥幸,只废了只胳膊,下回没准要的就是咱们的命。”
他眼神阴狠,眼底没有丝毫犹豫迟疑,像是恨到了极致的样子。安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里密密麻麻的都是冷汗,荆复洲伸手在她手上捏了捏,把枪塞进她手里:“你去,谁是卧底,你杀了他。”
他教她开枪,就是为了在这一刻将她拖入深渊吗?
安愿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那把枪她已经熟悉的差不多,拿在手里也比刚刚顺手多了。她看着涛子,又看看周凛,一时之间竟也有些犹疑不决。荆复洲不信她,却也很难相信任何一个人的说辞,她得在他决定之前,干扰他的选择。
“安小姐,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是卧底……安小姐……”涛子后退了一步,忽然气急败坏的伸手指向周凛:“我知道了!周凛你才是卧底!我操.你祖宗!你他妈把行踪告诉条子了还他妈让老子背锅,老子不干!”
他说着朝着周凛冲过去,一手拎起他的领子,周凛躲避不及,手臂上的枪伤疼的厉害,被他狠狠一拳挥倒在地。腥甜味在口腔里扩散,周凛把被打掉的牙吐出来,仰着脑袋看向涛子,声音也不自觉的拔高:“涛子你少他妈在这装蒜!你之前跟安愿在佛堂里待那么长时间都他妈在说什么你当我猜不到,当洲哥猜不到吗?!下楼梯的时候连路都不敢走,你他妈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涛子还想动手,被老董在身后抱住拦了一把,他暂时动弹不得,便看向不远处拿着手.枪的安愿:“安小姐,你说说,那天咱们在佛堂里谈的是什么……你说说……”
“我们没谈什么,就是简单聊了聊信不信佛的问题。”安愿声音很轻,看向涛子时目露担忧。周凛坐在地上难以置信的冷笑:“信不信佛?涛子你们找借口能不能找的好一点,你跟别人谈信不信佛?你当这的人都他妈是傻逼吗!”
“你他妈爱信不信!”涛子挣脱开老董朝着周凛冲上去,眼看着又要动手,荆冉忽然扑过去代周凛挡了一下,也就是这个动作让一直默不作声的荆复洲皱了眉:“都给我闭嘴。”
安愿还站在他伸手就能触碰到的地方,以至于荆复洲的声音似乎在她耳朵里微微震动着:“周凛,安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