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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

    之后是第二家、第三家一天下来,他们对于d区依旧一无所获。

    晚餐时间,所有人都极为沉闷。眼见着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他们却依旧没有得到足以解答问题的答案。在各自寒暄了一番后,所有人都匆匆地回房了。

    眼见普通男已经回房,林槐走到了他曾坐着的位置。

    你在看什么?

    他的饭量,比起昨天变少了

    林槐抬头,猝不及防地和一张笑脸对视。

    笑脸的主人,是面容普通的男人。他咧着嘴,将脸一点点俯低,声音兴奋而尖细:漂亮哥哥,你这么关心我呀?

    他伸出深红的舌尖,比起中午时,他舌头上的白点又变大了些许,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林槐向后仰了一下,冷声道:滚!

    他双眼发红,是要直接发起攻击的征兆。笑脸的主人于是舔了舔自己的舌头,自讨没趣地离开了。

    回到房里,林槐紧张地拨通了耳钉。在三声之后,耳钉接通了。

    喂。

    卧槽卧槽卧槽!林槐连用了三声来表达自己的惊恐,刚刚有个人要舔我!!

    他刚想抒发一下自己差点被人舔脸的恐慌,耳钉那头的气压,却骤然低了。

    好半天,极为冰冷的声音从耳钉的那一头传来:谁?

    林槐就在这摧枯拉朽的恐怖中,懵逼地回答道:一个玩家?

    艹。

    他听见耳钉对面传来了一个暴躁的声音,接着,是金属的暴击声,和鬼物的惨叫。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传来:那个楚兄,你下手轻一点,还要审问呢

    d区路锦大声呕吐的声音再次从洗手间里传来,自从和各色女鬼相处了一个下午后,他连晚饭都没有吃,一直呕到了现在。他奄奄一息地从厕所里爬回了房间,大声道:林槐啊我感觉我快要被掏空了

    耳钉:

    接着,又是一声鬼物的惨嚎。路锦浑然未觉,继续道:明天你下手轻一点好不好卧槽,一个下午,三十次,我都快崩溃了

    耳钉:

    楚兄!楚兄!另一边兄贵的声音简直振聋发聩了,你冷静!冷静!!

    你说,到底是水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路锦继续道,我感觉我怀的都成了三胞胎了

    耳钉:

    林槐莫名有些背后发寒。接着,他听见楚天舒的声音:你到底生存在怎样惨烈的副本环境里。

    等等我。他匆忙地说,我马上解决完副本,来找你。

    哎哟楚兄你别这么暴力啊

    你林槐试图解释,我没有

    我知道,我相信你。楚天舒温柔道,我就只想来见见你,别怕,乖啊。

    我感觉你的声音有点不对劲。

    没有不对劲,我的精神很稳定。楚天舒爽朗道,哈哈哈,你听,我多开心啊,哈哈哈,哈哈哈。

    楚兄!走门!别砸墙!

    通话断了。

    林槐捏着耳钉,一时懵逼。

    第167章 七个零

    女儿国的第三天如期而至,林槐拉开纸窗,双目所见,依旧是灰蒙蒙的天空与遮挡四野的白墙。

    依旧是一成不变的阴天,依旧是无风的村落,依旧是白色的高墙。在红楼之下,则是排着队,一个个取水、又一个个离开的村民。

    在所有村民走后,他盯了那座高墙很久,直到路锦洗漱完毕,在他身后问他:林槐,吃早饭去了,你在干嘛?

    林槐说:我在期待一个进击的高达。

    路锦:?

