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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这是给您的生辰礼。”尤绾将衣裳往四爷眼前一放。

    四爷伸手将里衣抖散一瞧,挑眉道:“这怕不是你的手艺吧?”

    小格格向来不通针线,这衣裳针脚严密,花纹精致,一看就不是出自尤绾之手。

    尤绾理直气壮,觉得自己出了很大力气:“我现在这样,当然不能动针线,但是这样式可是我亲手画的,布料也是我仔细选出来的。”

    四爷笑她:“那你可真是辛苦了。”

    尤绾横他一眼,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相同颜色花纹的里衣,只不过这套看上去小了许多,像是女子的尺寸。

    “你这是……”四爷问道。

    “这是两套款式相同的里衣,您一套我一套,这就叫——情侣装。”

    “情、侣?”

    “对啊,就是指男女互相爱慕的意思,咱们穿一样的衣裳,就表示咱们是情侣。”尤绾细心地解释,把两套里衣上相同的花纹展示给四爷看,“快瞧是不是一样的,这纹样前后还能连起来呢。”

    她将里衣推到四爷面前,兴奋抬头,忽地发现此时的四爷沉默不语,漆黑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棱角分明的脸庞在灯光下半明半暗。

    尤绾动作一僵,伸出的手局促地收了回来,表情有些茫然:“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爷不喜欢这套里衣吗?还是、还是……”

    她好像倏地明白了什么,忙伸手把自己那套胡乱叠起来,嘴上道:“我把我这套收到柜子里,不会穿上身的,也不会让别人瞧见,您……”

    她话还没说完,忽觉天旋地转,眨眼间整个人被四爷压在身下,铺天盖地的檀香味将她浓浓包裹住。

    男人低头啃咬她的唇,那劲道都让尤绾觉得四爷要将她拆骨入腹。

    “不许收起来,”四爷在她耳边不容置喙地命令道,“必须穿,以后爷的里衣也都由你来做,明白了吗?”

    尤绾愣住,半晌没有回应。

    四爷见她不说话,手心握住柔软处用力掐了一把,引起尤绾的注意,另一只手掌住尤绾的要害。

    “答不答应?”

    尤绾只能小心护住肚子,连声呜咽道:“答应的,答应的……”

    第二日天光大亮,四爷已经启程进宫述职,而尤绾意料之中的又一次晚起了。

    喜塔腊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如今是越发懒了,连你小妹都比你起得早,就算怀着孩子,也不该这么娇纵自己。”

    尤绾可怜兮兮地吃着早膳,听着额娘的数落,心里把罪魁祸首翻来覆去骂了好几回。

    紫禁城,十三爷正跟在四爷身后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忽听得自家四哥打了两个喷嚏。

    十三爷关切道:“四哥你没事吧?是不是办差累着了,要不要宣太医?”

    四爷摆摆手,嘴角微微上扬:“无妨,怕是有人在念叨我呢。”

    十三爷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想不通四哥连打个喷嚏都能笑出来,这能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实在是不懂。

    第44章 .将生产 四爷回京之后依然有事……

    四爷回京之后依然有事情要处理, 在府里待了两天,才到皇庄上陪尤绾。

    说是陪,尤绾还是只能在用膳时分和晚上见到四爷, 尽管四爷人到了庄子上, 该他处理的事务还是半分不少。

    这一日, 难得日头高挂, 也没什么风,尤绾趁着好天气外出走了走,到书房去给四爷送点心。

    苏培盛守在书房外,见到尤绾立即行礼, 要掀帘送她进去。

    尤绾伸手示意他安静, 自己提着食盒悄悄进去,抬头便看见四爷坐在桌旁, 左手拿着木头似的东西, 右手握着刻刀, 正聚精会神地刻着什么。

    尤绾掩唇轻咳两声,四爷立即注意到她,连忙将手上东西收到身后。

    “爷在弄什么?遮遮掩掩的,让我瞧瞧。”尤绾凑上去看。

    “没什么。”四爷用身体挡住她。

    尤绾见状,眼睛眨了眨,忽然抬手捂住肚子:“啊, 我这儿好疼。”

    四爷一时被她吓到, 忙将尤绾扶住,慌张道:“快坐下, 爷去叫人。”

    尤绾趁机往他身后一伸手,把四爷刚藏起的东西抢过来,捧在手里细细端详。

    这打眼一瞧, 顿时给她笑乐了。

    四爷看她这举动,顿时明白过来尤绾在装疼骗她呢,无奈地点点尤绾的头:“小没良心的。”

    尤绾才不怕他,举着手里的小木雕笑着问:“这是您亲手做的?”

