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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坐落在繁华的大街中央, 匾额高悬,气派非常。掌柜的仿佛认识他,只远远瞥见几抹影子,就火眼金睛地认这三位乃是现东家与两位贵客, 忙抽身而,绕开涌动的人群迎了上去。
谢殊被掌柜的带领走上楼阶时,还没有回?过神。
心脏跳动得很快,心里却没有底。
恰巧乾坤袋中的《百鬼抄》有了动静, 小桃夭似乎睡饱了醒来,迷迷糊糊喊了几声“哥哥”。
谢殊应了,精神却依旧紧绷。
这种?感觉他经历过许多遍——有一丝希望,甚至被人信誓旦旦地保证解决天罚,却在尝试后一次次失望, 无法彻底将小桃夭放《百鬼抄》。
说这话的是玉折渊。
虽然他有很深的过节,彼此一直看不?顺眼, 谢殊却承认玉折渊的天资——无论谁见过他,知道他所做之事,都会为之拜服,说一句惊才绝艳,天资过人绝不?为过,甚至百年无其右者。
他站在那里,就代表无限。
何况亲承诺。
闻岳何尝不?了解谢殊的心情,一面安慰谢殊,祈祷玉折渊所言非虚,一面又心情复杂——因为他发?现在谢殊说的那一刹那,他心中便涌狂喜——他意识相信了玉折渊,没有丝毫怀疑。
仿佛在这一方面,无条件地相信他已是本。
几人来到天字一号楼顶最大的客房,整个九楼只有一间惜抱轩。
玉折渊一身白衣,长身玉立,目光落在闻岳身上,露一个笑容。
闻岳猝不?及防与他对视,脸颊一热,心跳又快了几分。
美色误人啊……
“临安城夜热闹,我不?方面行,便请各位来此赏月。有失远迎,望乞赎罪。”玉折渊施了一礼,仿佛知道谢殊心焦,掀开纱帘请他进屋,“诸位,先谈谈小桃夭之事吧。”
此处的惜抱轩与别处的惜抱轩一样舒适而奢华,不?止有歇息用的豪华客房,还有亭台水榭,书房斋屋,完全是一座坐落在半空中的府邸。
几人依次落座,白玉桌上茶水已沏,正散发袅袅清香。
玉折渊从袖中取一个造型奇特的法器,目光从闻岳身上挪开
,看向谢殊:“这便是解决天罚之法。”
他将法器递给谢殊,又掏一本小册,一沓符箓,正色道:“此器名为‘护魂’,佐以丹砂,符箓与咒术,在一炷香内蒙蔽天道,供小桃夭脱离《百鬼抄》,三魂七魄重入轮回?。”
谢殊半晌才找回己的声音:“……此为仙君所制?有副作用?”
“没有。”玉折渊道,“我从一上古典籍中得到灵感,试验数月得到此法,认安全行。”
“如果相信,不?妨一试。”玉折渊站起身,又郑重地对谢殊施一大礼,“以此向先生赔罪。”
谢殊一愣,看向闻岳。
闻岳眨眨眼:“……”
谢殊无奈地摇头,站起身,托住玉折渊的手臂:“倘若此法奏效,仙君便是谢家恩人,在先谢过了。”
司徒熠怎都没想到,在发生这多事后,竟亲眼目睹仙君与师叔“冰释前嫌”、“兄友弟恭”的一幕,不?由叹为观止。
闻岳也忍不?住勾起唇角——玉折渊又一次践行了他的承诺,给谢殊道歉,还带来了意外之喜。
玉折渊站起身:“书册上乃法器符箓的使用咒语,先生若不放心,用他物验证。”
说完,他的目光重新回到闻岳身上。
闻岳感觉周围空气都烫了起来。
“阿岳以随我来?”
闻岳:?
“我也有个礼物送你。”
谢殊已经坐在桌边,开始研究法器与咒术,司徒熠眼睛睁的圆溜溜,左看看闻岳,右看看玉折渊,目光满是好奇。
闻岳把他的脑袋按回?去,指了指小册子:“陪师叔把这个弄清楚。”
司徒熠:“……哦。”
师尊和仙君要去过二人世界了?
惜抱轩之大,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好处,譬如,他以将谢殊与司徒熠留在前厅,绕过回?廊与屏风,来到另一边的上房。
房门由雕花梨木制成,在月色泛着莹润的光芒。门前接一长廊,凭栏望月,将临安城的夜景尽收眼底。
玉折渊掀开珠帘,广袖轻挥,墙壁上倏地亮起一簇光,被透明的水晶罩住,明亮如灯火。
莹莹
光辉充盈在空气中,与斜落而入的月光一照亮整间屋子。
珠玉碰撞,发?泠泠脆响。
闻岳彻底愣住。
他差点不相信己的眼睛。
面前这间房屋与他见过的所有客房都不,与天字一号每一间“惜抱轩”也不?一样。
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琳琅满目的奇珍,铺满云锦的红木矮床变成另一种?简约的木床,不?大不小,刚刚好供一人躺。
床贴着白瓷,床头放有一个棉花枕头,旁边是叠得方方正正的薄被。
没有任何花纹,只有蓝白相间的格子,显得熟悉而爱。
床头摆了一个简单的木桌,桌上摆有一个简单的白瓷杯,几本书,还有一个类似“电脑屏幕”的东西。
其实是有些粗糙的,只有形,却没有按钮与键盘。但那“屏幕”居然是活的,在闻岳接近时,忽然亮起,水镜一般映照西湖上的景象。
又一轮水灯与烟花在夜空绽放,倒映在闻岳眼底,仿佛身临其境。
……这是什?
玉折渊在还原他前世的家?
实在太过惊讶,以至于心跳失控,在静谧的夜里发?砰砰的响声,清晰地落在玉折渊耳中。
玉折渊仿佛受到了感染,心跳也一点点加快共振,在闻岳转头凝视他时,莫名羞赧,素白的脸上染上疑的红晕。
“我……想送你一个惊喜。”玉折渊轻声道,“但‘电脑’实在无法还原,只用法术做一个仿品,虽不用来游戏玩乐,却连接到三界各地,纵观天美景。”
“如果有几分像,让你开心,便很好了。”
前世闻岳的房间不大,刚好摆一床一桌,附赠一个小阳台,时常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眺望寂静的夜。
如,这一幕像是穿越时空,重新回到他面前。
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想要流泪的冲动。
“……是司徒熠告诉你的?”
玉折渊嗓音温柔而颤抖:“是我主动问他的。”
难怪……难怪这几个月司徒熠对他前世的生活表示了超乎寻常的兴趣,动不动打破砂锅问到底,对各种?细节也穷追不?舍。
闻岳以为他是好奇过头了,没想到还有暗中打探情报之意。
这样一想,不?免又有些想笑,眼眶中上涌的热气化作一片模糊的水,荡了荡,眸光潋滟。
“三月之约已到。”闻岳嗓音有些沙哑,“仙君此举何意?”
他隐隐约约有所猜测,却还是忍不?住问了,想要亲耳听他说。
“我想给你一个家。”
“除了青承山以外,第二个家。”
玉折渊目光抬起,望向空中圆月,复又停留在闻岳脸上。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他试探地做了数月以来第一个接近的动作,上前一步,将闻岳揽入怀中。
这个拥抱格外轻柔,像是在小心翼翼地碰触易碎的珍宝。
玉折渊声音从胸腔中发,带着明显的不?安与颤抖,落在闻岳耳畔,却像蛊惑。
“阿岳够答应我?”
……
闻岳没有挣脱。