    直到在木桌两侧坐下后,他才意识到林槐的含义他正在期待一个盖世英雄,骑着七彩高达,从高高的白墙之后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一大早就吃了一碗狗粮,路锦不禁有些食欲不振。

    和他同样食欲不振的,还有坐在他对面的普通男子。和昨日比起来,他的食量似乎更少了。除喝完了茶水、吃完了苹果外,作为早餐的粥,他几乎一点也没动。

    然而更加引起路锦注意的是那个男人古怪的举动。他穿着长袖,不时地用手抓挠着手臂之下的皮肤,就好像得了什么皮肤病似的。在抓挠许久后,他看向林槐,给了他一个友善的微笑。这嘴角几乎扬到耳边的微笑吓得路锦赶紧躲在了林槐背后。

    其余三人对男人的举动毫无察觉,只是紧锁眉头,思考破局的方法。在林槐不紧不慢喝着粥的间隙,三人已经风卷残云般地用完了早餐,离开红楼。在他们之后,普通男子也抓挠着自己的手臂,姿态略有些怪异扭曲地走下了楼。

    路锦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的动作中充满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直到男人再度迈出一只小腿的那一刻,他才悚然意识到,那个男人走路的姿势,摆着胯,扭着臀,活像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

    女人走至最后一阶,他更加用力地摩擦着自己的手臂,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在他走后,路锦这才战战兢兢道:林槐,你觉不觉得,那个男的有点古怪?

    林槐没说话。他放下装模作样的筷子,爬到了普通男人用餐的位置。

    在看见男人所留下来的粥碗后,林槐挑了挑眉。接着,他在路锦惊恐万状的眼神下,将自己的筷子,伸入了对方的粥碗中。

    艹!路锦尖叫,你没吃饱你早说啊,我这儿还有呢!

    林槐夹着一颗米粒,露出鄙夷的眼神。

    你看。他说,他把米汤都喝完了,却把米粒给留了下来。

    他端起碗,将它托向路锦。

    碗底的米粒,密密麻麻、颗颗晶莹。其中唯独不见的,是米汤。

    这。路锦困惑道,可能他胃口不太好?

    林槐没有对他的回答做出任何回应。他走到通往三楼的楼梯口,直视着黑洞洞的上方:女巫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在早上出现过?

    呃,是吧

    不只是早上,就连白天,她也没出现过。唯一能看到她的时间,是晚上

    林槐若有所思,路锦则急道:林槐,你还没有回答我那个男的的问题呢,我看他古古怪怪的,像个女的,他不会是

    已经死了?

    林槐背对着他,仍看着三楼的方向:你想说的是这个吗?

    不是,我是想说,他可能已经被鬼上身了。路锦急忙道,所以他

    那不是正好么?

    路锦悚然抬头。

    林槐这话语调平平,漫不经心,好像只是在阐述着一件极为客观的事:你要知道,这个副本里,本来只有五个玩家。他死了,不是正好么?

    你

    120个人,6个人类女性,对称的六边形,还有这一层的,六个对称排布在圆周上的房间。看起来,这一切都是为了6个人设置的。不过你还记得海滩上那具女性尸体吗?林槐用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自己的下巴,鬼物是不会死的,会死的只有人,因此,自伊始起,这座白城里,就只有五名人类女性。过去多出了一个玩家,现在

    正好了。

    他如此轻描淡写地,将一个玩家的死亡,描述成一个正好的事件。路锦背上层层叠叠的寒毛,终于一点一点地炸开了。

    在这之前,尽管他极为倒霉地落入了这个游戏中,可他和这个世界始终隔着一层名为林槐的雾。他们之间的插科打诨,熟悉的人还在身边的日常总让他理所当然地感觉,在这个世界里,安全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存在。

    直到这句,正好。

    死去了一个人类女性,村落里应该只剩下119名白衣女人才对,然而昨天,我们将c区和d区探了个遍,并没有空房屋,街上也没有传来女性出门的声音除了前来接水的早上,她们似乎只在风铃声响时,才会得到信号,打开房门。今天醒来后,我趴在阳台上,对所有女性一个一个进行了计数,前来接水的,有119个。而带着水壶离开井边的他淡淡道,有120个。也就是说

    有一个人,混入了这些女人,离开了这座红楼!

    这就能解释每天早上所有女人取水的仪式性不只是为了取水,更是为了创造一个机会,让一个人混入她们之中,离开这座红楼,以制造120个居民满员的假象。

    可是,她们为什么要制造这种假象呢?路锦喃喃着,如果说原本只有五个玩家进入这个游戏的话,即使是空了一座房子。玩家们知道已经只有五个存活的人类女性,也不会影响他们的

    也不会引起他们的内斗,因为每个人都能活下来,不是么?

