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徐枳可能用脑过度,她在一瞬间有些懵,思维没跟上,不明白齐扉发的是什么意思,小心的打了个问号。
xu:“?”
齐扉那边没有回应,徐枳身体的感官在缓慢的复苏,脖子上痒的要命,她拍了下一手的血,蚊子的尸体横在她手心里。徐枳起身摘下脖子上的耳机,离开座位活动了一下颈椎。绕过地上的废墟走过去关上了窗户。
秋天的蚊子毒的厉害,咬一口痒半天。这会儿脖子已经痒起来了,下午蚊子变多了,住底层不关窗户简直是行走的血包。
敲门声响,徐枳回头看去,动作停住,直愣愣看着玻璃门外的人。
傻了。
齐扉穿着黑色商务衬衣配黑色西装长裤,显出笔直修长的腿,身形挺拔。一手握着手机在手心里闲散的转着,另一手插兜靠在门边,表情散漫清冷。隔着玻璃注视着徐枳,他微偏了下头,口型缓慢而清晰:“出来。”
走廊亮着灯,照在他冷白的肌肤上,他冷峻长眉下一双眼深邃沉黑。
他怎么在这里?
徐枳的脖子痒的厉害,她抬手揉了揉,压着心跳走过去拉开了玻璃门,外面饭菜的香气瞬间涌入鼻息。人间烟火气,浓郁扑鼻。走廊里温度比工作室高,热气隔着衣服落到肌肤上。
“你——”徐枳开口觉出嗓音有些哑,她录了一天的歌,副歌部分的高音她试了好多遍,她清了清嗓子才开口,“扉哥,你怎么在这里?”
下一刻,她就落入了齐扉的怀抱。猝不及防,没有一点防备。
齐扉长手圈住她,严丝合缝的把她抱在怀里,他有着身高优势。徐枳的头顶触到他的下巴,一侧脸,脸颊卡到了他的颈窝,熟悉的触感,徐枳停住了动作,僵在原地。
齐扉的锁骨码的刚刚好,骨头触感清晰,他的颈窝很明显。徐枳看着他冷肃白皙的脖颈,近在咫尺,他身上有糖醋的酸甜气息,徐枳嗓子动了下,有些干。
不知道他的脖子留下痕迹,会是什么样。
这样的拥抱,比接吻更让人心动。
很有安全感,空旷感消失了。
“扉哥?”徐枳的声音很轻,听上去很像气音。要不要回抱?圈住他的腰吗?
徐枳思维转的飞快,一瞬间想了很多,她在工作室待了一整天,身上会不会有味道?“齐老师?”
“脖子上是什么?”齐扉垂下稠密睫毛,注意力落到徐枳脖颈后面的一片红上,徐枳皮肤太白了,红一点十分明显,他抬手拨开徐枳的衣领,指尖碰触到蚊子包,“蚊子咬的?”
蚊子咬的地方很痒,齐扉的指尖冰凉,瞬间舒服了很多。
徐枳点头,心跳的很快,仿佛都能听见,“忘记关窗户了。”
她抬起手试图环抱齐扉的腰。
齐扉没看到,他专注的看徐枳脖子上的蚊子包,松开徐枳把手机装进裤兜转身大步下楼,“我去找药,”走出两步,刹那停住,把手递给徐枳,抬眼冷静的看着徐枳,开口嗓音淡淡,“过来陪你吃个饭。”
“会不会被拍?影响大吗?”徐枳想到早上的热搜,往前走了两步,不动声色的吸一口气把手很自然的放到了齐扉的手心,拉住他的手指往楼下走,说道,“有记者跟你吗?”
再不拉,他的手又收回去了。
“跟林立去了,他们不知道你住在这里。对了,林立给你多争取了一天时间,你可以慢慢写歌。今晚你能住这里,你的助理把你的行李搬过来了。”齐扉今晚不该过来,但他看到林立拍的徐枳,她坐在废墟里弹琴。
瞬间生出冲动,他想见徐枳。解决了无数个麻烦,各种绕,最终到了她家。
徐枳一手陷在齐扉的手心,另一手忍不住抬手去挠脖子上的蚊子包。
“别挠,我去给你拿药。”齐扉拉住了她那只手,肌肤相贴,他松开了徐枳的手,继续往楼下走,喉结一动,“过几天还要演出,挠破了很麻烦。”
“哦。”徐枳很轻的皱了下鼻子,抿着唇跟着他下楼。二楼打扫过了,窗台和墙壁擦的都很干净,走廊落地窗窗帘拉的严实。
在她闭关的时间里,他们把她的房子打扫了一遍?她再关的久一点,她家是不是会易主?
