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沉醉
恋情就这样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秘密地开始，心怡和一瞬很有默契地一致对外保持了不远不近的朋友关系。
在公众诚中，他们会站得比较远，尽量减少合拍照片的情况出现，在上戏的选择上也刻意地避免了选戏冲突，以至于连他们的经纪人都没有发现他们在下面的小动作。
今天他们一起参加明氏集团新商业大厦开业典礼，由于明氏的影响力以及明氏和方氏两位掌门人的关系非比寻常，方氏掌门人方雅情与方心怡又是表姐妹关系，心怡拉来了不少明星前来助阵。
剪彩仪式结束后，照例还要组织一个记者见面会，各位明星除了卖力为新大厦做宣传之外，还可以趁机宣传自己的新戏，明氏为每个到场明星都准备了价值不菲的礼品包，乐得所有明星都合不拢嘴。
心怡因为算半个东道主，忙前忙后转个不停。
“洁妮，那边《时代之星》要采访你，快点快点。”
“楚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有家日本时装公司说刚才一眼就看中你，非要请你去做他们品牌的代言人。今天他们的老总也在这里，你有兴趣的话就过去谈谈啊。”
“哎呀，孟大记者，好久不见，最近又在写谁的八卦？”
她发誓，下次绝不再做好人，今天忙成这个样子，她那位做老板的表姐居然也不现身帮忙，真是对她放心。
偏偏手机在这个时候还振个不停，她甚至来不及看清电话号码就直接接通，“哪位？抱歉我现在不大方便讲话……”
“忙碌的花蝴蝶，今天还要忙多久？我可不可以先退场了？”一瞬的声音里含着笑。
她在原地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他的影子，躲到角落低声说：“这么没义气？你躲到哪里去了？不许先溜！晚上雅情还说要请大家吃饭。”
“最近夏大哥说我有发胖的趋势，让我节食一个月，所以我想我还是不要去吃饭了，晚上给你电话。”
心怡叹气，“夏大哥的要求总是这么严苛。你怎么能算胖？你小心，不要饿出胃病来。”
“我当然是不会亏了自己的胃的，只要天天做健身就好了。我先走，记者们不会注意到我，你也不要在外面玩得太疯了。”
“你才要乖乖地在家呆着，要是我回家打电话发现你又去打电玩，我可饶不了你。”
挂上电话，她看到一瞬从一棵高大的绿色植物后面闪出，远远地对着她微微一笑，然后快步走出大门。
门口的一些记者注意到他离开，追过去还想继续采访。
心怡转过身，继续忙碌。
这天晚上，明氏的掌门人明亦然和方氏的掌门人方雅情在明凯饭店设答谢宴，心怡本来应该陪到最后，但是她惦记晚上和一瞬的电话，提前借口说喝了酒头晕，先悄悄地退席了。
门口还聚集着大批记者，有些人甚至尾随她回家，以为她后面还会有别的什么节目。
进了公寓，一边脱鞋，一边查看来电记录，没有看到一瞬的电话，于是她直接拨电话到他的公寓去。
他果然在家里等她。
“不错啊，很乖嘛。”心怡听到电话接通先笑着开口，“自己在家吃了些什么？”
“想吃蛋羹，就做了一碗。”听他那边的声音还在捧着碗吃，“你吃了那么多油腻的东西可不要立刻睡觉，会囤积脂肪的。”
“你不知道我的身体是吃什么都不会胖吗？”她故意气他，因为一瞬经常说自己是容易发胖的体质，对饮食必须严格控制。
不过，虽然吃得很饱，但一听说他在吃蛋羹，还是把肚子里的馋虫勾出来了，“蛋羹是怎么做的？”
“你没有做过吗？先把鸡蛋打好，加温水，放盐，搅拌均匀，放微波炉三分钟就可以出锅，还要放一点点的葱花，酱油和醋，然后就可以吃了。”
听起来很简单的做法，但是一个简单的菜让他说得抑扬顿挫，心怡连连叫道：“哎呀，真香！”
“下次有机会做给你吃。”
这正是心怡要等的话，忍不住在这边捂着嘴偷笑。
