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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忍看己被扎得千疮百孔的腹部,目光无处安放,干脆直直地盯着床顶发呆,心道,还有这种好事。
本来只剩两个月,他都快愁死了。如歪打正着,虽然采花受了伤,花还碎了,但延长时间,多两个月,也算“因祸得福”。
玉折渊见闻岳眼珠子咕溜溜乱转,宁盯着天花板发呆,也不肯落在己身上,手指慢慢地握紧。
“阿岳,你是不是遇到了殷长离?”
这句话果然吸引了闻岳的注意力,他几乎立刻把目光挪到玉折渊身上,连慌乱都来不及掩饰,磕磕绊绊道:“额……你怎知道?”
“你受得伤很重。”
也很熟悉,玉折渊默默地想。
“殷长离突然现,很是因为听说你我结为了道侣。”玉折渊道,“十年前,他灭掉羽国后闭关,并不知我已有了道侣,还以为我独生活在祁连山。”
“直到吴挚带噬魂鼎,他应当才关不久,通过通天教埋伏眼线,得知你要忘忧谷,故在那里等候。”
“如果我没有猜错,忘忧昙也被做了手脚,这才这易碎。”玉折渊仿佛陷入回忆,声音忽地变得轻而缥缈,“他是不是主动让你去采花?然后走了?”
“……嗯。”
“那他一定留了一只眼睛,观察你的一举一动……就像对我和洛羽一样。”
“不杀我,只是为了看我一无所有,苟延残喘,”玉折渊轻笑一声,“毕竟只有活着才体会什叫绝望啊。”
闻岳:“……”
闻岳原本还在疑惑,殷长离怎会是玉折渊的师尊,他为何要这样对待己唯一的弟子。此刻看玉折渊陷入回忆,犹如陷入幢幢鬼影,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不忍心再问去。
“对了仙君,我还遇到了一个称鬩教左护法的人。”闻岳突兀地转移话题。
“哦?”玉折渊顺着道,“他对你说了什?”
“扯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前尘往事,提到了右护法。他说右护法焚地当初和我一起来到碧竹峰,后面却不知所踪,仙君知道他去哪了?又又是不是当初焚地为我寻来的兔子?”
“不清楚,许是游山玩水去了。” 玉折
渊眼尾微微一弯,眸中闪着奇异的光芒,“不过右右的确是阿岳送我的‘聘礼’,我很喜欢。”
“嗯,”闻岳表示赞,“真的很好。”
两人说了一会,段汐端着药走进屋。
药装在瓦罐中,还是烫的,无法入。段汐便把药罐放到一边凉着,过来给闻岳取针。
她取针的动作也极快,闻岳几乎没有任何感觉,腹部的银针便全部抽,消毒后重新装入针盒中。
段汐一如既往地寡言高效,留几个方子,再次重复“不要双修”后飘然而去。徒留闻岳望药兴叹——这是什,闻起来好苦啊。
当然,邪魅狂狷、不一世的鬩尊怎会抗拒喝药?
闻岳立即表示:“劳烦仙君帮我拿药来。”
玉折渊:“好。”
他将药罐里的药汁倒入青玉碗中,原本滚烫的药汁立即温来。
玉折渊重新坐到床边,将玉碗递给闻岳。
闻岳盯着乌漆麻黑的药汁看了一会,咬牙“英勇就义”。
“……”
说是良药苦,但这药也太苦了吧。
闻岳一饮而尽,整个根都麻了,胃里不住翻滚,差点吐来。
好在一刻,玉折渊的手伸到他唇边,往闻岳中喂了一个东西。
闻岳:“……唔。”
居然是一颗蜜饯。
花蜜的甜香在唇中蔓延,抵消了部分苦味,然后一路向,感染了胸腔。
闻岳听到己的心跳又在不争气的加快,嘴里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玉折渊:“好吃?”
闻岳:“……嗯。”
司徒熠与洛羽掀帘而入时,便见两个大人一个躺在床榻上,一个坐在他身侧,一个嫌药苦,一个哄吃糖。
这狗粮了满嘴,着实猝不及防。
司徒熠眼睛唰地一亮,犹如点燃了两簇小火苗。
洛羽则挑了挑眉。
两人心思各异地想:“学到了。”
第23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司徒熠:师尊与仙君又在秀恩爱了!以后羽妹不舒服,我也要喂她吃蜜饯!
洛羽:利用完再给一颗糖,就让人死心塌地,赴汤蹈火,闻岳也太好骗了。
洛羽侧头,见司徒熠兴奋的模样,不用脑子就想他在脑补些什。
“我是不是应该对司徒熠好一点?”洛羽默默思索。毕竟打完掌应该给颗甜枣,他好像习惯了司徒熠鞍前马后地伺候他,总是对他呼来喝去,却没有给他一点甜头。
再看看闻岳的模样,大概是被己和司徒撞见,他耳根都红了,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师尊还想喂他一颗,说什都不肯吃。
于是玉折渊改去握闻岳的手。
洛羽明显看到闻岳的手指一抖,想挣脱又因为虚弱挣不动,被师尊牢牢握在手心摩挲,脸颊一会红一会白。
是在努力压制,不想被人发现他的心思?
——太好玩了。洛羽想,他是不是也以这样对司徒熠?
司徒熠肯定会像闻岳一样,把命都给己吧。
玉折渊玩了一会闻岳的手指,终于放开他。
“阿岳好好休息,”玉折渊垂眸,目光被浓密的睫毛遮掩,“最近外面危险,不要去了。”
闻岳心里一暖,愈加感动——他遇到殷长离当然是后悔的,后来见到玉折渊,忘记了后悔,只想把花送给他。
是花碎了,“惊喜”最终还是变成了“惊吓”,闻岳怀疑在他倒的那一刹,玉折渊便猜到了他的遭遇。
所以仙君不让他去是在保护他。
“好呀,”闻岳从善如流,“我也想多陪陪仙君。”
闻岳身体还很虚弱,喝药后很快昏睡过去。司徒熠呆在这照顾闻岳,玉折渊与洛羽离开屋子,绕过一个屏风,来玉折渊所居之处。
这间屋子与闻岳的居所一般大,陈设素雅,窗明几净。
床边有一黄花梨木桌,桌上供有白玉莲底香炉,炉中燃着凝神香,青烟袅袅,熏暖中平添一丝寂寥。
月槿花木盒正放在桌面上。
洛羽走过去,随手拿起来打开,“啧”了一声:“师尊,都碎成这样了,还用吗?”
“碎了,就不用了。”玉折渊语气平淡,“最近别让闻岳去了。”
“为何?”
他还以为刚才师尊的话是在哄闻岳玩呢!
“没必要罢了。”玉折渊道。
他的目光沿着窗棂投向云雨阁外的远山。不知何时,乌云连绵成一片,原本湛蓝的苍穹染上阴翳的铅灰色,低沉压抑宛如一只遮天掌。
潮湿的风从远方呼啸而来,卷起纷飞的草叶,扑棱棱打在门扉上,仿佛蓄谋已久的不速之客。
——山雨将至。
司徒熠离开云雨阁前,特地把所有防寒符箓检查了一遍,又给闻岳掖好被子,将最新熬好的汤药温在小炉中,这才御刀返回半山腰的小竹楼。
半空风大,连赤焰刀都被吹得晃动起来。司徒熠努力稳住身形,远远地望见竹楼立着一个人影。
女一身青衣,乌发与衣袂在狂风中翻飞,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眉头却微微蹙着,似乎带有一丝忧愁。
“羽妹,你怎在这?”司徒熠连忙飞过去,收刀落地,“你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