一楼也很干净,窗明几净。绕过楼梯,餐厅显现出来。木质餐桌上摆着一荤一素一个汤,糖醋虾球,清炒菜心,一份盛在白色砂锅里的鸡汤。
徐枳停住脚步,呼吸几乎要停止。
外婆去世后,她再也没有用过这张餐桌。徐枳嗓子发硬梗着,她转头看厨房,厨房灯亮着,蔬菜整齐的码放,厨具有用过的痕迹。清洗干净,整整齐齐放着。
“怎么?不喜欢?”齐扉松开徐枳的手,大步过去拉开椅子,“坐。”
反客为主。
徐枳摇头,眼睛酸涩,她怕一开口就哭出了声,所以绷着没说话。走过去坐到了餐椅前,两份饭,筷子摆在白瓷的筷架上。她坐的笔直,脊背也挺的很直。
齐扉很快就走了过来,他拎着蓝色的喷雾绕到徐枳身后,手掌贴着徐枳的脖颈挡住喷雾往蚊子包上仔细的喷药。喷雾触及到肌肤,清凉一片迅速的散开,止住了痒意。徐枳低了下头,肌肤还贴着齐扉的手。
“齐扉。”
“嗯?”齐扉把喷雾放回去,手心里沾到了一些喷雾,他迈着长腿走向厨房洗手,说道,“今天拍摄时间很长,过来的匆忙,没买到那么多菜。”
徐枳拿起汤勺盛汤,盛出两碗,往对面摆了一碗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虾球到他的碗里,才夹菜给自己。
齐扉走回来拉开椅子坐到对面,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声响,他坐下喝了一口汤,看向徐枳,“中午吃饭了么?”
“嗯。”徐枳点头,又扒了一大口饭。
“怎么了?”齐扉低头看她的眼,目光深了下去,“菜不合胃口?”虾球做失败了?
徐枳咽下白饭,夹了一颗虾球到碗里,摇头,声音压的很低,“不是。”
“累了?”齐扉给她夹了一根青菜,说道,“写完了吗?”
徐枳继续点头,咬着青菜,压下鼻酸,“还差一首。”
“打算写什么题材?”齐扉取了一双公筷给徐枳夹菜,“或许,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灵感。”
徐枳咬着酸甜可口的虾球,虾肉鲜嫩,如果能打分,她给齐扉的虾球打六星,比五星还多一颗。
不能说。
“你几点走?”徐枳端起汤喝了一口,压下嗓子里那点情绪。
“吃完饭。”
“你住哪家酒店?还是昨天那家吗?”徐枳把汤一饮而尽,放下碗,抬头注视着齐扉。
“换了。”齐扉拿起徐枳的汤碗,他手指骨很长,贴着白瓷,手指冷肃好看。他的嗓音比平时更低一点,沉在嗓子里。
“离这里远吗?”徐枳伸手接汤,齐扉大概是怕烫到她,绕开她的手把汤放到了她面前。
“开车十五分钟。”齐扉抽纸擦了下手,垂下睫毛继续吃饭。
他的睫毛长的很明显,在眼下映出阴影,他沉默了一会儿,嗓子微动,抬头直视徐枳,黑眸锋锐,“问这个……是有什么事?”
徐枳攥着筷子戳了下米,坐的更直了,她坐的端端正正面对着齐扉,后颈麻嗖嗖一片,她把脊背贴到了木质餐椅的靠背上,一鼓作气把话说出口,“那什么……扉哥,你考虑过同居吗?”
第七十三章
齐扉的目光暗沉, 是那种黑暗下的海面,看似平静,地下蕴藏着波涛浪涌, 暗沉沉的深。
“如果,要结婚的话。”徐枳坐的更直, 垂下眼, 尽可能让自己不那么紧绷,这是很正常的事, 很正常的话题。齐扉想往前走一步,必然要走到共同居住的问题上, “是要住一起吧?”
刹那, 齐扉的笑便从他的眼底浮起。他抿笑转头又若无其事的转回来, 两根修长的手指端起桌子上的汤喝完,喉结滑动, 笑还没有收敛, 但他垂下睫毛给遮了一半, 结果睫毛尖上也沾染了笑意。
以至于他整个人显出些慵懒, 他笑起来很好看, 淡化了身上的那种冷淡。像是冬雪初融, 盛放在清冷春风里的洁白梨花。
“笑什么?”徐枳放松了一些, 齐扉笑说明他不抵触。狂跳的心脏落了回去, 徐枳拿筷子夹虾球,筷子滑了一时间没有夹起来。
“你说的考虑。”齐扉的嗓音慢悠悠的沉,“是指技术方面——还是经济方面?”
