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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检是不许透露性别的,那是违法……”安愿说到这里忽然顿住,轻笑一声。她大概真的应了那句“一孕傻三年”,居然跟荆复洲探讨法律。那声笑里面嘲讽的意味太浓,也不知道是嘲讽自己还是嘲讽他,好在荆复洲没听见似的,正微笑着从服务员手里接过包装精致的口袋。
他们像所有普通夫妻那样在商店里闲逛,偶尔为了什么东西说上几句话。荆复洲买东西从不议价,看中了什么便大方的掏钱,走几圈下来手里已经拎了一堆东西。安愿从不知道他会是个这样内心柔软的人,她以为他对孩子的态度大抵跟自己一样,毫无实感。
这么看来,反倒显得她这个母亲不够称职。
母亲。安愿拿着小袜子的手顿了顿,忽然觉得这个词对自己来说如此陌生。
“喜欢这个?”荆复洲低下头,从她手里把袜子拿过来就要结账,安愿这才回了神,伸手挡了一下:“我就是随便看看,你别买这么多了,乱花钱。”
也许是她管家婆一样的语气取悦了他,荆复洲把那小玩意儿放回去,牵着她的手往外走。陵川已经有了热度,街上到了下午一两点仿佛笼罩在蒸笼里,安愿跟在荆复洲身后,还没走到车边,就听见一道声音喊她的名字,还带了几分不确定:“安愿?”
这声音有些熟悉,不过也没到让她能马上想起是谁的地步。安愿回过头,烈日炎炎下朝着声音来源望过去。女孩见真的是她,快走了几步过来,这个时间里,荆复洲也转了身。
“真的是你啊!”女孩似乎很惊喜,拉住安愿的胳膊晃了晃。大学里的女生总是变化飞快,短短两年,安愿差点认不出她。那是她大一时候的班长,曾经绘声绘色跟别人讲过她的私生活。安愿发觉自己其实是个心胸狭隘的人,那时候她们在音乐教室的窃窃私语,她原来一直都没忘记。
挂着笑容,安愿礼貌的点点头:“好久不见了,你现在还在上学吧?”
“是啊是啊,明年毕业就得忙着找工作了,真愁人。”女孩叹了口气,看看安愿的打扮,又看看一旁的荆复洲,他手里还拎着从妇幼商店里买的东西,花花绿绿的一看就是小孩子玩意儿。安愿察觉到她的目光,在她开口之前笑着挽住了荆复洲的胳膊:“真羡慕你,不像我,早早的就得在家里相夫教子了。”
女孩的眼睛瞬间瞪大,看看荆复洲又看看安愿:“你结婚啦?我还奇怪你当初怎么一声不吭就退学了,原来是回去结婚去了!我才应该羡慕你,人生这么圆满。”
安愿笑的好看,自然是要寒暄回去。下午的太阳实在是毒辣,两个人聊了没几句也就散了。坐进车里,荆复洲把东西放好,淡淡的偏头看了她一眼:“我满足你的虚荣心了吗?”
“什么虚荣心,我说的都是事实。”安愿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那里被太阳晒的有些难受:“再说我不喜欢她。”
“是么,看着挺不错的小姑娘,活蹦乱跳的。”
安愿失笑,觉得他的形容十分诡异:“哪个小姑娘不是活蹦乱跳的,再说你们男人根本看不出来谁是好姑娘谁不是。”
“噢,那你怎么能看出来?”荆复洲似乎起了和她斗嘴的心思。
安愿的呼吸顿了顿,随后无所谓的笑起来:“因为我曾经当过心机.婊,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身边的女生谁是心机.婊。”
她说的随意,他听得就更随意,可这句话里究竟藏了什么,又好像谁都不敢去碰。老董透过后视镜,看到两个人脸上的笑,安愿的手搭在荆复洲掌心,他的手收紧了,将她握住。那一刻老董忽然想起一个成语,能让他这种粗人想起成语,还真是不容易。
——貌合神离。
第42章 斯德哥尔摩情人(四)
床上铺着白天时候买回来的小孩子玩意儿,荆复洲在这个上面摸摸,又在那个上面看看,像是小时候得了洋娃娃的小姑娘,爱不释手。安愿坐在一边吹头发,觉得这画面温馨中又带着点好笑,忍不住开口道:“你再不把它们收起来,我们晚上睡哪?”
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婆妈,荆复洲把那些东西收进口袋里,躺在床上朝着安愿伸手:“过来。”
她的头发只吹干了一半,听到这话以后却真的放下吹风机走了过来。屋子里热,她只穿了件吊带睡裙,钻进被子里的时候,肌肤便贴在荆复洲的胸前。男人手臂收紧将她抱了个满怀,似乎是满足又似乎是遗憾的叹了口气。
安愿抬头疑惑的看了看他。
他垂下眼睛,轻轻吻了吻她的肩膀,轻轻啧了一声,笑着说道:“这么一个人,只能抱着,太残忍。”
她发觉他指的是什么,轻笑一声在他胸前捶了一把,倒没有多少羞涩,只是觉得他不正经。荆复洲也笑,手掌熨帖在她腹部,轻轻的滑动着:“这个时候我们说话他能听见吗?”
“不知道。”安愿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未来是一片海雾,她并不能从风暴的端倪里嗅出一丝一毫的征兆。可是只是某些瞬间,她会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是愿意对她好的。
那么多年的孤儿岁月,她对于爱有着比寻常人更敏锐的感知能力。
心里的想法尚且模糊不清,安愿却鬼使神差的环住荆复洲的脖子开了口:“阿檀,你答应我一件事。”
“嗯。”他轻轻蹭着她柔软的发。
“我们的孩子,不能比别人差。念书上学,他都得经历。”安愿小心翼翼的措辞,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中心思想,荆复洲却轻声笑了笑,把她的心思一眼看透:“安愿,你放心,我们的孩子,我不会让他走我的路。”
他曾经负气吓她,说要他们的将来的孩子继承他的一切,那时候看着安愿煞白的脸,冲出口的话不是不后悔的。而现今,他忽然有种尘埃落定的错觉,怀里抱着的人温暖而柔和,他尽量不去思考,让她柔软下来的究竟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什么他尚未来得及发现的新的阴谋。
安愿似乎接着他的话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荆复洲把她的身体放平,侧躺在她身边看着她,像是哄小孩睡觉似的轻轻拍她身上的被子:“安愿,你我都是没有经历过童年幸福的人,所以我知道你跟我一样,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不管之前发生什么,我们不要回头,就一起往前走,你跟着我,再别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你之前坚持的东西,你也看到了,世俗不需要你的铮铮铁骨,随遇而安并不是坏事。我知道你喜欢唱歌弹琴,以后孩子出生了,我给你开一个艺术培训学校,你自己做校长,做老师,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真的明白,旁的东西都不重要,衣食无忧,身体健康才是你最终的追求。”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头抵在枕头上,听见安愿均匀的呼吸。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荆复洲凑上去在安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