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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郑好都没睡好,一睡熟一点儿,便梦见一个不知道长嘛样的家伙手里拿着一个账单要他报销。
好容易挨到早上,看到已经积了厚厚白雪的地上,他又有些后怕的只恨自已没有跟着昨晚那个醉酒小哥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若是在这种天气随便往哪里一躺,睡着了,可就,醒不过来了!
“唉!”
年轻的表叔
腊月二十三那天,郑好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满心以为母亲会询问自已几时放假,几时返家,本已准备好说词的郑好喜滋滋的问母亲有没有需要带回家的年货,哪知母亲并没什么惊喜的直接回了句“你妹妹和妹夫会买的,你倒是早早的请好假等你妹妹他们开车去接你,不要等他们在A市白白耽搁就像去年一样等你几宿,我都小半年没见着巧娃子了,想念得很,知道了没?”
沉默几秒,郑好乖乖的应了声“好。”
“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遇到有不挑剔家境条件的女娃也就订下来了,别想像你隔壁王婶家那小儿子,整天的眼界忒高,人家倒还有点儿手艺,哪家姑娘随了他以后都饿不着肚子。”
余下来的话都是老生长谈,郑妈妈所幸也就不说了,郑好哪有听不懂的道理,其实要说找对象,不是他不找,的确是他不好找,在老家相亲没成功过一次也就罢了。即便在都市里,他也一早被身旁的女孩们贴上了‘好人’标签,谁都不想同他一起过吃亏的日子,曾经不是没有遇到不好的,说到底,人家还是嫌他拒绝的话都不会说,窝囊又懦弱,这是当初那个女孩同他分手时留下的原话。
郑好一直铭记于心,自已的毛病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么多年了,早已刻进这架身体的骨子里换不过来了。
遇到店里的同事找他顶班,即便自已也有事都忙得要精神崩溃了,一句抱歉的话卡在嗓子眼儿里,脱口而出的往往是‘好的好的,没关系没关系’再加脸上微笑的精准表情。
许多个夜里他也曾暗暗发誓要脱胎换骨,要过自已喜欢过的生活,说喜欢说的话,拒绝想拒绝的人,可每每事到临头也只有惋惜,感叹下次再继续。
不知道出了多久的神,郑妈妈颇有些不耐烦的问“我说的话你到底听到没听到?”
“额?听到了妈,听到了!”
“哦,我今天打电话是有事。”
其实在郑好的内心里,总有一个不太孝的想法,每每这个想法一冒头他便努力的把它抑制下去,好像在心里一想想都是对母亲的不孝“什么事妈妈你说。”
“你还记得小时候住我们家对面的唐柄根表兄吗?”
郑好记得,说是表兄,其实年岁比自已长了近二十多岁,只因自已与他同辈儿,因此一直唐表兄唐表兄的叫他,在自已还很小的时候,柄根表兄甚至还给过自已糖吃,是郑好记忆里为数不多巴心巴肝对他好的人。“嗯,记得!”
听到郑好突然转兴奋的语气,郑妈妈也有了一丝温和的神情“你们两兄妹小的时候我们两家也是常在一起走动的,虽然十多年前他们一家子就搬到广州了,老了到底还是想要落叶归根。”
像这样听着母亲简简单单的说家长,是郑好觉得最幸福的时光“表兄跟妈妈联络了吗?”
“倒是没有跟我直接对上话,电话是打到你老汉(老爸)那里的,说是今年要举家回来过年,现下就在你们A市。”前半段话里郑好能听出妈妈的激动之情,想来也是的,表兄家那个表嫂同母亲年岁相差不多,又是相同时间段嫁到村里的,感情自然要深厚一些,再加上这么些年没见。
可是据母亲后来讲,原来表兄的儿子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回到了A市上班,如今已经在A市按揭了一套房,柄根表兄夫妻俩正好从广州买了飞机票直飞A市,本来一家团圆是很可喜可贺的事情,怎奈两地气温差异太大,以至于表嫂感冒,早些天没怎么管它,几天下来便有些严重的住院了。
“虽然柄根都说他媳妇没什么大恙,但终归是住了院,我们一家子就你在A市离得近,妈想让你买些水果去瞅瞅,到底有恙无恙的你给我来个电话。”
“好的,我……”刚想说尽快请了假就去,约摸着也得明后天去了,话还没说出口,母亲就着急道:
“你今天下午去看了给我回个话,我在电话面前坐着等,要是有大问题,我亲自上来看,你表嫂的身体一向不好,回回感个冒就有许多的并发症,若是这次的病不重那是万万不会进医院的。”
“那妈……我还得请假……”
“行,你快请假,妈在电话旁等着你的消息。”
犹豫了半晌,那句总想说出口的话一如往昔被吞了回去,单单只吐了个“好”字。
请假的过程是辛苦的,而临时请急假的过程却是痛苦的,特别是对于从不懂拒绝别人的郑好来说,看到店长的脸铁青着,他都有些想打退堂鼓的冲动,若不是想着母亲还守在电话机旁的样子的话。
医院的地址是很好找的,算是A市比较重点的人民医院,手里拎着几大袋子的水果郑好边走边问到表嫂的病房前,刚把右手的水果袋子放到地下准备敲门,不料从里面闯出来个风风火火的人,把郑好撞得七荤八素,自已的抱歉还没说出口,那人早已经抛下一句不算真诚的‘对不起’走远了,笨重的折过身子的郑好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身形高大又挺拔的黑色风衣男子,脚蹬皮鞋咔嗒咔嗒而去。
回头时,见到病房门开着,一个依稀有些印象的五十多岁中年人背着双手站在门面前疑惑的盯着自个儿瞧,那神情好像在问,有什么事吗?
郑好忘却被撞到疼痛的肩膀和被水果袋勒红的手心子,重新拎起地上的水果微笑又不失礼貌的进屋询问“请问是柄根表兄吗?”
被问的人有一瞬间的怔忡,显然是太过于惊异又有些茫然。
郑好忙把手里的水果递上“是我啊,郑二白家的郑好啊。”
郑二白是父亲的名字,据母亲说当初祖父同父亲取这个名字希望的就是他们这个家一辈子,身家得清白,还有做人得清白。
唐柄根那磨得早已麻木的神情,因为听到是多年未见的故交之子显得有些激动异常的抽出双手想上前又不敢上前似的喃喃了半晌“是郑,郑小好儿?”
“真的是柄根表兄!”郑好将水果放在地上,任对方将自已扯来扯去的打量,“这么多年没回来,柄根表兄也同我妈妈一样的……老了。”
小时候虽然同表兄亲厚,可这句老了郑好实在不知自已应不应当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因此说得有一些含糊。
没想到唐柄根完全没放在心里,豪气云干的接了句“老是当然的,你们都长大了我们还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