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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像瓣罂粟刚刚开了苞。此刻她回了家来,换了居家的宽肩纽扣系领运动衫,又穿条格纹半身裙,侧着腿坐在沙发上,显得娴静文雅,若是只看身段,说是十几岁也是可信的。陈林越看她,便越发觉她仍是有些风韵的,和他记忆深处那个烧躺在床上,嘴唇和脸都泛着白的母亲有着莫大的区别,像是时隔了许多个冰凉寒冷的冬天,株在久违的晚终于绽放了。
而她的绽放应当是与他无关的。陈林样想着,伸手拨了拨头发,接着从沙发边上挂着的外套里掏包烟、了根夹在嘴里,拿着打火机上。火光摇曳之中陈曼的脸孔在他的眼前扭曲了,北方的夜是如此的深沉,几乎叫陈曼的身影都扭曲成了条细细的虚线,被灯光照到的墨蓝夜之中。陈林到自己的眼睛像是和心脏剥离开来了,尽管此刻他的心仍旧剧烈动着,但他的眼睛是样的清明,浮在半空之中,俯瞰着自己的躯体。他叼着烟,吐了来,又抬起头来看着陈曼,低声问她:“周建臣呢?他没送你回来?”
陈曼愣了,接着抬头看向他。她的眼中错愕都无,陈林想,果真和自己猜的样,她连掩饰都屑,自己的态度又如何,或许在她心中,自己和父亲比起来,永远是个残次品。陈林冷声,从桌上扔了个橘子给陈曼,陈曼接在手里,陈林了烟,又问:“你们俩又好上了是吧?多大事儿啊,还跟我说。怎么着,你现在又原谅他了?”说着他嗤声,将烟灰掸在茶几上,留道黑的印。
陈曼将衣物放在边,抬起手来剥桔子。她剥桔子总是绕着弯,从个头开始,便要修盘山道似的圈圈剥来。她面动着手面说:“我没有原谅他,只是他说也许可以考虑重新开始,我也在想,是是可以再试试。本来想着,如果我们复合了,就告诉你,但你居然发现了。”陈林觉得她简直是可,她都已经让他回来了,难道还能再拒绝他吗?简直是故作的矜持、婊子的推拒。
陈林将烟头在桌面上,烧个坑来,但他们都没理会,因为陈林正盯着陈曼的脸,他想自己的眼睛里定充斥着屑和鄙夷,像被碾碎的瓣,流暗蓝的粘腻汁来。他盯着陈曼,直到她将手里的橘子剥开,又掰开半,递给陈林,说:“吃水果。”
她的语气是多么平静!那么自然、那么冷淡。陈林把拍开她的手,他站起身来、向前步,他着陈曼的手腕,俯身去,他的嘴唇颤抖着,声音却拔了,他问她:“你为什么让他回来?他能抛弃你次,就能抛弃你第二次,你懂懂?你以为他来找你,你就在上了,我告诉你,在他心里,你接受他,你就是贱的。”
陈曼把手来,把扇在陈林脸上。陈林推开她,转身向门外走去,陈曼在他身后喊他:“陈林,你回来!”陈林穿上鞋子、套上外套,陈曼已追到门,抓着他的手臂。陈林转过身去,他看着陈曼的眼睛,恶毒的说:“我和周建臣,你只能选个。我走了就会回来,你很清楚,是是?你选。”陈曼拉着他,眼里噙着泪水,她的脸颊颤抖着,像有无尽的痛苦。但陈林已无法再等了,他轻轻推开陈曼的手,低声说:“你光是拉着我,可算答案。妈,你能原谅他,我能。我也能原谅你了。”说着,他转身打开门。
门外的寒风扑在他脸上,他看到姜玄站在门,脚边还放着箱水果。他们面面相觑,陈林推开姜玄的肩膀,走门去。他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但他并没有停,直到那个人抓住了他的手。陈林转过身去——
姜玄跑得气吁吁,拉着他的手说:“你去哪?我和你起。”
六十
夜如铁幕漆黑,街灯稀疏错落,两旁的宽阔马路上久久没有汽车开过,风声呼啸,夹杂着雪纷扬而至。室内薄纱微微起伏着,陈林推开窗去,寒风凛冽蹿来,刮在他的脸颊之上,灼痛难忍。他由得伸手来抓了抓,但随即手背被人握住,阵湿扑在指尖之上。耳畔传来粗重的呼声,陈林仔细凝了神,只觉得通体赤,背后尤其火,房中水声渍渍,阵皮肉相击的声音沉闷得厉害,他睁开眼来,见窗上模糊映着两个人影,个环着个,披着被子,像冬眠洞中的两只熊。昏沉中陈林转过头去,到火的肉棍子在自己体内捅得更深了些,身后贴上来个人,息着吻他面颊,中喊他:“清醒了?”
是姜玄。
陈林缩瑟,姜玄便拖着被子将他裹起来,面环着他的肩膀、面又住吻他后背,陈林抵住头昏脑胀,意识渐渐收拢,倏忽间身失衡,隔了数秒才到是姜玄架了他条腿搁在手心里,将他在窗台边缘住。墙面都搁着暖气,贴在陈林膝上脚底,的熏人,他腹部贴着大理石窗台板,又凉又硬,身体像被人从中间截成两半,面灼烧得他发晕,上面又冷得他打了个寒噤,身体像是自己的,意识已了窍,只有血中火的欲勃发着上窜,烧着他的大脑,在太阳穴上面突突。姜玄低头来吻他,陈林正烦得很,转头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