    林槐突然握住了楼梯扶手,向上走了一步。

    路锦瞪大了眼:你

    游戏通过这件事想要掩藏的事实,并非是六个人类女性中已经有一个人类女性去世这是一个很惯性的思维,玩家们的生存关键,是寻找到能够让他们活下来的六个人类女性,因此人们往往会把所有的关注点,都倾注在人类女性的身上。就像在一张白纸上出现一个黑点之后,人们往往不会注意到白纸上的细微褶皱,等并非关注重点的东西。

    然而,在仔细思考后玩家们便会发现隐瞒已有女性死亡的事实,一点意义也没有。与此同时,游戏甚至早就在暗示这一点,那具女性的尸体,就是一个提示。因此,游戏真正想要提示的,并非是那人类女性的死亡,而是

    女巫在白天的出走。

    他这样说着,一步一步走上了通往三楼的台阶:前天晚上,我到一楼闲逛时,看到了那个男人被水井中的女鬼袭击的画面。尽管只是一眼,我也注意到了她与女巫极为相似的下巴夜里,潜藏在水井里的女鬼,正是女巫。

    仔细想来,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地看见过女巫进入三楼的场景。我们看见的,只是她消失在楼梯间因为女巫的住所在三楼,且无事不得接近,我们视它为禁地,并默认了女巫一直呆在三楼之上,仔细想来这完全是错误的。对于其他三种行为,女巫给出的措施是抹杀,然而对于三楼,则是无事不要打扰

    林槐的脚步声在楼梯上不断地响着,路锦心惊肉跳。

    他张了张嘴,很想跟上去,将作死的林槐从楼梯上拉下来。然而,在即将踏上楼梯的那一刻

    他胆怯了。

    因此,以上的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对一件事的隐瞒,也就是说,三楼之上没有守卫。无事不得入内,而如今我的事,就是寻找本场游戏的线索。而这个线索指向的则是,三楼之上,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出现在林槐眼前的,是一扇红木制成的门。门上没有风铃。

    他将右手,放在了冰冷的黄铜把手上。

    万一呢?

    路锦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万一你推理错了怎么办?他干巴巴地说着,万一你打开木门,女巫就在里面坐着你该怎么办?

    林槐笑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推理,有的只有侦探们根据线索下注的赌局。他说,不同的是,侦探们赌的是正义,而我赌的

    是命运。

    路锦难得地沉默寡言。林槐又说:考官想和我在迷雾里玩一个脑力游戏,她摆出了诚意,那么我也尊重她,让她如偿所愿。那么

    他向下,拧开了把手。

    让我们赌一把吧!他大笑着,让我来看看,一个赌徒的推理、一个疯子的呓语,是否正确?

    红木大门豁然洞开,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灰尘弥漫的世界。

    偌大的房间内,空无一人。

    在这空空荡荡的室内,只有一个紫红色的垫子。一串银色的风铃,被放置在垫子上。

    他进入大厅,捡起风铃。风铃在他手中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其上,是六根长短相同的、短款的银棍。

    他站在着空旷的室内,接着红楼穹顶、顺着黄铜钟缝隙下落的天光,看见了风铃的底部。

    其上,在每根银柱与银盘的衔接处,分别写着七个数字。

    七个零。

    连在一起,是:

    0000000。

    第168章 0和1的问题

    在过去的两天里,林槐从来没有这样仔细观察风铃的机会。

    风铃的高度远超他的头顶,碍于视觉的盲区,他并没有办法对风铃被七根柱状物所遮挡的底端进行观察,更不要提是这小小的、近乎无形的编号的划痕了。

    0000000?他重复了一遍这个编号,七个零,这个编号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巡视了三楼一圈后,他没再能从这堆灰尘里找到更多的线索。他关上门,离开三楼,并在楼下看见了正蹲在墙角路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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