“对了，明天是我的唱片发售的日子，你要是没通告的话也来帮我签售吧。”心怡忽然说起了工作。
一瞬愣了愣，“我去？还是不要吧？”
“是张大哥的意思，这次我的十首歌里有三首是合唱歌曲，你和其他歌手一起来，应该不会引起大的注意，顺便给你的唱片做宣传。下个星期你不是还要去日本录歌？记者也不会追着烦你。”
她想得很周到，但一瞬还是考虑了一会儿，“如果，记者再问起老问题，我怎么回答？”
心怡笑道：“这好办啊，你就打哈哈，就说没有那种事，我们只是普通好朋友，来录歌是帮忙而已。”
“唔。”他含含糊糊地应着，“我去日本，有什么要我带回来的吗？”
“嗯，听说京都金阁寺里的平安符很灵验，帮我给爸妈求一个吧。”
“好。”
“叶子说，下个月有场大型慈善演出，对方已经给我发出邀请，只是要去表演什么飞车钻火圈的惊险动作，我很害怕出事故，你说我要不要答应？”
“是在新加坡的那场慈善义演？”一瞬说，“他们也给我发邀请函了，具体表演什么还没有说。”
心怡眼睛一亮，“要不然我去问问，能不能把我们安排在同一个表演项目里？”
一瞬大笑，“你自己怕出事就要拉我一起倒霉？”
“同不同意？要不然我可就和别人一起表演了，到时候你可以别吃醋。”她威胁着，嘿嘿干笑两声。
一瞬大声叹息，“好吧，你去问，新加坡人没有那么八卦，我就舍命陪美女一次。”
“这样才乖。”心怡看了看表，“好晚了，你睡吧。”
“嗯，你家楼下的狗仔队下班了吗？”一瞬戏谑地问。
她悄悄拉开窗帘，因为屋子里没有开灯，外面的灯光反而显得特别亮，依瞎可以看到有摩托车停在楼下，“好像还有守夜的。”
“当狗仔队有时候比当艺人还辛苦。”一瞬哼了声，不知道是真的同情他们还是在说反话，“记得把窗帘拉好，我听说有些狗仔队常在艺人家对面的大楼偷拍。”
“啊！”心怡赶快把窗帘拉好，“差点忘记，上次萧大哥就被人跟拍了一天，其中还有他回家换衣服的照片，好恐怖。”
她倒在床上，轻轻地含着笑，“一瞬，如果有一天我在冲凉的时候被人偷拍，你会怎么办？”
“啊……”一瞬简直哭笑不得，“你的想象力比狗仔队还丰富。”
“你到底怎么办嘛？”她还在不依不饶地追问。
“不用我做什么，叶子就先会追着他们打的，你表姐和你未来的表姐夫，肯定会让对方杂志破产。”
“我才不管他们，我就问你，会怎么办？”
一瞬无奈地叹气，“好，我会告到他们连裤子都没得穿。怎样？满意了？”
果然满意了。心怡勾起唇角，笑容浅浅地流过心底。和魏建南不一样，一瞬只是相恋之初说过那些让她感动的誓言，但是从他们秘密交往后，一瞬就不再说了。似乎那些保证、甜言蜜语，并不是他每天必备的功课，想听他表示“忠心”只有这样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地才可以。
臭一瞬，多说一点哄她的话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一瞬，唱一首歌给我听吧。”她又得寸进尺了一些。
“唱歌？你不是说我唱歌最难听？”一瞬干笑两声，“这么晚了，我不想吵到你睡不着。”
“唱吧唱吧，你就唱到我睡着为止。”
一瞬只好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海上风浪大又大，爸爸打鱼我在家……”
“停停，这是什么歌？”她怎么从来没听过？好像是儿歌？
“是我小时候妈妈经常唱给我听得，是我们马来西亚的儿歌，你要是不想听就算了。”他好像想溜。
“不行，我就要听这个。”她现在毫无困意，才不会放他自己去安安稳稳地睡大觉。
“海上风浪大又大，爸爸打鱼我在家，嘿呀嘿呀，妈妈织网又煮饭，弟弟妹妹捡贝壳。嘿呀嘿呀，星星星星别落山，爸爸回家好喜欢……”
一瞬的声音由清晰渐渐变得模糊，心怡将电话放在耳边，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中好像还听到一瞬的歌声在眼前飘啊飘，好像还看到自己和一瞬一起在海边跑啊跑，到海里捉鱼的景象。那景象真的很有意思，让她在睡梦里都笑出了声。