    四爷颔首:“爷看你给的图纸上有这样的小玩偶,便照着刻了几个。”

    尤绾忍不住笑出声,她画的那些玩偶都是后世家喻户晓的卡通人物,原本以为四爷会指派工匠去做,没想到他居然亲自动手。

    尤绾实在无法想象四爷端着个小鸭子小猫咪认真雕刻的样子,简直是和他一贯的形象格格不入。

    四爷也看出来尤绾在笑他,为了维持威严,他板着脸道:“这种事很正常,小的时候皇阿玛也给我们亲手做过陀螺,爷现在给自己的儿子做玩偶有何不可?”

    他没说的是,皇上亲手做的陀螺只赏过太子,他们只有看看的份儿。

    尤绾没料到这还是四爷家里的传统,她能取笑四爷,却不敢取笑老康同志,连忙收敛笑意故作严肃地点头:“您说得对,这木雕我一定好好保管,等小家伙长大了,告诉他这玩偶虽小,却承载了您一片慈父之心,我都为之动容。”

    四爷略有些不自然:“倒也不必如此,他能喜欢这些便好。”

    尤绾越看这小木雕越觉得可爱,自己也想上手玩玩,可是她又不会用刻刀,便把小木雕往四爷手里一塞。

    她催促道:“您快些刻好,上色的时候让我来,我也想玩。”

    四爷将手中东西放好,轻扫她一眼:“不行,现如今你不能碰那些颜料,这些木雕也不能上色,免得伤了你们。”

    尤绾哑然,她忘了这时的颜料大多具有毒性,现在的她可不能乱碰,小家伙刚出生时免疫力也弱,更加不能接触那些矿物颜料了。

    她只能点头,乖乖说道:“我知道了,也不会让宝宝乱碰。”

    她难得这么听话,四爷竟感觉到些许欣慰。

    尤绾将带来的点心摆在桌上,道:“这是小厨房新出的样式,我吃着觉得还不错,给您也带一些。”

    她这些日子少吃多餐,各种点心都被吃遍了,庄子上又没有别人,小厨房随她折腾,做出了许多新糕点。

    四爷刚要伸手拿一块,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听见苏培盛在门外喊着主子爷。

    四爷闻声,不着痕迹地皱皱眉,手里的糕点也放下了。

    尤绾便猜测肯定是苏培盛有话要禀报,不然她在这里,苏培盛若没有要紧的事情,绝不会贸然来打扰的。

    她起身道:“那我先回去,您记得用膳,点心只能垫垫,不能当正餐的。”

    四爷亲自将她送出去,等看着尤绾走远,才招手让苏培盛跟上。

    “说吧,什么事?”四爷端坐在书桌前,手指搭在扶手上敲了敲。

    苏培盛道:“回主子爷的话,奴才听到今日庄子里在流传关于尤格格和小主子的流言,特地来禀告给您。”

    “流言?”四爷眉头紧锁,“说来听听。”

    苏培盛靠近一步,小声和四爷说了几句话。

    四爷听罢,神色顿时猛沉,起身抬手间掀乱了桌上纸张,只听得他震怒道:“你去将散播流言的人给爷全抓起来审问,庄子上的人再敢说这样的话,无论是谁一个不饶!”

    苏培盛连声应是,感受到四爷凌厉的杀意,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也不知是谁在背后作祟,那流言他才听到时就知道要出大事,敢编排尤格格,这不是找死吗?

