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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阵子,他又看了顺帝一眼,然后跨进暖池。
层层叠叠如云雾般的水汽将少年修长的双腿包裹,顺帝猛然回过神来,眼里霎时闪过一片震惊。
杪冬并没注意到那人的异常,他找了个离顺帝最远的位置,将自己整个泡进水里。
暖池里的水大概是引了哪处的温泉,温度刚刚好,如果没有旁边那个高深莫测的顺帝,倒真是舒服得让人直想叹息。
杪冬侧过身趴在池沿上,头枕着一只胳膊,另一只手五指略微分开,无所事事地在水中缓缓滑过。
约摸过了半柱香时间,杪冬自觉泡得差不多了,他抬起头,试探着向那个自从下水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顺帝请示道:“儿臣先上去了。”
顺帝慢慢睁开眼。
他的面容因为隔着层层水雾而变得模糊不清,可是那双不知为何加深了眸色的眼睛,却愈发清晰,愈发锐利。
划破水流,他带着满身缥缈的雾气朝杪冬走来。杪冬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可是身后本就是池壁,退无可退。
“子阳觉得无趣吗?”顺帝的视线略微下转,眼眸中隐隐闪过一丝暗光,“就算无趣也再泡会儿吧,至少要泡足一个时辰。”
强健的身躯伫立在眼前,压迫感十足,一向缺乏危机感的杪冬,不知为何竟也悄生一丝朦胧的惧意。
他想问为什么要一个时辰,顺帝的手却忽然抚上他的肩。
那人低下头,凑到他耳边用暗哑的声音低低地问:“父皇给你擦背,可好?”
掌心中光滑柔嫩的触感瞬间消失,仓忙躲开的少年依旧喏喏地说:“不必劳烦父皇……”顺帝眯起眼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这个冷淡的,倔强的,总是小心翼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家伙,一旦被吓着了,恐怕就很难再哄回来。
颇为遗憾地收回手,顺帝看着少年那比之上好的冰蚕雪丝亦不逊色的白皙肌肤在水雾中若隐若现,暗自在心中抵抗着诱惑。
一个时辰对某些人来说不过是弹指间,可是对于杪冬,却漫长得好似没有尽头。
终是获得恩准可以从暖玉池中出来,穿上顺帝准备好的衣服,杪冬长长舒了口气。只是一口气还没舒完,那人又开口说:“明日起,子阳每天都要来这里泡一个时辰。”
杪冬张张唇,憋了许久的为什么总算是问了出来。
“为什么?”顺帝挑眉,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番,反问道,“多泡温泉可以舒经活络,强身健体,难道不好吗?”
杪冬抬起浓密的睫毛,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他知道真正的原因肯定不是这样,或者不只是这样,可是帝王不想说,别的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满目茫然的少年被顺帝一步一步牵引着往前走,生活懵懵懂懂地,逐渐驶向一个未知的方向。
第14章
时光飞逝,转眼间一旬又过去了。
这些日子来药汤和泡浴难得地一直坚持下去了,顺帝有时会陪着杪冬,有时让福公公守着了事。暗地里挑衅生事的人不知为何少了不少,生活平平淡淡的,是前所未有的安静。
一个月过去,数得出来的事也不过是太子妃有了身孕,甫子昱略感风寒,青衣人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十几天,还有就是——
已经开始下起雪来了。
天空黑漆漆的,星星点点的雪花飘落下来,在夜幕中闪烁着一点微弱的白光。
杪冬坐在凉亭的长椅里,侧过身趴在栏杆上。
脚边的那盏灯默默燃烧着,将黑暗点成一小团暖橙色的火光。温暖的光晕一层层散开来,一层层淡下去,等最终蔓延到杪冬脸上时,只剩下一片轻轻划过的痕迹。
杪冬认真地看着天幕,他将手伸进凉亭外冰冷的空气里,旋转着的雪花碰触到带着一点体温的手指时,侧过耳似乎可以听见微微的,冰晶融化的声音。
雪花真美啊
皮肤雪白的女子抬头望向天空,呼出来的热气在空中凝成一小团一小团的白雾。
我最喜欢下雪的日子了她回过头,朝站在一边的男孩眨了下眼就像喜欢杪冬一样
男孩啊了一声,慌慌张张地撇开视线,脸却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
喂,我们来跳舞吧!
素欢叫着跑进种满了向日葵的小院里,那些金灿灿的花朵早就消弭在夏日蒸腾的日光中了,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泥地,还有漫天纷飞的雪花。
来跳舞吧
手足无措的孩子傻傻地站着没动,女子朝他扬起笑脸,抬高手臂旋转出一支灿烂的舞曲。
是跳给在冬天出生的杪冬看的哦
那个人凑近了男孩呆愣的脸,黑珍珠般美丽的眼睛里藏着快乐的微笑。她歪着头,散落的长发被风吹了起来。
你喜欢吗?
被冻僵了的手指瑟缩了一下,陷入沉思的杪冬忽然笑了起来。
他站起身,走出凉亭,走进满天满地的六瓣雪花之中。
素的轮廓在夜色中慢慢褪去了颜色,空气里却似乎还在回荡着她兴奋的欢呼声——
来跳舞吧!
来跳舞吧——
可惜我到现在还是学不会跳舞呢。
杪冬仰起头,望一眼那片总是望不尽的天空,眉角勾起点点笑意。
他转身折了根树枝,抬手将树枝缓缓举到眉间,然后一个快速有力的外劈,沉静的身躯忽然间舞动起来。
提腿,跳跃,衣袂翻飞中,是青衣人教给他的,优雅华贵而又气势凛凛的九阳剑法。
白色的少年衣带当风,旋转翻跃时鼓动的气流诱惑了纷纷扬扬飘落下来的雪花,它们悄悄交织出一片微白色的网,将少年包绕起来。
点,勾,旋,扫,最后一个动作完成的时候,少年后仰的身躯不期然地,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被两条强健的胳膊横抱着在半空中转了个圈,杪冬惊讶地抬起眼,然后看见青衣人暗含怒气的眼眸。
“大叔……”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很不客气地扔到床上,杪冬愣了一下,他坐起身来,疑惑地望向床边面色阴沉的男人。
“大叔在生什么气啊?”
青衣人不答,他兀自将厚重的被褥压在杪冬身上,然后宽衣解带,自己也钻进被窝里。
熟悉的温暖贴了过来,杪冬转转眼珠子,朝青衣人讨好地一笑,然后伸手抱住他的腰,再满意地叹了口气。
青衣人低头看了眼舒舒服服地在自己身上汲取热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