心怡在半年内连发两张专辑，反响还是很热烈，唱片还未发售，订单已经超过二十万张，这在唱片市场低迷的情况下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这张专辑里，心怡有三首合唱歌曲，一首是和老牌校园歌手戴蒙德合唱的《梦》，一首是和摇滚天王宋正杰合唱的《昨天的路》，还有一首就是和李一瞬合唱的《心的呼唤》。
唱片签售这天，心怡特意穿了雪白色的连衣裙，背后还有两个漂亮的翅膀装饰，以天使的形象出场，立即引起轰动。
三位男歌手都比较低调，穿着类似的西服正装，李一瞬，戴蒙德，宋正杰，从左至右依次而坐。记者们的关注焦点主要还是在心怡身上，由于宋正杰是最近很当红的摇滚巨星，所以围绕他的采访也不少，因此显得有些冷落了戴蒙德和李一瞬。
大概是不甘心被冷落，戴蒙德很不服气地将身子斜背着中间的两位主角，小声地和一瞬说话：“别看那个宋正杰现在很火，像他这样就靠几首歌走红的歌手，用不了两三年就会被大家遗忘，根本没有什么价值。”
一瞬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你的唱片也快上市了？找谁做的发行？”戴蒙德又转移话题。
“好像是SUN公司吧。”一瞬有问必答。
戴蒙德很吃惊地说：“SUN？他们可不行，他们那个公司里都是不懂事的毛头酗子，根本抓不住市场动向。哎呀，你早说，早说我介绍个最好的公司给你。”
“谢谢，下次一定请教戴大哥。”一瞬的视线穿过戴蒙德的一侧，远远地，悄悄留意着心怡。
她今天是主角，因而更显得光彩夺目，上了比较浓重的彩妆后，她的外貌气质更符合媒体对她“新天后”的封号。
眼看她的每一步都取得这样好的成绩，一瞬除了为她高兴之外，也觉得压力在步步加重。他，还没有资格和心怡并肩站在一起，这不是因为外界的评论，或是心怡FANS对他的嘲讽，而是他自己认定，一个男人，如果没有足够宽阔的肩膀承担起所爱之人全部的幸福，那就不能向她保证什么，即使说了，也只是虚无的空话。
他向来最看不起的就是只会说好听的，却不注重行动的人。
但是，这个等待和积蓄力量的过程也许会很漫长，如此漫长的岁月里，他们的感情又会存在多少变数？
“李先生似乎对方小姐很关心啊。”有个好事的记者看出了他的眼神不对。凑了过来。
他一惊，急忙收回眼光，露出职业化的微笑，“今天她是主角，全场的焦点当然要落在她的身上。”
“但是李先生不是曾经说过，对方小姐有好感，如果有机会……”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一瞬还在笑，“抱歉我的记性不好，很多话总是顺口说出，我的意思大概是，心怡是个好女人，对于很多男人来说，她这样的女人都是完美的想象，如果有机会，全世界任何男人都不会放弃追逐她的机会吧。”
记者紧追不舍，“那李先生自己是不是也是这些男人中的一员呢？”
“嗯……是这样的，我和心怡很熟了，熟到像老朋友一样，仅此而已。我们的工作都很忙，也没有时间谈感情什么的。这个世界的节奏太快，你相信在这个圈子里会存在真正的爱情吗？”
你相信在这个圈子里会存在真正的爱情吗？
这个问题他不是在问记者，其实是在问自己，但是远处的心怡好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同时往这边看了一眼，他们的视线在瞬间碰撞，又立刻分开，这样的诚是不允许他们有过多的交流，哪怕是视线的交流，也是不可以的。
在这么多摄像机，照相机镜头前，在这么多人的视线前，所有人都可以畅所欲言，只有他们两个人间的言辞和眼神成为了一种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