    “这事爷会派人好好审问,你另调一拨人补上空缺,别打草惊蛇,去吧。”四爷浑身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显然气得不轻。

    “是,奴才明白。”苏培盛领命而去,转身离开书房。

    快要踏出门口,四爷叫住他:“动静小点,别让你尤主子知道。”

    苏培盛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太监,哪里还能不清楚这里面的深浅,当然明白不能让尤格格听到,否则若是出了什么好歹,那他们这些做奴才便是万死不能辞罪了。

    *

    尤绾这几日忽然发现庄子上的好几个管事的被换走了,顶替上来的都是新面孔。

    她有次好奇地问了四爷一句,四爷说这是正常的人员调动,那些管事的都被拨到其他皇庄上去了。

    尤绾没有多想,直到有一日散步时,走到一条小路上,忽听得路口拐角处的花坛边上,有两个粗使婢女凑在一起说话。

    “……你听说了吗,膳房和浆洗房的两个管事都被苏公公带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不知道人还在不在?”

    “他们犯了什么事,竟惹得主子爷这般动怒?”

    “哎呀!还不是尤格格那件事闹得吗,不知谁最先说的,说是要按日子算,尤格格肚子里的小主子得在正月出生,人人都说正月生的孩子命不好,结果这话传到主子爷耳朵里,苏公公便来抓人了。”

    “这话他们也敢乱传,是嫌命不够长了还是不想活了,胆子也太大了吧!”

    “谁说不是呢,主子的事我们哪敢多嘴,我看是有人在背后鼓捣他们说的……”

    尤绾立在原地,静静地听着,垂眸不语。

    清梅生气地要上去找那两个婢女理论,尤绾按住她:“你去找她们又有何用,恐怕此时庄子上早已传遍了,你亲自去与她们理论,反而让人觉得我们忌讳这个。”

    “那咱们就不管了吗?她们可是在中伤小主子!”清梅很愤懑,这小主子还没出生呢,就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给他贴上不祥的名头,实在是用心险恶,其心可诛!

    尤绾淡淡道:“四爷不是在让苏培盛查这件事吗?你把听到的都告诉苏公公,想必他问出的东西会比你多得多。”

    清梅一拍脑袋:“格格您说得对,奴才已经记住那两人的相貌,等会就去找苏公公,把她们抓起来仔细审问。”

    尤绾点点头,清梅搀扶着她慢慢走回去。

    等进了院子,严嬷嬷瞧见清梅脸色不太好,便知定是在外面遇上了事情,三言两语便把清梅的话套出来了。

    “嬷嬷您是没听到,那两个人居然敢说小主子命不好,我呸!咱们小主子肯定是大富大贵大红大紫的命,天下顶顶好的命格,谁也比不过。”清梅义愤填膺,一边说着一边骂那两个人,脸都涨得通红。

    严嬷嬷微拧双眉,对着尤绾道:“格格勿要相信传言,民间确实有些愚昧的人,说正月出生的男孩是天克之命,但皇家宗室从未听信过这种说法,格格千万不要被她们影响。”

    严嬷嬷见多识广,曾经听闻民间有妇人产子,因担心孩子生在正月,提前便用催产药催产,最后导致一尸两命。

    这样的事情一出,人们越发相信正月生的婴儿是天克之人,更加讳莫如深。

    严嬷嬷这样一想,顿时觉得这背后的人实在是歹毒,若是格格中了套,想要催产,那能不能母子平安就难说了。

    尤绾自然不会相信所谓的命格,严嬷嬷提到的这个说法她也曾听说过,只是尤绾从现代人的角度来看,正月出生的孩子之所以被冠上不祥的名头,盖因古代产育环境恶劣,正月天气寒冷,若是产妇和孩子不能得到细致的照料,极易染上风寒之类疾病,自然就活不长了,有的能活下来,可能也会体弱多病。

    久而久之,人们便传成孩子命格不祥了。

    清梅气鼓鼓的,跟着道:“格格才不会信呢,再说了,这府里正月出生的孩子又不止咱们小主子一个,当初三阿哥不也是快出正月时才生的吗,怎么不见她们在李侧福晋面前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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