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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笑得那样无耻。
皇帝身着便服,三年来操劳过度,竟是比三年前还要瘦了,衣袍空荡荡,但面上神情闲适。他自然地开了一壶酒,洒在废太子墓前,慢悠悠道:“可惜四弟的愿望永远不会成真。”
王爷讽刺一笑,并不答话。
皇帝看他一眼,挑起眉眯着眼,似是劝导又似是嘲讽地说:“除非四弟亲自来坐我这位置,把我踩在脚下,否则四弟能拿我如何?”
放眼全天下,也就仅有宁王敢对天子不假辞色,而皇帝似乎对这唯一留在京城内的兄弟留有余情,从未责罚过他。
宁王哼声说了句“岂敢”,拂袖便要离开,皇帝又似乎想起什么一般,笑眯眯道:“四弟成日在京中闲着没事干,惹是生非,我可听到了不少怨言。”
他轻飘飘地说:“正巧去年的科考闹了徇私舞弊的丑事,四弟嫉恶如仇刚正不阿,倒不如今年就由四弟来做主考官。”
宁王脾气暴躁,但在兄弟之中算得是有能之人,是以皇帝要将他禁锢在眼前,防这家伙天高皇帝远谋划造反之事。他在这京中无事可做,又不乐意做个闲散王爷,自然只能四处找麻烦。难得有了这一桩差事,他嘴上把皇帝骂了个底朝天,主持今年的科考却尽心尽力。
他自然也有借此机会为自己收拢人才的心,最看好一名年仅二十的青年。
那人出身贫寒,浑身一股清正之气,与他几乎是一见如故。
皇帝登基的最初两年还算是中规中矩,势力渐丰,第三年时便变了一个模样。
竭尽全力处理国事,并竭尽全力折腾群臣。他如今已能与宰相分庭抗礼,甚至隐有超越之势,无人能说他一句不是。
于是皇帝逐渐变得昏庸、残暴、放荡——荒淫。
殿试当日他昏昏欲睡,仅在最后撑开眼皮看了一眼,笑着指向其中一人,道:“我看你最为顺眼,你就是状元了。”
当场点为状元并册封为翰林,入宫侍于圣驾之前。
新科状元恰是宁王所看好之人。
他听着宁王说了无数当今天子的坏话,未曾想自己前一日还在板着脸训斥宁王胡言乱语妄议升上,今日殿试他就直接见证了皇帝的任性。
考取了功名,他却毫无欣喜之意。
宁王满面难以理解:“你管那狗皇帝作甚?他点你为状元是他运气好!撞到狗屎运!”
“堂堂王爷说话怎可如此粗俗!”新科状元冷着脸训了一声,又道,“此举不可,我受之有愧。请王爷带我入宫面见圣上,请圣上再做决断。”
宁王拗不过他,带他入了宫。他能在宫中自如来去,又向来没大没小,一声通报也无便直直闯进御书房。
推开门时却见皇帝坐在桌前,右手中抓着一把剑,左手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皓白腕子。他目光飘忽,神思不属,腕背不知疼一般在剑锋上磨,鲜红的血汩汩流出,爬满半只手臂。
宁王没想到会见着这一幕,直直愣住了。
外人突然到来,皇帝立刻回神,皱起眉将那剑收下,宽袍大袖掩住自己的左手,责道:“宁王未免过于放肆,半年不来觐见,如今一来就擅闯御书房?”
第九章
新科状元比宁王知礼得多,只在御书房外等候。宁王震惊地望着他,箭步冲上前,面色铁青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厌恶皇帝至极,这人在他眼中无情无义狼心狗肺,非但篡夺了原本属于皇兄的皇位,更是在得利之后还装出一副无辜伤心的模样,猫哭耗子假慈悲。皇帝近一年来的行径,于他而言更完全是“原形毕露”。
谁能想到皇帝在孤身一人时,会用剑自伤?
皇帝的脸已冷了下来,道:“注意你在与谁说话。”
宁王二话不说抓住他的手举起,那流满血的手还未彻底暴露之时,皇帝抬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将他扇得偏过脸去。
“放肆!”皇帝抽回手,厉声道,“来人!宁王目无法纪,擅闯御书房犯上,给我押下去!”
先前皇帝对宁王宽容大度,这回却盛怒将他关进天牢关了整整七日,最初两日甚至不许人给宁王送饭。
新科状元还未上任,已苟同宁王犯下此等大事,心中既是震惊又有惴惴。但皇帝并未迁怒于他,在惩罚过宁王之后便恢复常态。他审时度势,将那请皇上重择状元的请求咽下,未再提起。
宁王出了天牢后又被罚禁足一月,以示惩戒。状元去见他时他神色愤愤,问起那日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他只是面色难看地说:“没什么。”
皇帝去天牢见过他,片语不发,只是冷漠而威严地看他。
天子玉体不容有毫发损伤,纵使是微服私访,暗处也会随行十多名武功高强的暗卫保护,伤害天子者杀无赦,哪怕仅是膳食有些许不调,服侍的宫人都得领责受罚。
但若是皇帝伤害自己呢?
用的还是曾经废太子所用的佩剑。
宁王在天牢中被迫跪着,咬牙切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