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有点想裴司远了。
对顾宁悠,谢应舟实在是没有多少好感——
一个死皮赖脸的女人。
这是他对顾宁悠的评价。
不知何时起,他开始经常从江遥嘴里听到她的名字,她说最近有一个叫顾宁悠的富家千金缠上了裴司远,这让她感觉很苦恼。
“我真怕司远会喜欢上她,她很漂亮,教养又好,家里也很有钱,不像我,哪里都很普通……在她面前,我总感觉自己会被她比下去。”
“遥遥,你干嘛总是妄自菲薄?我就觉得你很好,要我说,你干脆就直接跟裴司远表白算了,不试试怎么知道他对你是什么想法?”
谢应舟看过顾宁悠的照片,在他看来也就那样,一个人漂亮与否不能只凭外貌来评定,像顾宁悠这种心机颇深的女人,就算她是天仙下凡,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在他眼里,江遥比她漂亮多了。
“算了,我不敢……我怕说了以后我和他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别人的感情,他就算说再多也没有用,还是要他们自己想清楚了才行。但江遥委屈的样子总是惹人心疼的,每看到一次她伤心的样子,他心里对顾宁悠的厌恶感就会更上一层楼。
所以后来江遥告诉他,顾宁悠主动说要退出,真心祝愿她和裴司远在一起的时候,他心里是不信的。
那女人纠缠了裴司远那么多年,能甘心就这样放弃了?
“遥遥,你还是留个心眼吧,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善良,她表面上说着祝福,背地里可不一定又会使出什么手段。”
“我总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她给我的感觉不像什么坏女孩。”
他知道江遥向来单纯,也没想再劝,总归时间会给出一切答案。
果然,就和他猜想的一样,江遥准备跟裴司远告白的那一天,她哭着来找他,她说,裴司远拒绝了她。
他已经和顾宁悠在一起了。
“裴司远喜欢的人一直是顾宁悠,他说从看到她的一眼起他就已经喜欢上她了……哪怕他解释一句他说的不是真心话我都会相信他,可是他没有……”
这种一看就是骗人的鬼话,也只有江遥会信。
裴司远对顾宁悠是什么态度明眼人都看得见,一句话都不愿意和她多说,冷淡到拒之千里,这要是能算得上是“喜欢”,他直接跟裴司远姓。
他去问裴司远的时候,裴司远叁缄其口,到最后干脆直接沉默不语,看到裴司远这个表现,他更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裴司远心里绝对是不情愿的。
裴司远和顾宁悠“在一起”没多久以后,江遥去了国外读大学。
江遥这种家境一般的女孩哪里有钱去国外念书?没错——这又是顾宁悠搞的鬼。
至此,他对顾宁悠的好感度降到了负值。
过去的一切暂且不提,他知道顾宁悠这个人,却从没和她正面接触过,这个女人是怎么认识他的?
此时此刻,看着顾宁悠这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谢应舟越发肯定她心里有鬼,在这几十秒的沉默里,他就算有再好的耐心也早已被消磨殆尽,他语气冷冷地又一次道:“说话。”
顾宁悠决定收回她刚才说的不怕谢应舟的话。
前世在J市的那段时光她和他相处的太过融洽,以至于她差点忘了谢应舟曾经也是个想将她置之死地的人。
谢应舟和江遥也认识了很多年,现在这个时间段,估计正是谢应舟最厌恶她的时候。
单从这个方面来说,顾宁悠也只想能躲多远躲多远。
“谢哥,你在和她说什么呢,这么久都不回来?咦……小学妹,又是你啊!”
另一个男生主动走了过来,看见谢应舟和顾宁悠站在一起,氛围却不太愉快,他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谢应舟的手上,他挠了挠头,疑惑地问:“谢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谢应舟也发现自己一直抓着顾宁悠的衣服的动作不太礼貌,冷着脸松开了她。
“我和她不认识,连一次面都没见过,可她却喊出了我的名字,这不是很奇怪吗?我当然要问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那男生过来时,顾宁悠真想高呼救星,但在听到谢应舟的话后,她又好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连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在谢应舟这种学法律的高智商面前,她感觉自己的谎言只会无所遁形。
她突然有点想裴司远了。
不是那个冷冰冰的裴司远,而是昨天和她在一起那个。
跟这个时间段的谢应舟相比的话,她还是觉得裴司远好点,至少他不会像谢应舟这么咄咄逼人,也没有什么事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
在凶巴巴的谢应舟的衬托下,那个寡言少语的冰山男好像也挺好的?
那个男生又一次救了场:“有什么奇怪的?谢哥,你也太大惊小怪了,你不会不知道你在这个学校里很有名吧?你出名又不单单是因为你是播音社社长的原因。”
巧了,她就不知道。
这时的她一门心思都扑在裴司远身上,根本就不关注学校里的事情,上了大四以后谢应舟很少在校,明年更是直接出国了,所以他们没有交集,这也并不奇怪。
心里这么想,顾宁悠面上却连连点头称是:“是啊是啊,我经常听别人提起你的……”
谢应舟仍旧怀疑:“是吗?可刚才你都没看到我的脸。”
“我倒觉得可能是这小学妹一直暗恋你,说不定她老是偷偷跟随你呢!小学妹,你说呢?”
“对对对,就是这样……啊?”
不是……她现在狡辩还来得及吗?
下意识地应承完以后顾宁悠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如果现在地上有条缝,她一定会选择直接钻进去。
谢应舟的脸色没有好看多少,望着她的目光像是一柄柄利刃:“是、吗?”
怎么回答?
是?还是不是?
回答是,谢应舟肯定不信,他是知道她喜欢裴司远的;回答不是,她又要重新找借口,可她哪里编的出来?
左右都是一样的结果,顾宁悠放弃了挣扎,声音也轻如蚊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