技术是什么?
徐枳放弃了那颗虾球,抬眼, “住你的房子, 还是我的?我目前只有这一套, 在我的名下。如果,你有其他方面的考虑,可以商量。”
徐枳的眼里倒映着餐厅的灯光,亮晶晶的。
齐扉嗓子有些干,压不住的笑意,声音微哑,“你想住在北京还是橘洲?北京相对好一些,以后——”有孩子的话,教育条件会更好,“我在北京有两套房,一套平层一套别墅,别墅离这里不远。”他略一停顿,说道,“西园,离这里十五分钟。”
对,他不是换酒店了,他搬回家了。
“住你这里也可以。”齐扉掀起睫毛,如墨瞳仁凝视着徐枳,“这边唯一的问题是安保没那么好,普通居住可以,但我们居住的话,会有点问题。”
这边也有保安,但社区太大了,整个社区是一套安保系统,出入人员杂乱。谁都能进来,比如,路明。
“别墅有做隔音装置吗?我的工作室可能会有点吵。”徐枳斟酌用词,还是第一次跟人这么平和的讨论这种问题,感觉不差。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你男朋友做什么的?”齐扉忽的又笑了,他今天笑了很多次,夹了一颗虾球填进嘴里缓慢的咬着。
徐枳耳朵滚烫,紧张了,齐扉的设备比她的专业。
“方便共用吗?”徐枳终于是夹起了那颗虾球,塞到嘴里,鼓着腮帮笑着看齐扉,“我的东西很多。”
“我的心很大。”齐扉咽下虾球,道,“多少都装得下,方便。”
这话一语双关,做艺术相关工作的人,大多敏感,很多人不喜欢别人侵入自己的空间。他心大,能接纳徐枳进入他的空间。
他心大,能把徐枳完全装进去。
徐枳对两个答案都挺满意,“我写了一首歌,目前完成了钢琴部分,你若是不着急走的话,能不能帮我试试乐器?我想找个相配的合音,试了几个乐器都不太对。”
徐枳生出个灵感,想做个大胆的尝试,或许可以试试跟他的《告白月亮》对应上。让齐扉拉小提琴,配她的钢琴音。
月亮被告白了,月亮失控了。
小提琴音相对缠绵,风暴掀起海浪拥抱了月亮,他们坠入爱河。从整个创作理念上,这个逻辑是合理的。
艺术需要想象与夸大,徐枳觉得很合理。
“好。 ”
吃完饭,徐枳跟齐扉一起收拾了厨房,一前一后上楼。一地凌乱,徐枳后知后觉有些尴尬,她把这里拆的乱七八糟。
“剩余两扇窗需要拆吗?”齐扉解开了一粒衬衣扣子,露出半截好看的锁骨,环视徐枳的工作间。
“改天找工人来拆。”徐枳决定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砖块,拉上了窗帘坐到了钢琴前,整理凌乱的手稿说道,“要看我写的吗?”
齐扉绕过地上狼藉走向徐枳,徐枳工作的这一块倒是洁净,他从来没有这样的体验,两个人仿佛处于废墟中。他停在徐枳身边,接过稿纸翻看,目光沉了下去。
“怎么样?”徐枳靠在椅子上转了半圈,心跳的很快,仰着头看齐扉,说道,“你觉得合什么乐器好?”
齐扉一手握着手稿,忽然倾身。
徐枳坐在转椅上只来得及转过身去,滚轮因为他的推动整个往前,她陷进了齐扉的怀里。齐扉越过她,似抱着她的姿态,他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到了钢琴上。按着琴键,流畅的音乐响了起来。
徐枳僵住了身体,齐扉的手指弹钢琴很绝,指骨很长,骨关节清晰。弹琴时,手背上筋骨被带起。
“对吗?”齐扉一只手弹着前奏,前奏只有四个音,一只手完全可以控制。他英俊的脸就停在徐枳脸侧,徐枳用余光看他高挺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下颌。
“嗯。”徐枳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他刚做完饭,有着人间烟火的味道。
“我试试。”齐扉的嗓音很低很沉,缓缓慢慢的撞入了徐枳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